书城幻情魂倾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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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得以解答

除此之外,漆牌在当朝只出现过两三次,地点各不相同且相距甚远。阳城内出现的漆牌却有三块,时间相隔近一年。

冥虚立刻察觉到:这是极为罕见的信息。阳城之于天理门,较之别地必定有所不同。而后冥虚立刻赶赴阳城,进到城中时,第四块漆牌也出现了。

便是苏秋华尸身旁那块。

命案仍与颜均之的亲事有关。

对此情景,冥虚也曾考虑过天理门为何盯上颜均之,而颜均之身边的命案到底是天理门所为还是真凶借天理门的名义故布疑阵。由于她未如紫荆一般去到苏家亲眼目睹苏秋华的尸身,反倒陷入了迷宫。

因而,冥虚只将颜均之的名字记下,思索若是四桩命案皆为天理门所为,而天理门以阳城为一处据点,他们会藏身在何处。

最常见的答案是道观。

此时冥虚听闻承德观时常布施药材,便化作为生计所迫的药农潜入承德观,又探查到了先前那些事。

冥虚与紫荆几乎是在同时进入阳城探查天理门的行踪。又因各自错过,反倒各自探查到许多。而时至此刻,借由紫荆的符鸟传书,冥虚终于能将所有的线索串联到一处,有许多疑惑也能得以解答。

天理门在阳城刻意留下信息,是为了庇护掌门之妹绢儿,不让颜家怀疑到绢儿身上;他们在别的地方“遗落”漆牌,则是故布疑阵——犯案的地点相距太远,衙门无从查起。而真正值得注意的,却是冥虚所听到或亲历的五六十桩不明不白的人命。

天理门在阳城的行动是为绢儿出气,他们真正的目的却是收集魂魄。

至于收集魂魄的目的,虽不明确,但冥虚暗付既然那十有八九便是天理门掌门的丹长正巧不在观内,那么晚上她去探一探那有蹊跷的地下秘道,也便能得出答案了。

冥虚拿定主意,回去继续清扫承德观,待勉强收拾干净,早已过了正午。

正要回到客房中,冥虚发现承德观中人都朝着大门前的空地围集。她有些好奇,刚跟随人群一起凑过去,耳边骤然响起中气十足的呵斥。

“离我远些!不许靠过来!”

定晴细瞧,原来是一名捕快打扮的少年,一手指着一名古板男子,满面的不快。

虽然脸黑得似锅底,少年却因生得极俊美,生起气来亦自有风情。

另一方则是两名书生模样的少年。一个长脸,形容略有些古板;一个圆脸,乌溜溜的大眼极是灵动。

只见长脸那个一本正经地说:“捕快兄弟,你又犯小心眼了。承德观前这条路并非你所有,你能走,我也能走。此刻你站停在观前,我要进观中,自然要经过你身边,否则我如何进到馆内?若是你不愿我靠近,理应由你先回避。”

“住口!啰啰嗦嗦真是烦!”

捕快模样的少年捂住了耳朵,而圆脸那个憋着笑,咳嗽一声,道:“捕快兄,庭灿同你讲道理,你便用道理驳回去。若是说不出道理来,便跟妇人一般歇斯底里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

冥虚看了一会儿,渐渐看出些门道来。

那美少年模样的捕快全身阴气偏重,但心中有正气留存,理应是女扮男装的女子,这个时候会出现在承德观的男扮女装的捕快,想来就是紫荆符鸟传书中提到的屠姓女子。

看来今日,连同颜均之自己在内,与苏秋华案子有关的人都来到了承德观。

冥虚又仔细观察与屠四娘发生口角的那两名少年——长脸少年虽是在与女捕快争论道理,但明确并未生那女子的气,旁边的圆脸少年虽不时火上浇油一番,神情亦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就连那屠捕快,争来争去也就是那几句——闪开、离远点、我不听。重话一句都未说出口。

看来这三人都并非真心要在事情上争出个是非对错。这倒很有意思。

发生口角的三人,自然就是屠四娘、顾庭灿以及容睿和。

屠四娘正午换了一回女装,同顾家夫人一起用餐。顾夫人对她倒是极为满意,不止和颜悦色,临走之前硬是从腕上褪下白玉镯子塞给屠四娘做见面礼。

屠四娘明白初次见面便有大礼意味着什么,虽然对那谈吐爽快的顾夫人也有好感,却无论如何都不敢收下。几番推辞,终于寻了个借口离开。而后她匆匆换回捕快的制式衣裳,赶来承德观。

心中尚且还在为这桩事烦恼,偏偏顾庭灿与容睿和也到承德观来了。

于是屠四娘脸一红,想道一句不合时宜的俗语——不是冤家不聚头。

一旦害羞起来,屠四娘只能用怒火来掩饰心虚。况且就她看来,顾庭灿绝非良配。

不但是颜均之的朋友,性子也太过古板,大概正是那种满口之乎者也的老学究,将女子局限于一室之内,绝不会接受女子乔装改扮行男子的职责。

即便屠四娘明白,顾庭灿心肠不坏。

上午在颜家,只有他与那紫荆冠人向紫荆伸出援手。

然而正因如此,顾庭灿与容睿和来承德寺的原因则也一目了然——那虽古板却一身正气的少年,对她这去找颜均之麻烦的公门中人都能施以援手,朋友有难更不会袖手旁观。

那不是……无意间为难我么?

屠四娘不由自主地想道,因而更为烦躁,抱着双手气呼呼地站着。容睿和亦是本着看好戏的心态鼓吹顾庭灿与之针锋相对。

三人又争执了片刻,先前那名接待冥虚的驻观道士走出来,面露难色向三人作揖。

“三位施主,可否先入观内一叙?”

容睿和觉得时机已差不多,憨厚一笑:“捕快兄弟,连道长都嫌你挡路了。”

“你!”

屠四娘一脚跺,知道此时再继续争执下去,只会引发驻观道士的不快。一咬牙,凑近顾庭灿低声道;“承德观的疑点由我来查,等会入到观中,你们只当游山玩水,什么都不许问。”

“噢?”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容睿和。

他略是诧异地挑起眉毛,没想到这印象中很是阴阳怪气的捕快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兴师问罪。

下一瞬,容睿和摇起了扇子,笑得如同纨绔子弟。“我与庭灿难道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么?”

“你们明白就好。”

屠四娘冷着脸哼了一声,最终忍不住嘱咐了一句。“若此处真是天理门的据点,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能做什么?故而……切记要小心谨慎。”

容睿和颔首。待到屠四娘进到承德观内,头又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而后对顾庭灿道:“没想到那捕快人品倒不算太差……纵然说话阴阳怪气,毕竟是不希望你我出事。”

虽说公门中人大多都不希望他与顾庭灿这般的大户子弟出事,但听那捕快的意思,是想将他们的目的一并担上。最后还知道叮嘱一句“小心”,也算难得。

顾庭灿却没头没脑地答了一句:“很香。”

“哎?”

顾庭灿的脸忽然涨得通红。

他一直没说话,是因为方才屠四娘凑过来时,他从她身上嗅到一点淡淡的气味。

很香,却不是脂粉的香气。

一瞬间,便有些控制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屠四娘进到承德观中的大殿,发现容睿和与顾庭灿没跟进来,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两人还算有眼色。

而后,屠四娘向驻观道士出示了腰牌,要他去请丹长出来叙话。驻观道士奇了一声:“又是来找观主?今日这是第三拨了!”

屠四娘立刻警觉起来。

“先前还有人来寻过你们观主?”

“上午有颜家的公子想请道长做一场消灾的法事。”驻观道士老老实实道:“中午有一名药农大娘前来卖药,接着就是大人您。可惜今日道长不在。”

颜均之来过!

屠四娘心中暗恼。宰宣海说得没错,颜均之果然亲自来探查,并且抢先了她一步!

“颜公子一个人来的?”

“的确是一个人。”

“待了多久?”

“这……不清楚。他与我们说了几句话,又在馆内转了一圈,便回去了。前后应是未超过半柱香。”

屠四娘蹙眉。这么快便走了,并且未带上那紫荆冠人?

那么,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颜均之在短短的时间内,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消息。但驻观道士说颜均之只与他们说了几句,那么,颜均之探查到的事情,线索应是存在于观内的物什而非人身上。

不过即使如此,屠四娘为保险起见,仍须了解颜均之与驻观道士们说了什么。

贸贸然去问却会打草惊蛇,屠四娘思索片刻,面露愁色。

“其实我今日来找你们丹长道长,正与那颜公子有关。”

“咦?”

“道长是本地人么?可曾听说过,四年前颜公子连死三个未过门的妻子,昨日,第四个未婚妻也遭难了。”

“这……”驻观道士微微有些惊讶,身子不由得向屠四娘靠近了些。

屠四娘将这一幕暗暗记在心中——这是正常人的反应。

屠四娘将这一幕暗暗记在心中——听闻离奇之事,纵使内容骇人,仍会不自觉地显示好奇与关注,这是正常人的反应。

“据说苏小姐昨日来过承德观?”

屠四娘挑着眉,意有所指。

驻观的道士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道。“苏小姐近日是时常来承德观,但这是因苏夫人身子抱恙……”

屠四娘笑了笑,安抚道:“据我查证,苏小姐之死与颜家的侍女干系更大。有人悄悄告诉我,前些时候……也便是前日,苏小姐在承德观偶遇颜家的侍女,欺侮了她。侍女怀恨在心,第二日苏小姐便不明不白地死去了……道长,可是有此事?”

“这……颜家的侍女,是指绢儿姑娘么?”

“正是。”

“前日上午苏家小姐与绢儿姑娘确实都来过承德观,但是否有无发生争执,则并不清楚。当时丹长道长在内室为香客把脉,余下的人各有各的事,并未留意绢儿姑娘与孙小姐的动静。”驻观道士老老实实地回答。

屠四娘的本意原是诱使驻观道士顺水推舟将事情推到绢儿与颜家身上——常人往往因此生出“同仇敌忾”之心,说出来的事则会更多。

那驻观道士却未领情,可见确实是个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