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暗喜,想:“怎么也要废掉一个!”
就见拾晴雨举凤影剑平平无奇地撞上来,只在瞬息间,就听蓬地声响,天机杖打中匪首后心,直打得这人齿牙咧嘴。同时刀剑相交, “刺啦”一声,却并非如他想象将剑震飞,反是手中一轻,再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师传九音刀竟然被眼前这看似秀气的短剑磕成两段,另一截不知去向。
这人毕竟武艺高强,感觉头重脚轻,乃是毒性发作,知道今日这大亏是吃定了。连忙跳出圈外,连声喝道:“慢!”
几女却是不好追,也不言语,暗暗堤防。
匪首强笑道:“今日几位小美人以多欺寡,恰逢我身体不适,才被你们仗着兵器锋利,捡了便宜!”
拾晴雨一剑斩断九音刀,高兴得很,笑道:“我们姐妹对敌一向是同时出手,你也可以叫你们的人一起上啊,你这人明明是中了我三姐的‘五日断魂散’,却要说身体不适!”
三位姐姐闻言,忍不住暗笑,都知道唐婉儿施放的不过是普通迷烟,却不知被她编个那来的名字“五日断魂散”。
只吓得匪首脸色铁青,道:“好,我就是北绿林盟主座下三当家伯颜平,今日认栽也罢,几位可否通报名姓,也好让我死得明白!”
拾晴雨皱眉道:“你们江湖中所谓的英雄是不是打架输了,都会自报家门恐吓别人?北绿林盟主?很威风么?还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姐妹的名姓,你明不明白也不管我们姐妹的事,本小姐看你还是省口力气回家买棺材吧!”
拾晴雨一面把弄凤影剑,漫不经心地说着。她全然不知武林规矩,这番话自然是气煞伯颜平。
“青山不改,他日再向几位讨教,告辞!”
说着,竟招呼剩余六人向林中逃去。
吴栖凤忙道:“大姐,我们追不追?”
白颖颖笑道:“算了,穷寇莫追,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唐婉儿却拉住拾晴雨手,笑道:“咱们这位妹子呀,今日可逞足威风咯,恐怕那个伯颜平回去三日都睡不着,别被吓死才好!”
吴栖凤道:“这种人活该,以后见一个就宰一个,见两个就宰一双,省得多害几个我们女子。”
白颖颖却担心道:“他竟然是北绿林盟主座下的当家,怎么会来泉州?”
几女诧异道:“大姐,北绿林盟主很厉害吗?”
白颖颖笑道:“管他呢,咱们四姐妹齐力同心,又有‘四相剑阵’,怕他做什么!”
拾晴雨道:“只要有几位姐姐在,晴雨才不怕他们报复!”
地上残余四具土匪尸体,除了一个是被唐婉儿暗器射死,面目变得漆黑,可见毒性猛烈。其余三人都是被银枪穿透,活活痛死,其状恐怖,四位少女都不忍看。
再看远处立着位白衣少年,倒提丈八长枪,尖刃上血迹未干,少年单手扶住位姑娘,已经晕死过去。福伯见过四位姑娘打架,这时她们走过来,不由得害怕,往杨文广身后躲。
杨文广却满不在乎,依旧是杨门时候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也不主动搭理陌生人。
白颖颖笑了笑,抱拳道:“英雄救美,阁下好伸手!”
杨文广见四位女子武艺高强,且各有姿色,不由两眼发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道:“哦,好!”
四女顿时忍不住偷笑,白颖颖道:“不知道公子可否将这位女子交给我们?”
听这话,杨文广和福伯立刻紧觉,不待杨文广开口,福伯躲在后面嚷道:“你是谁呀,我,我们家小姐为什么要交给你?”
其他三女也不明白,且听白颖颖解释道:“老伯,你不要误会,这位小姐想必就是成都酒楼老板莫风谷的女儿莫小环,小女子曾与他们有一面之缘,还知道你们是去泉州找家亲代志强代老板吧,所以我打算护送你们过去。至于这位公子,我想答谢您可好?”
说着,白颖颖从包袱中掏出两锭五十两的银子递了过去。原来白颖颖也认出莫小环,想当年在成都时候都是受莫风谷招待,白颖颖与杨排风又熟悉,自然认识这丫头。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莫小环成熟漂亮了许多,所以白颖颖直到刚才见马车上有莫字旗号才敢确定,这样做不过是还个顺水人情。
福伯与她却是不认识,只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半信半疑。
杨文广见有银子递上,也就不客气地接了,收进怀中,却没有给人的意思。白颖颖指着少女,道:“公子!”
哪知福伯突然壮着胆子,叫道:“这位也是,也是我家公子的兄弟,所以护送我家小姐,就,就不烦劳几位了!”
拾晴雨不服气,道:“可是你已经收了我们大姐的银子!”
杨文广却自得其乐,笑道:“银子可是你们家大姐自愿给的,我又没强迫!”
白颖颖暗想:“怎么今日遇上的尽是无赖,被打跑的伯颜平如此,这小子也如此!”
便道:“小女子只知道莫风谷莫先生膝下唯有一位千金,但不知老伯所说的公子,这位兄台的兄弟,到底是何许人也?”
福伯得意笑道:“提起咱们家公子?那可是已故杨门杨延德将军的嫡传弟子柳飞星,你没听过,算你孤陋寡闻。咱们莫老板一向视柳公子如半个儿子,与咱们小姐那可是从小青梅竹马,他的兄弟,你说配不配保护咱们小姐呀?”
自打柳飞星那次探望过福伯之后,这老儿欢喜得紧,逢人面前提起柳飞星,那非吹嘘一番不可。
“柳飞星?”
几女心中同时一跳,都知道是陪唐婉儿来寻他的,没想到一到泉州,就有了消息。
唐婉儿听了名字,反倒羞涩起来,就如马上就要见到他人,却又想到他过去对自己的种种逃避,真不知道自己千里迢迢寻他,就算见到他,又如何开口?想着,便又起伤感。
反是拾晴雨,一听名字就笑了起来,高兴道:“啊,是柳大哥,原来都认识啊,都是自己人,我们也在寻找柳大哥啊!”
杨文广半信半疑,道:“你们都是柳兄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吴栖凤道:“我们还没见过你呢,不过他们杨门中有杨八妹和杨排风我都见过!”
白颖颖道:“是啊,我们和杨排风姐姐几月前还在襄阳会过面。我看兄弟你也使枪,也是杨门中人吧,小女子白颖颖乃是五仙教教主白天的孙女,绝不会欺骗!”
杨文广笑道:“白颖颖女侠的大名我在杨门时就听过,在下杨门杨文广,不知其他几位是?”
白颖颖道:“二妹是武当派紫华真人门下吴栖凤,三妹是四川唐门唐婉儿,四妹是襄阳拾府的拾晴雨!”
拾晴雨心直口快,没什么心思,笑道:“柳大哥可是我大哥,这么说你也是我大哥?使长枪的好冷酷哦!”
唐婉儿不语,这才从怀中掏出一支银月形状的发簪,递给杨文广,道:“这是柳大哥送给我的!”
杨文广接过一看,却是柳飞星和自己汴京时候买的物品,便想:“当时问他买来想送给哪位姑娘,却不见他说,现在出现在这位姑娘手里,莫非这个柳小子原来早有意中人?”
杨文广胡思乱想,倒是误会了,要想那时候柳飞星还不认识唐婉儿,显然是想买了发簪送给杨排风,不想后来阴差阳错。
既然有发簪为凭证,果都是认识的,杨文广一把将怀中莫小环塞给白颖颖,笑道:“你的!”
福伯信任柳飞星,搭着也信任杨文广得很,一切听了他的安排。
白颖颖连忙查看少女伤势,原来是惊吓过度晕厥,重新将少女安置在马车内,福伯和昏迷的车夫骑上杨文广的马,杨文广亲自驾车,由四女两旁,这才继续往泉州方向去。
路上,拾晴雨道:“杨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文广道:“我们杨门八姨、九姨还有柳飞星约好今年二月在泉州风景最好的玛祖港见面!”
便把昨年分手时候的约定说了一遍。拾晴雨拍手道:“好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柳大哥。”
白颖颖却皱眉,尽管她也十分想再见到这牵挂的人,不过似乎柳飞星武当山离走是在逃避众人,喻正雄编的那番话又骗得了谁?见唐婉儿秀眉低垂,微唇紧闭,到嘴边的话也就没说出来,怕伤了这位多情的三妹。
过了正午,一行数人就进了泉州城,最开心的还是白颖颖,毕竟这里离家也不远了。泉州代家可是巨户,很轻易就打听到去路。
半柱香后,便到了代府门前。但见门庭宽阔,朱门高墙,大门双开,门前立三尊饕餮雕像,表财源只进不出。宾客仆从里里外外,比那菜市还热闹。
杨文广皱眉道:“这代府好像是办什么喜事吧?”
福伯见安全到地了,长吁口气道:“那是当然,你没见门上贴着‘寿’字,咱们家外老爷后天的生日呢,总算赶到了!”
这时有两位下人过来,笑迎道:“几位是来贺寿的吧?”
福伯担心起小姐病情,忙道:“贺寿是自然要的,不过我要先见代老爷,麻烦通传,就说成都的家亲来了!”
家丁乐道:“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想见咱们老爷攀攀亲,老爷和大少爷现在都没空,你们实在要见就先等着吧!”
白颖颖下马,来到家丁面前,掏出些碎银交与他,道:“小哥,马车里坐的是代老爷的外孙女,麻烦你通传通传。”
家丁接过银子,见这美貌女子出手阔绰,才道:“好,好,好,通传没有问题,不过这几日少说也来了几个女儿,十几个外孙外孙女,老爷见是不见就不管我的事了!”
众人正郁闷,就见府里有客送出,乃是位着官服的官爷。送客的是个老汉,装扮斯文,似乎地位不低,所有家仆见了都要打招呼。
福伯眼前顿时一亮,见这老汉与人告辞后就要进府,腾地站了起来,老大嗓门喊道:“李旺,老旺,老旺!”
那老汉慢侧身道:“谁啊,这么没礼貌!”
福伯仿佛年轻了数十年,连蹦带跳窜下马,叫道:“是我啊,老福啊!”
李旺就见衣衫褴褛,浑身污泥的老头跑过来,有些眼花,道:“老夫?我还自称是老夫!”
福伯干着急,忙抖了抖身子,道:“是我,李福,你仔细看看!”
“李福!”
李旺凑近看,果不其然,不是李福是谁?二十年前的老兄弟相见,李旺也不嫌脏了,顿时搀着李福道:“福老大啊,你,你怎么就舍得回来了啊,几十年了,咱哥俩再不见上一遭怕是要等下辈子咯!”
福伯指着车里,激动道:“小,小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