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幕僚家将赶紧把身子发僵的王爷连拉带抱的拖入成楼内。司马伦大哭道:“孙秀早叫我把司马允关起来,不听他的说,竟有今日之难。”
家将张林说道:“已有少量反贼爬入城墙,和府兵短兵相接,墙下贼众已不再放火箭,王爷先放宽心,我们人多还能抵挡,我先去把城楼的火扑灭。”说着就带着几个人出去了。赵王伦只顾痛哭,什么话也没听进去。
府外陈徽快马来到淮南王司马允马前,大叫:“我军已从两处战车堆中打开缺口,赵王很快将束手就擒。”淮南王允闻声大笑,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拿下七爷爷司马亮的那一幕。
突然自己阵营一阵骚动,淮南王允和陈徽不觉一愣,有将领立马来报:“赵王援兵来了。”
淮南王问道:“目测有多少?”
“可能也就一千多人。”
“陈将军,你快督促攻府,我从淮南带来的五百铁骑,正好冲他一下。”淮南王部署一番。
淮南铁骑,果不虚传,一下子将援军冲得七零八散。这赵王援军正是孙秀带来的,孙秀在赵王军营中出谋划策,但从未阵前领兵搏击。今日心急,急促军马,不想兵众形成个一字长蛇之势。淮南王允和陈徽都是久经战阵,作为总预备队的淮南铁骑一冲,孙秀便被踏倒一片,人仰马翻。
这时孙秀脑子才清醒一些,疾声大呼:“不要和铁骑纠缠,所有人向王府门下进攻,挡住贼人攻城要紧。”
淮南铁骑掠过敌阵,兜马回头,一看孙秀部众没理他们,还往府门处挤。这时赵府门外的空地上挤满了兵众,淮南铁骑没有空间施展力量,只好返回保护淮南王。
他们却没有发现,一匹战马竟跟在其后,挤进府墙边。马上英姿飒爽的刘琨,一跃而起,直接蹦到垒起的战车上,踏上两步,窜到府墙甬道。两军在甬道上正短兵肉搏,刘琨掠过众人,径直来到城楼口,大呼:“我是刘琨,城外禁军司马雅大军已到,大家不要惊慌。”
赵王伦征战四十余年,也从没遇到过如此险境,一个犹豫,竟被淮南王兵堵在门楼之内,想退入院府中,也不行了。正在恐慌之际,听到刘琨的喊声,惊喜不已。一下来了精神:“快、快把刘琨放进来。”
刘琨刺倒几名赤裸左臂的兵将,被赵府兵迎了进来,赵王伦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刘琨。
“禁军到了吗?”
“到了,到了,我先冲上府楼。”
“好,好哇”赵王伦这才擦了擦脸上的泪和汗水。
陈徽提马来到淮南王身边,大声说:“不妙了,敌人援兵越来越多了。”
淮南王心中也没底了,不过还是强作镇定,说:“陈大人,当年我们杀太师杨骏,敌人援兵也将我们围得内三层外三层,只要我们一股劲往府内攻,抓了赵王伦,外援马上就散了。这里只有府门外这一块广阔地,援军只有挤巷路,我们分出少量人,就可以堵一阵。您亲自上城楼指挥吧,功成之后,必报此恩,共享富贵。”
陈徽刚要回话,只见淮南王身后旌旗招展,来了一彪人马,陈徽竟高兴地大呼:“王爷,我们的援兵来了。”
淮南王回头望去,“你怎知是我们的援兵?”
“王爷您看,那正中的正是皇家催战的白虎幡,定是我哥陈准向皇上请来了白虎幡助战,我哥早说要助我们一臂之力。”
淮南王正在将信将疑,忽见为首将领一手持长刀,一手举诏书,高喊:“圣旨到,请淮南王受诏。”
淮南王一听才转疑为喜,对五百铁骑喊道:“让开陈列。”说着把手中宝剑插入剑鞘之中,跳下马来,软甲在身,只能抱拳鞠躬亲自受诏。
来人正是宫中督护伏胤,只见他高举圣旨,策马来到淮南王允身前,突然手起刀落,将淮南王砍为两段。众人皆骇。
伏胤举诏大呼:“司马允擅自起兵,罪在万死,余皆不问。”淮南王已死,众兵将只得跑了。连淮南王五百铁骑也夺路向城外跑去。
的确,伏胤正是中书令陈准派来支援淮南王的,可是中间出了“状况”。原来淮南王攻到皇宫时,宫内赵王世子听孙会之言,已有准备,关了宫门。陈准无法接应淮南王,就急急跑到皇帝那里,说淮南王和赵王打了起来,请出白虎幡,出解战事。
其实,白虎幡是阵前代表皇帝,表示全军进攻的主旗,并非退军的幡。陈准因惠帝昏愚,拖言解战,实欲麾动司马允的兵将,吓赵王伦之大众,使他们知道是皇上要杀赵王伦。
陈准骗出来白虎幡,便交与督卫伏胤,带四百人助淮南王,可偏偏赵王世子还在城楼紧急观望,见伏胤举白虎幡出宫,心中一惊,马上下得城楼,拦住伏胤。
“将军为何出宫?”
“奉皇命宣二王和解。”
“和解岂用白虎幡!”
伏胤脸上冒出汗来,心想:怎么办?自己就四百人,硬闯宫门是不行的。又不敢用皇命来吓唬司马荂。万一捅到皇帝那儿,一对质,自己和陈准岂不犯了欺君之罪。伏胤一脸焦急却无法回答。|
司马荂看到伏胤的表现,料知定有隐情。自己不明内情,也不敢随便去问皇上,情急之下对伏胤深鞠一躬,抱拳说道:“伏将军,我不拦你,但我对天发誓,与你结为异性兄弟,请定要救‘咱家’,祸福与共。”
说完对守宫门的将士说:“打开宫门,请伏将军出宫。”
伏胤的心情由忧虑转为心血澎湃,在马上一拱手:“请大哥放心,小弟定当全力救助。”说着拍马而出。
一路上伏胤心潮澎湃,赵王伦之心路人皆知,今日赵王战胜,将来这位世子可是要做皇帝的,自己就从中级军官一跃而成皇帝义弟,两下比较,便铁了心助赵王伦。真是富贵逼人,拿命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