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长室，迷香的味道越发浓烈。
殷鸢虽与院长只有一面之缘，但院长给她的感觉是充满活力且和蔼的，可如今那瘫软在厢床上的老人，与她记忆中的院长简直判若两人。
“院长！”司相关上了门，迅速来到了院长的身边。
殷鸢也走到院长身边，看着那一脸憔悴的老人。
院长的一身华服如今变得肮脏不已，整个人瘫软在厢床上闭着眼，厢床边的架子上，一个紫金烟炉正散发着袅袅的香味。
殷鸢走过去，闻了闻那股香味。
“怎样？”司相看向殷鸢。
“是这个味道。”殷鸢点点头，这股香味，便是她在院长室门外所闻到的香味。
殷鸢拿起烟炉，随手一扔将烟炉丢出了窗外。
没有了烟炉，院长室内的空气渐渐变得干净，而院长也从睡意中缓缓醒来。
“院长。”看到院长醒来，司相拿出了一枚丹药，递给了院长。
“院长的身子因迷香的原因变得异常衰弱，这枚丹药能让院长的精神好一点。”司相将丹药递到院长的面前，但院长却依旧无动于衷。
院长虽然已经醒来，但神志依旧迷迷糊糊的，看着司相的双眸里尽是一片迷蒙。
殷鸢看不下去，将丹药抢了过去，粗鲁的掰开了院长的嘴，将丹药直接扔进院长的嘴，然后手一拍，逼得院长直接将丹药咽了下去。
“麻烦！”殷鸢拍了拍袖子。
司相一脸无语，看着被殷鸢的粗鲁行为呛的眼泪直流的院长，只能伸出手，替院长梳理着气息。
“咳咳咳...”院长的视线终于清明起来，也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司相和殷鸢。
“院长可好些了？”司相看向院长。
院长缓缓起身，摸了摸自己一直发疼的脑袋。
“啊...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记得自己头很痛，很累很想睡觉，可是感觉还没睡多久就被人吵醒了，现在他的头疼的发胀，一点精神都没有。
“院长，有人向你下了迷香。”殷鸢伸出手指，从架子上拭了一点香灰在手指上。
“这是双生迷香，这种香味虽然能让人的心神放松，但是却会麻痹人的神经，时间一长会导致人的神经和灵脉受到双重的损伤。”在天罡绝密里就有这种双生迷香的资料，因此殷鸢一闻便知道那股香味究竟是什么。
“什么？”院长没想到导致自己终日昏昏沉沉的原因，竟是那小小的迷香。
“院长吸那迷香吸了多久了？”司相不敢给院长服食其它的丹药，怕会催动院长体内迷香的流动。
“已有十多日了，真没想到那小小的安神香居然有这么大的伤害。”
十多日，殷鸢想了想，按他们从不落之墓回来的路程来算，相信是完燕和完颜离开学院不久后便有人对院长下手了。
在月湾学院内，究竟谁对院长有这么大的仇恨，竟然用了双生迷香这么卑鄙的手段。
又或是，对方针对的，不是院长，而是她的两位师父？
完燕和完颜离开学院的事，除了院长之外没有人知道，可问题在于，她的两位师父一离开学院，院长便遭人下这样的毒手，看来对方一定是得知了她两位师父的消息，知道完燕不可能再回来，所以才这么胆大妄为的对院长下手。
殷鸢冷笑，某人的狼子野心，真是明昭天地。
“你们回来了，那燕长老是否也回来了？”院长看向司相，清醒之后，院长很清楚的感知到体内灵脉的受损，若完燕也回来了学院，那完燕一定有办法帮他修复受损的灵脉。
司相摇了摇头，“师父并未随我们一起回来。”
完燕和完颜已经决定留在不落之墓，自然不可能再回来学院。
“院长...难道不知道是谁对你下的迷香吗？”
院长虽然年过半百，但毕竟也是个聪明的人，殷鸢的试探，他又岂会不知道什么意思。
“院长何必为那人遮挡，我这次回来，就是要亲手解决那人的。”殷鸢毫不遮掩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如果院长要阻止她，她不介意跟院长翻脸！
“唉...”院长叹了口气，“完燕那么和善的性子，怎么就教出了你们这几个睚眦必报的徒弟。”
“院长你知道？”司相微愣，他一直以为院长不会过问学院内的事情，可原来院长一直都知道所有的事情，那是不是意味着，余雄的造反，也在院长的预料之内？
殷鸢眯了眯眼，很明显院长知道所有的事情，却还任由余雄在学院内胡作非为。
如果院长是余雄的帮凶，那即便院长对她的两位师父有恩，她也绝不会放过！
“小丫头，收起你的杀意吧。”院长微微一笑，开口：“我虽不常出院长室，但学院内发生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内，没有我的默许，完燕在学院内能有那么大的权力么？”
“所以，你是故意让师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么？”殷鸢眼底的寒意，不禁冷了一分。
“真的...么？”司相不敢置信，他一直尊敬的院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小丫头，你只道我是在针对你师父，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这么做，就无法保住你的两位师父。”
这下子，轮到殷鸢惊讶了。
让她的师父遭受这样的委屈，居然是在保护他？
院长看了司相和殷鸢一眼，缓缓道出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这件事情要追溯起来，大概要在百年前了。”
“当时，完燕和完颜还没来月湾学院，学院内的天阶炼丹师也只有一个，那便是余雄，当时余雄的心性还很沉稳，就像如今的完燕一样。自从完燕来了学院之后，他跟余雄便是药殿内仅有的两名天阶炼丹师。一开始，我很乐见他们两人一起探讨炼丹之术，也为月湾学院有这样的炼丹大师坐镇而感到荣幸，可我没料到，他们二人的和谐，竟会因为那件事而彻底破裂。”
“什么事。”殷鸢追问道。
院长看了司相一眼，开口：“司相，你还记得你初来药殿报到的那一日么。”
司相点头，那日，对他来说，是改变他人生的重要日子，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件事，跟司相有关系对吗。”院长的话都说到这了，她要听不出来就真是蠢到家了。
院长点点头：“那日，司相强大的天赋震惊了所有的药殿学生，他的天赋，是任何导师都发挥不出来的，所以我把司相领到了余雄跟完燕面前，只有天阶炼丹师，才能让司相的实力真正的发挥出来。”
“可我没料到，我那日的举动，竟会成为刺激余雄的一个点。”
“我知道我的眼光不会错，司相的天赋得到了余雄和完燕的青睐，不管司相跟在谁的手下，都一样会成为一名强大的炼丹师，这也是我一开始所希望的。可是最后，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
“即便同样身为天阶炼丹师，完燕的炼丹术要远比余雄优秀，所以司相最后选择了完燕作为师父也在我的情理之中，可是...”
说到这里，院长闭起了眼，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余雄自那日之后，便彻底变了个人，他不再沉稳，开始韬光养晦，虽然表面上余雄依旧维持着和完燕的和睦关系，但私底下余雄却已经在偷偷的炼制禁药。”
“禁药！”司相和殷鸢两人同时一惊，完燕曾和他们说过，身为炼丹师，什么丹药都可以炼，但唯独禁药，是一名炼丹师永远都不可触碰的。
因为禁药，是只有堕落的炼丹师才能炼制得出来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