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十几里蒙古人一个冲锋可就过来了,还请大人早日定夺。”这句话以一说出来整个牙帐之中便像炸了锅一样,谁不知道这蒙古人骑兵的厉害,但是如今也没有能拿主意的,人家范文虎再怎么不行但是人家还有个能跑的主意,人家李庭芝便不用说了,人家还有能打的主意,如今这个汤汉人家也不是啥主意也没有,只有个沉默的注意,此时沉默换来的不是金而是没命。
“诸位以为如何是好啊?”这憋了半天蹦出来这么句话,这人也忒不够意思了吧,不只是一员将领在心中责骂着汤汉。
“大人,如今敌军偷袭,扬州府兵马分散,末将以为应当退出扬州城避其锋芒,而后再收拢兵马等候时机。”说实在的这个建议也不是不行,毕竟这打不住人家,跑总跑得过人家吧。
可谁知道这个汤汉还是个硬骨头有志气,大喊一声:“来人啊,将此人给我拉下去砍了,再有敢言退者,斩!”
所有的将领都在心中责骂着汤汉:你没有注意守城我们撤退也不行,那怎么着非得在这儿送死啊。眼看着那卫士将那名将领拉出去,李练站出来说道:“大人且慢,这临阵斩杀大将,已然是犯了兵家大忌,还请大人三思。”
李练如今虽说这年纪不大,但是他在扬州府还是颇有威信的,他如此一说那些将领们自然是一同求情说道:“还请大人开恩。”
汤汉这个人真是不知道有什么毛病,他就是不买这群将领的账,执意要将那名将军斩首,眼看着那名将军的头颅被砍下送进来,这站着的数名将领心中自是怨恨万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了,此时还是李练有些胆识说道:“若是大人以为不应撤退,那便请大人赶紧下令吧!”
这又是等了半天,汤汉也不说话,只是坐在那帅台之上沉默不语,而后又是蹦出来了几句:“诸位以为应当如何迎战!”
李练看了看那些低着头的将领便鼓足勇气说道:“大人,若是不退,那便只有将城外军马,外城军马,河防军马全部撤进扬州城中,而后聚拢兵力等待救援。”
“救援?扬州城坚不可摧,我扬州将士若能奋力杀敌怎么还需救援?”也不知道汤汉哪里来的这些情报,扬州城什么时候坚不可摧了,扬州城若是在李庭芝他们那些人的指挥之下,倒是有可能坚不可摧,但是这个汤汉哪有那个本事。
“大人,事到如今微臣不得不说了,如今扬州城兵马不足万人,自保尚且不足,这城防何来的坚不可摧?”
“李练你敢坏我士气!”汤汉愤怒的说道。
这时候李练才明白事到如今这个汤汉想的还是士气,你说他临战把大将给斩杀了,这已经是坏了士气了,这还哪来的什么士气,李练想了想:“末将不敢,但是末将以为如今应该将那城外的军士赶紧调回城中加紧扬州城防,而后着急城中的青壮登城,防守!”
汤汉想了想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是听从人家李练的意见,谁让自己没有那份主意呢,只是下面这句话又将刚刚汤汉刚刚平复的心给弄得波澜起伏。“汤大人,如今还请汤大人做主,但凡是到这扬州府参与城防之人要每人犒赏二十至三十贯钱。”
“什么?还要犒赏?如今国难当头,正所谓这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还要的什么犒赏?再者若是招的数十万人那便是几百万贯钱,哪有那么的钱财犒赏?”
这个汤汉似乎还真是不知道这如今国家的形势,若是不拿钱便动用那些百姓们,谁会卖命?再者那是个昏官横行,贪官霸道的时代,本来就对这官府不满意的百姓们,你还让人家去卖命,谁会那么傻听你的然后卖命。
再者说了这宋朝政府不是没有钱,尤其是军队上,每次一到了打仗的时候便是犒赏三军,这都是上百万贯钱的给,扬州府还是个富庶之地,这怎么会没有钱呢?自然这汤汉不会明白这个道理,这初学者做些出格的或者是幼稚的事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懂还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李练如今怀着满腔的愤怒说道:“若真是如大人所说,那末将便不敢保证守住扬州府。”
此时的汤汉自然也听不了这话,他拍案而起:“李练难道你就不怕本官斩了你吗?”
看着这汤汉愤怒的眼神,一名副将站出来说道:“大人,如今扬州府危在旦夕,李练将军身经百战,若是将李练将军斩首何人来守扬州城?若是扬州失守,那大人这安抚使自然也是难辞其咎。”
汤汉一说人家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若是真的扬州失守自己真的是难以交待,但是他还是很硬气地说道:“既然诸将为你求情那本官便饶你一命,但是李练你务必要奋力杀敌报效朝廷,诸位放心这本官自然与扬州城共存亡!”
这个所谓的军事会议是这些将领自从入伍以来参加地最没有什么实际意思的会议了,便是在这些大臣们在进行所谓的商议之时蒙古人便已然逼近了扬州城,这汤汉竟然连最基本的便下令边派人执行都不懂,或许是这些年他只是攻读这大宋朝的法律了,忘了进行必要的政务学习了。
一声响亮的“报”让这场所谓的军事会议不欢而散,一名军校冲进来说道:“报,大人,如今蒙古人逼近扬州城,扬州外城已然失守!”
“什么?外城失守?外城守将是何人?按照大宋律令这守将应当问斩,来人将那外城守将给本官抓来!”
这时一名将领站出来说道:“大人,末将便是外城守将,但是是大人让末将前来开会议事的,末将正在等待着大人的命令呢!”
这句话便将汤汉给刺激了,“什么你敢公然顶撞长官?按照大宋律令你应当……”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又一声“报”传来,此时令一名军校说道:“大人,蒙古人已然逼近内城,如今西门,北门已然失守!”
“什么,来人将那两门守将给……”
还没等他说完此时李练便抢过来说道:“住手!”
“李练,你敢违逆本官的意思,按照大宋律令……”
“住嘴。”李练大吼一声而后便转身对诸位将领说道:“众将听令,如今本将以淮东路都统制,兼扬州府都统制代行安抚使职权。”
此时这汤汉一听便又大喊道:“李练你这是谋逆,依大宋律令……”
还没等他说完这个李练便大声责骂道:“依你个屁,来人将这个狗屁昏官给本将拿下!”
“扬州府兵马都监何在?”
“你即刻率扬州府城防卫队扬州府衙官差将那西门的蒙古军挡住,否则提头来见!”
“是!”
那名将领领兵离开之后他又大喊一声:“扬州府兵马副都监,你将本将带来的那部人马以及城中正在向府衙溃逃的军士收拢起来,务必抵挡住北门的蒙古人!”
那名将领没有答应,只是有些委屈地望着李练,李练看出了他的为难,便说安慰说:“如今情势紧急本将也不随你多说了,那蒙古人如今轻易的进入扬州府那便是轻骑前来,估计也就是百十人,你只要把这批人驱逐出城,而后再紧闭城门,想必蒙古人的大队也不能奈何你!”
这名将领一听确实是那么回事,便应了李练,等到他率人走后,李练抽出身上的佩剑大声喊道:“即刻向淮西路,江东路,派出求救人马,而后将扬州府周围的人马迅速调入城中,其余人马随本将一同前去宰了那帮蒙古人!”
此时自然没有人再去理会被绑在一边的汤汉,这关押着葛应臣的乃是扬州府的河防营也有上千人,如今这李练一声令下自然是全军出动救援扬州城,自然也没有人再理会这葛应臣。营中大部分人都开进扬州城之后,杨凌便带着几名亲信随从来到了这军营之中,趁着那几人不注意便将这葛应臣给带走了。
这个葛应臣一看是杨凌前来救自己了,自然是欣喜万分,他随着杨凌等人直奔扬州河防营外的码头之上,坐上了杨凌等人事先准备下的小船,风帆升起之后不一会儿便到了这江中,这葛应臣望着不远处扬州城燃起的狼烟,便笑着对杨凌说道:“多谢杨总管救命之恩,若不是杨总管如此行事怕是葛某便要死在这河防营之中了。”
杨凌听了之后大笑两声而后说道:“葛员外说笑了,我们怎么舍得让员外您死在这河防营之中呢。”
还没等葛应臣回话,此时两名大汉便站在葛应臣身后一脚将其踹倒而后便将其装进了麻袋之中,杨凌笑着说:“葛员外实在是对不住了,您这胃口太大了估计只有这一江之水才能容得下您啊。”
葛应臣刚刚明白过来,还没等着骂出口便被那二人扔进了水中,随着噗通一声溅起的水花,杨凌又得意地看了看远处烽火遍地的扬州城便命人向南岸的润州开去。
此时扬州城之中一片厮杀之声,这李练治军到还是真有两下子,没有一个时辰便将杀进城中的蒙古人打了出去。刚刚将那城门紧闭,蒙古大军便开始将扬州城包围起来,好在李练之前调遣的数千人马已经赶到了扬州城中,李练又下令城中所有青壮登城,而且将城中府库之中的钱财悉数散发给城中的军士们,犒赏三军,等待救援。
其实此时在淮西路的李庭芝,正在润州等待的陈奕,以及建康府的孙虎臣即刻走马上任。李庭芝奉命出任两淮制置大使兼扬州知府,陈奕任淮东安抚使兼润州知府,孙虎臣任淮西安抚使兼安庆知府,由李庭芝统一指挥,孙虎臣从西路迂回包抄扬州府外的蒙古军,陈奕从东包抄,李庭芝亲自率领大军从正面直扑蒙古军,这三路人马共计十余万人,不到两日便完成对蒙古人的合围,还好这两天蒙古人没有打开扬州的任何一处,而且还损失了不少人马。
这次宋朝的军马是有史以来罕见的神速,这蒙古人眼见着自己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而后这蒙古人又将快将自己合围在扬州城下了,而且蒙古国的宰相伯颜很清楚此时襄阳府还没有拿下,灭宋的时机还没有到来,便赶紧着下令退出了扬州府。
远在临安府的太师贾似道得知了这一消息便即刻上书皇帝自然是将他的功绩大肆的夸耀了一番,而对于那些将领们自然是进行了一番的表彰,李庭芝直接接任两淮制置大使兼任泰州知府,陈奕回任殿前司马军都指挥使,孙虎臣自然也是留任了淮西安抚使,李练则奉旨调回出任殿前司神龙军指挥使,宋均则被任命为扬州府知府。
至于那个倒霉的汤汉因为太师贾似道指示朝廷之中的御史对其进行弹劾,而且还是御史台的老大御史中丞程嵩亲自弹劾,皇上即刻免去汤汉的刑部侍郎,淮东安抚使,扬州知府的官衔,被流放到了岭南一带,宰相江万里也因为推荐失责请求辞去宰相的职位,但是人家太师贾似道还是要进行一番的阻拦。
这宋均接任了扬州知府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将这三百船私盐充公,所谓的充公只不过是个形式,而是以低价转给了正在润州的杨凌,由杨凌亲自押运,沿运河一路向南沿途便卖出去了不少,等到了临安府之时仅剩下了一百船私盐。
此时在平江府养病的范文虎也从黄万石的嘴中听说了扬州私盐的事情给解决了,这范文虎自然是惊讶不已,他疑惑地问道:“黄大人,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如今这汤汉早已然被免去了扬州知府的官位,由咱们的人宋均接任了,那三百船私盐如今也已然是开到临安府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万石见他如此的欣喜便向他讲述了这个故事的整个过程。
原来这个便是当初廖莹中,宋均他们定下的计策,这扬州私盐之事,毕竟不是小事,背后必然有朝廷的人在后面推动着,廖莹中等人想出了这个引蛇出洞的办法故意让人举荐这新任的扬州知府。但是没想到竟然是江万里举荐了汤汉,这太师便慌了手脚,不过这廖莹中便又订立了下一个计谋,那便是故意让汤汉这个不懂军务的大臣掌柜一州的军务,这江万里以为有了军权便可以直接放开手脚彻查那私盐一案,但是没有想到正中了贾似道的计策。
这边境之上的陈岩接到了父亲陈奕的书信便主动向蒙古人挑衅,杀死了数十名蒙古军士兵,蒙古人大怒自然是大举进犯扬州府。此时正在扬州府的汤汉便有了一开始那一塌糊涂的指挥,而后便由李练出面撑住局面,正在边境之上等待李庭芝等人接到了太师的命令自然是挥师北进,而后便是将那扬州危难给解开了。
而此时杨凌等人便趁着扬州城大乱,李练将河防营的军士调走之际趁机救下了葛应臣而后带到那江中投入江中杀死,除此之外那个宋均接任所谓的淮西路宪司也是太师安排的便是想着想办法拖住汤汉。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汤汉是个审案子的高手,若是真的让葛应臣落到了他的手中,难免不出差错。至于那个杨凌前去安抚葛应臣应下他那些条件自然是为了稳住他的情绪,不让他胡说。
经过这个黄万石的解释,范文虎也不得不佩服这太师等人的计谋,虽说是有些冒险但是还能够将这批私盐顺利地给转了出去,不仅将太师等人的处境化险为夷,而且还趁机收拾了一批政敌。其实这黄万石他们并不知道的是,那宋均曾经先跑到了润州,而杨凌也是乘船到了润州,这不是巧合,绝对不只是这扬州与润州只是一江之隔,而是这个宋均正在润州等待着下一步的计划。
原来这个李练在扬州城之中犒赏三军的时候,钱财不够,便只得从府库之中取得。虽说这扬州府乃是个富庶之地,但是这宋朝嘛,那些所谓的地方政府是不允许有太多的钱财的,在各个路要设立转运使。在这蒙古人围城之前,那转运使便按照太师的吩咐将城中府库之中的财税转入到了临安府之中,这如今到了急等着用钱之时李练则下令将那批私盐进行所谓的拍卖,其实这只是个幌子,此时太师早已安排下的人自然是以极低的价格将这三百船私盐收入囊中。
其实这些计策还不是廖莹中与宋均的全部打算,毕竟现如今在他们看来,那刺杀范文虎的人还没有抓到。究竟是不是宰相江万里从中作梗他们也是不从得知,因此这廖莹中等人自然是定下了其他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