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春红倒是个性情中人,自从是听贾仁这么问起自己来的时候便是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种酸楚,毕竟自己这么一个下贱之人。
春红只是用那一方丝帕拭尽了几滴伤心泪之后便是开始对这贾仁说起了心中的伤心往事,贾仁倒也是同情这女子,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对于自己未来的功名有着不少的作用呢。
原来这春红也算的上是这杨驸马府中的老人儿了,倒不是因为她的年岁比别人大,倒是因为这个杨驸马原来的那个宅子里收养了一些因为北方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孤儿,春红的家人便是因为蒙古人进兵而成为的流民。当时蒙古人的政策还是把很多的汉人往北方的领地上迁移,很多人因为担心在往北迁移的时候被蒙古人给杀死便是想着逃命,再说了这谁都是知道的事情,再说了一旦是这狼烟起便是血流成河,即便是不死在这刀剑之下,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还不如说是这拖家带口的找到个僻静的所在而后便是一起生活在一起呢,即便是这流离失所也比这死于战火之中要好的多啊!
春红的家人便是带着当时只有六岁的春红往这临安府里跑,恰好遇到了谁呢,遇到了当时身为两淮督军的贾似道,这个贾似道自然是收留了这些人。但是贾似道总是要行军打仗的啊,便是将这些人委派给了当时的知县刘良贵,刘良贵此人颇有贪心,他便是找了一些豪强家丁扮成是这些强人故意去抢劫这些流民。这流民哪里有什么钱财,这便是让他的哥哥刘良富从中抓了一些小孩儿贩运到这临安府里给卖了,当时这可是没有少抓呢,这收留的加上这之前弄得这足足是有好几百个小女孩儿,再说了这些大人都是活不下去了,这少个人也就是少个累赘,更何况这女儿本来就是没有什么用,这些人也就是没有去找。
这几百个小女孩儿可是没有少卖钱呢,刘良贵兄弟俩因为这个事情可是狠狠地赚了一笔,当时这便是按照三十贯钱到一百一十贯钱不等这兄弟俩一共是收获了上万贯的钱财。这有了一便是有二,这兄弟俩眼瞅着这个贩卖孩子确实是不少赚钱便是和这些人在一起没少做这伤天害理的生意。
春红便是如此被卖到了杨驸马的园子里,原本就是想着以后在这园子做个丫鬟,这还是算是命好的,很多的人便是被那些大户人家买去当了瘦马。也有的就是背着妓院酒楼买去当了风尘之中的女子。
可是这春红也是说不上是命好,杨驸马的园子确实是不错,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园子一旦是转手,竟然是让这些人没了计较。很多的人都是被这刘家给卖到这里当成了娼妓。也就是说这个春红的命运其实和刘家有着很大的关系。
听了这话之后其实春红的泪水早已然是顺着她的两颊流过了整个的脸庞,贾仁听了之后也是觉得这国家动荡已然是人祸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些为非作歹的人还是如此的丧尽天良。贾仁此人还是颇有些良心的,毕竟是没有少读这些经史子集,倒是这仁义礼智信常在心中。
贾仁拉着春红的说道:“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可怜的人儿,我原本也是有家室之人不过今日确实是被小姐的这番深情所打动了,若是小姐有意,待贾某功成之后便是纳了小姐,收作一方妻妾如何啊?”
此时的春红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往事之中她这哪里是有那么多的心思来计较这个,这些话,这个安排虽然说是她心中所想,但是这花柳自无私,谁知道这前来的贾仁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真的能够这样便好,虽然说他的年纪看着也不小了,但是这倒也不是什么事情,可是自己这多舛的命运若是再遇人不淑的话,便是更让自己伤心了,毕竟这种所谓情意毕竟是在这风月场之中的事情。即便是自己愿意相信那么这个时代似乎也是不能够让自己相信的。
但是这毕竟是不能够回了贾仁的意愿,这以后的缘分虽然说不好说呢,但是现在毕竟这贾仁是自己的嫖客,哪有这些风月场之中的女人不向着自己的买家的。春红自然是站起来走到这贾仁面前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大官人美意,若是春红有这等福分自当是孝敬大官人。”
不过春红还是笑着说道:“若是大官人能够如此那便是不知道春红几世修来的福气呢?”
春红看着贾仁这么真心待自己,而且看着刚刚来的时候贾仁那副木讷的样子,其实她的心里还是能够断定贾仁是真心的,至少是可以肯定这个男人必然是对自己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但是这事情有时候还真是不能够这么说了,毕竟这不是说谁都能够这么做,贾仁的仁义或许是让春红这种女子遇到了这才是能够有一个好的姻缘,如果说换成是那种爱慕钱财之人这贾仁无非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春红此时的心已经是被贾仁给换来了,贾仁现在这心中所想的其实也就是靠着自己所为的真心来打动这个女人,正所谓将心比心。春红笑着说道:“官人,尽管放心若是官人有什么需要春红做的地方春红定然是为官人效劳!”
常言道这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要说这个贾仁用真心换来的这种所谓的感情那当然是能够让春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春红便是给这贾仁讲述了这个风荷园的故事,这个风荷园当初确实是杨驸马的宅院,但是后来这个因为周汉公主去世了,当时朝廷当中执政的乃是这宰相谢方叔,即便是太师贾似道也是要给他几分的面子。因为杨家和谢家的恩怨,以及这谢方叔的私欲,他当然是看上了这套宅子,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谢方叔此人也不是个傻子,按照他的思维,他怎么可能说是现在就这么去抢,他便是上书皇帝将这个宅子收回来,不过这时候还是因为前方的战事吃紧皇帝既需要军饷,这事情便是将这园子给卖了,但是这卖园子的事情呢倒不是一件小事儿,当初确实是有些人想着这么弄但是这个园子始终是没有被卖出去呢,后来还是刘家给买下来了。不过杨驸马并没有过多的怪罪刘家,倒是现在这杨驸马还是痛恨着谢方叔呢。这些事情也都是春红在园子里听到了,这个园子卖了之后,园子之中大部分的奴仆丫鬟也都是被卖了,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到了这驸马府之中。
听完了这个园子的故事之后,贾仁还是觉得自己的钱是果然没有白花啊,他便是笑着说道:“怎么小姐,还知道些别的吗?那为何这杨驸马不痛恨这刘家呢?毕竟这刘家可是从中作梗的啊!”
春红叹了口气说道:“哎,大官人这是有所不知啊,咱们这个园子当中的事情可是有些不好说了,咱们这个园子里面很多的事情都是不能够这么轻易的去给说成了,倒不是因为别的了,只不过是咱们这个园子里纷纷扰扰的事情太多了,没错,刘家确实是看上这个园子了,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这个园子现在可不是这么个样子了,杨驸马也不傻,虽然说这个园子值钱,但是他也不能够因为这个宅子而得罪了这个刘家吧,毕竟说这个刘家这也不是一般的人家,刘家那可是这朝廷之中的侍郎,而且这个刘良贵还是这个浙西安抚使,临安府尹。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刘家也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虽然说春红说的也没有怎么让人明白这其中的奥秘,但是到可以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来这个所谓的关系,贾仁好歹也是在这官场当中混过的人,他虽然说不是能够很了解这其中的关系,但是这猜总是能够猜个差不多的。这在官场当中能够说是这么混下去的人,肯定是能够看出来这些所谓的奥秘的,如果说连这官场间的关系都不能够看透的,这十有八九就是难以能够应付的。
贾仁是个挺迷信的人,他现在便是相信春红就是自己的福星,这么来到这风荷楼之中原本就是想着靠写些个曲辞出名,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倒是可以把这个把这个环节个省略了。春红这直接便是给自己指明了这条道路了。
春红这么一说的话其实贾仁也是能够明白的,贾仁现在其实是可以知道这其中的故事的,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贾仁现在最为关注的可不是说这个春红的事情,而是说自己怎么去在这刘家和杨家,谢家三家之间找到一个平衡,而后便是来为自己谋利,不够这几家似乎现在都是这种豪门大族了,这哪个都不是这么能够轻易的去见到的。
不过春红还是笑着说了句:“大官人想必也不用关系这个园子了,别看这个谢方叔折腾半天,到头来这个园子不但不会是他的,而且还会是让他在这个园子受害啊!”
“哦,这话是怎么说的?”贾仁有些疑惑了,虽然说这谢方叔现在已经不是宰相了,但是这毕竟还是国公爷,这一般的人也是得罪不起的。
春红笑着说道:“你看你这话说的,大官人既然是想着在这临安府里混下去为何不对这临安府的事情细细地打探一番呢?如今这谢方叔已然是被皇帝削去了爵位,而且这个谢方叔现在马上就是要被皇帝给发配到边疆了,这么一个人马上就是要从咱们这临安府给滚出去了,怎么大官人现在还不知道呢?”
“什么?谢方叔被削去爵位了?还发配边疆了?”贾仁可是有些不相信了,这个谢方叔好歹也是当朝谢太后的家人,这可不是一般的宗室,这怎么可能被削去爵位呢?他很不相信这个事实,而后他便是满脸狐疑地问道:“小姐,此事可是玩笑不得!”
“不,官人这个消息应该是千真万确的,这是那些来这儿的客人们说的,要说是这个一个两个倒算是这个以讹传讹了要是说这个谁都这么说的话,那这里面便是肯定有事了,再说了现在整个临安府可是都给传遍了想必这不会有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