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急道:“师傅,别听师姐瞎说,我什么都没对师姐讲过。师姐什么都不知道。”
剑玄手掌摊在半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看着爱女泪流满面,心中一痛,叹息一声,终于将手放了下来。
“家门不幸!”剑玄叹息一声。
看着林洛委屈的模样,剑玄原本的好心情,全部被破坏了。
这个弟子,体内的力量,究竟从何得来?
“剑玄师侄,诸多疑惑,便由老朽为你讲解吧!”一道似乎枯槁,却又宛如包含无穷威力的声音透了进来。
剑玄柔怀蝶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不信的颜色,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
呆滞了片刻,剑玄猛地反应过来,身子嗖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外飞奔。
蓝驰几人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有看到师傅有过这般惊喜的颜色。几人翘起眼睛,努力向外面望去。
此时夜色初落,外面仍然可见。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款步行来,落地无痕,每一个跨越,似乎都穿梭了一个空间一般。
寥寥几步,就从山外来到大堂口。
剑玄在门口恭敬地候着,待见到老者走到近前,长长稽首道:“弟子剑玄,拜见青剑师叔!”
剑玄这一个施礼,顿时吓坏了蓝驰、林兴峰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似乎要将老者的面目看得一清二楚。
“还不赶快参拜师叔祖。”柔怀蝶一声娇喝,立时惊醒一众弟子。只见蓝驰四人恭敬的参拜道:“参见师叔祖。”
剑琳儿也是擦拭泪水,略带梗咽道:“弟子剑琳儿,拜见师叔祖。”
林洛抬起头,目光一瞥之间,看见那个老者的样貌,脑中轰得一鸣,赫然呆了!
但见那老者青色道袍,一张脸孔枯槁,双目看似浑浊,却又有一种隐含的精光,步履行走之间,仿佛成了一个玄妙的轨迹。
那老道看着林洛惊呆的模样,和蔼一笑:“林洛,还记得老朽么?”
林洛呆呆的点头。
“青剑师叔,请上做。”剑玄恭敬地请老者上坐。
老者摆摆衣袖,毫不客气的坐在主位上,目光向几个弟子转了一圈,脸上露出笑意,向剑玄道:“师侄,你收徒的眼光到是挺高的啊,所收的五个弟子,无一庸才!”
剑玄忙道:“师叔谬赞了,他们几个,要是有师叔的一层天赋,我可就高兴啦!”剑玄上人的话声明显的笑意,显然眼前这个青剑老者的赞许,让他实在是很高兴。
“哈哈哈……”青剑苍老的面孔现出喜意,说道,“眼下这里,不是有一个比老朽的天赋还要高吗?”
剑玄身子一颤,道:“请问师叔说的是弟子的哪一个孽徒呢?”
剑玄的心中简直要狂喜了,青剑长老何许人也?乃是天剑门仅存的两个神通境强者之一,体内的灵力已然十分雄浑,身躯锻造的堪比法宝,开始领悟属于自己的神通法则。作为天剑门的最强战力,放眼当世,那也是最强的人物之一。如此人物,竟说自己弟子中有一个天赋甚至要超越他,这让剑玄如何能不欣喜。
“就是这个小子。”剑玄指着林洛道,随后看向剑玄,笑道,“师侄,老朽知晓你眼光高明,就不信你没看出来!”
剑玄嘿嘿一笑,沉默不语。
气氛一时间很是尴尬。
柔怀蝶上来打个圆场,向青剑询问道:“青剑师叔,您不是周游天下么,怎地回归山门呢?”
青剑道:“老朽下山,瞧见太多的不平,上山请求援助。”
柔怀蝶眉头一皱,顿时明白,说道:“原来今日掌教公告的事,乃是师叔带回来的。”
“嗯”青剑点了下头,目光再次放在林洛身上,道:“林洛,起来吧。”
林洛跪在地下,一动不动,仿若未闻。
青剑看了剑玄一眼,剑玄登时眉头一皱,道:“既然师叔祖叫你起来,你还跪着做甚么?”
“多谢师傅。”林洛又向剑玄磕了个头,在剑琳儿的扶持下,站起身来。
剑玄眉头又是一皱,心中不禁有些叫苦,林洛如此所为,不是打自己的脸么?毕竟此刻青剑师叔在场,以他辈分为尊,林洛竟然听自己的而不听青剑师叔的。这让青剑师叔如何作想?
当然,这只是剑玄的想法,青剑却根本没有这么想过。毕竟青剑很早就认识林洛了,知晓林洛的性格。
“过来,林洛。”青剑向林洛招了招手。
林洛再次看了剑玄一眼,见到师傅目光冷然,瞥向青剑。林洛登时明白,师傅这是要自己听青剑师叔祖的。
轻轻放开剑琳儿温柔的小手,林洛来到青剑的身边,然后向青剑恭敬地施了个礼:“弟子林洛,拜见青剑师叔。”
“好好好。”青剑抓住林洛的手。林洛登时觉得一双枯槁的手贴在自己的手臂上,摩挲着令自己的肌肤有一种干涩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际,青剑终于再次说话了:“林洛,我们差不多两年没见了吧。”
林洛点点头,道:“嗯,有两年了。”
这一问一答,让剑玄一干人大是疑惑:青剑与林洛竟然相识。看青剑的口吻,很是推崇林洛,说林洛的天赋比他还要高,既是如此优秀的一个弟子,青剑为何不收林洛做弟子,亲身教导林洛呢?这里面,难道别有深意吗?
剑玄等人看着青剑,看那枯槁的面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两年前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剑琳儿一对妙目却是放在小师弟上,心里头暗暗不满,原来小师弟还认识师叔祖这么一个大人物,竟然不跟自己说,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惩罚他一番。这样想着,脸颊不禁露出绯红的娇羞。
剑琳儿这下这可是误会林洛了,两年之前,林洛根本不知道这个老者就是天剑门的两大神通境强者之一。要是林洛知道的话,早就争着吵着恳求青剑收自己做徒弟了,哪里还千辛万苦的跑来天剑门拜师学艺!
外面渐渐暗淡下来,剑玄吩咐蓝驰去点上烛台。蓝驰点上烛台之后,大堂里登时充斥一种青色的烛光,映衬在青剑青色的道袍上,更加显得高深莫测。而青剑的面容,似乎也渐渐陷入烛光之中,沉浸如往事之中。
青剑拉着林洛的小手,说道:“两百年前,我突破法体境第三重,成就神通,开始领悟属于自己的法则,便离开天剑门,周游天下……”
青剑知道剑玄他们的疑惑,缓缓的开始把自己与林洛的故事讲出来,声音在青色的烛台中有种沧桑的感觉。
“前一百年,我走遍中原,历经红尘万事,终于有所感悟,领悟出属于自己的神通。本该死值得庆幸的一年,但是,那一年,是老朽永生难忘的愤慨。”
青剑的声音有些愤怒,剑玄连忙递来一杯茶水,道:“师叔,喝口水,先平复下心情。”而后传音道:“别再小辈面前失了威严。”
青剑别有深意的看了剑玄一眼,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些笑意,将水杯放在一旁,再次用平和的心情说道:“那是一个比黑暗更黑,比地狱更恶的人。此人名鬼影!”
“鬼影!”柔怀蝶一身冷喝,长长吸了口冷水,脸色都有些惨白。
剑玄连忙抓住妻子的手,一股纯粹的法力注入妻子体内,平复柔怀蝶的心情。
蓝驰几人也是面目惨然,自然是深知鬼影的厉害。
青剑苦涩的看了柔怀蝶一眼,眼中流露几许哀伤。
林洛见这架势似乎不对劲,转眼看向师姐,发现师姐的眼眶再次红红的,泪水泫然欲滴。
青剑叹息道:“蝶儿,莫在悲伤了,你娘已经去世一百年了。”
柔怀蝶终于没能忍住,在一干小辈面前哭了出来:“师叔,当日,你为何没能护住我娘。”这一发问,隐然有质问的含义。
剑玄也没有阻止。
烛光飘摇,房间弥漫着淡淡的忧伤。青剑叹息一声,苍声道:“柔闵刚过易折,得悉你父亲死在鬼影手上之后,不顾实力的悬殊,竟然跑到鬼门挑衅鬼影。当我们得知消息,从中原感到鬼门的时候,你娘已然去世。”
柔怀蝶没有言语,终于哭泣出来。剑玄替妻子擦拭泪水,不住的安慰妻子。
青剑接着说下去:“老朽赶到鬼门的时候,柔闵已死。老朽拼尽全力,夺回柔闵的尸身,将她安葬在你父亲的墓冢里。”
柔怀蝶点点头,青剑如此所为,也算是给了她一个交待。
林洛却疑惑起来,青剑师叔祖所讲的故事,似乎和自己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青剑何等修为,林洛脸上的表情尽皆被他受到眼中,青剑淡然说道:“林洛,你是不是觉得老朽讲的故事和你没有关系?”
林洛一怔,随即连忙摇头。他心里虽是诸多疑惑,觉得青剑师叔祖讲的故事跟自己没有关系,但是知晓此人神通运转,玄妙异常,一字一句,定然暗含深意。所讲的故事,定是与自己有莫大的关联。
青剑呵呵一笑,似乎忘却了柔闵之死的忧伤,看着林洛道:“那一站,是老朽第一次碰见鬼影。此人当时已是鬼门的第一把手,一身神通运转,端的是深不可测,只怕已然是神通境第一重的巅峰。第一战,老朽大败,虽是救出柔闵的尸身,自己也重伤。而那鬼影,估摸来并无多大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