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淼甩开大步走到刚才麻脸坐的地方,唰唰的两下把自己的鞋子脱了,想都不想两只脚噗通插进滚滚的油锅里,哼,水竟然还是凉的呢,水面上却油花翻滚。“哎那个叫妙音的小师父来帮个忙,给我加点柴火。”
“啊,这位师父你疯了,快把脚拿出来,你不要命了啊。”其它的尼姑呼啦一下都跑过来围着看突然窜出来的“疯子和尚”,一个个嘴张的老大,瞪着大小不一的眼睛看着他。“都闪开!”咣当一下,妙音一脚把油锅踢翻,大家四散逃避,怕被烫着。支妙音赶紧单腿跪在地上,抱起孙云淼的脚,放到自己的怀里,扯掉了衣服下摆,很迅速麻利的把双脚包起来,又弯腰想要把孙云淼拽起来想要背他到殿内疗伤。
此时孙云淼不好意思再装下去了。“哎哎哎,姑娘,不是,小师父多谢你了,真没事啊,你也太快了,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呢,你就把衣服都撕开包好我的脚了。你真是做战地医生的好料子啊。”“什么战地医生?慧云师父,我们的烫伤药放哪了,我去取来。”“药来了。”一个和支妙音差不多大的小尼姑拿着个瓶子从殿内跑出来。交到支妙音手里。拿过瓶子又把孙云淼的脚放到自己的怀里,慢慢撤下包裹的脚,愣住了。
“呵呵呵,我说没事的,支妙音师傅啊,多谢你了,你看我的脚,粉嫩又很萌吧哈哈哈。”说完很没心没肺的穿上鞋子。站起来发现那个麻脸假和尚已经用布包好了受伤的光头,正怒视着孙云淼。年轻的尼姑们此时对这个“疯和尚”特别有好感,因为差点被麻脸和尚给骗走。幸亏这个家伙踹飞了那个麻脸,真解恨啊。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疯和尚”看着很特别,还很招人喜欢。
“尊驾何人,哪座仙庙修行,为何伤我。给我个解释!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狂徒,见到禅宗祖师达摩还不跪下膜拜,尔想灰飞湮灭否?”孙云淼开玩笑的成分很大,存心戏弄麻脸的,没想到身后尼姑们除了慧云法师之外都齐刷刷跪下一片。完了,玩笑开的有点大了,赶紧回身把她们一个个拽起来,差点没累死。“各位,那个--哦对了住持生什么病了,我能看看吗。”孙云淼懒得解释了,赶紧找个借口岔开。随着慧云师父前头带路进了殿内,绕过屏风,内有一张床榻,满屋子的檀香混杂着草药味,躺着一个老尼姑,脸色苍白不停的哼哼,伸手放到额头上滚烫,这是发高烧的症状,就是平常的感冒发烧,在这个时代足以致命的,虽然孙云淼不是医生,但这最基本的医疗常识他知道,如何退烧镇痛呢,盘尼西林这是没有,对啊,“你们这里有柳树么?”“寺内后面的清波亭周围都是柳树。”慧云师父看着孙云淼答应着。
“快派人去剥些柳树皮来,寺内有陈醋么,没有出去买,有度数高的酒么,弄一坛子来。”
“寺内不许饮酒,”支妙音小声的说着,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孙云淼。
“不是用来喝的,傻丫头,是给住持擦身子降温,快去准备我说的东西。柳树皮记得剥下后用醋泡一下。准备好了立刻告诉我。”
指点江山般的吩咐完了,想起外面的麻脸了,发现麻脸就在门外好奇的看着他,血在脸上还没干呢,又包着个脑袋,突然觉得这个人又好气又好笑,骗钱就算了,人也要骗走就是你的不对了,刚才那一脚踹的有点重了吧。“麻脸,你怎么还不走,等我赔你医药费怎么着,你过来。”
“干什么,你又想出手伤我么。我是得道高僧岂容你肆意侮辱,今日必报此仇,否则你-啊呀---!”第二次被踹飞出门外,稳稳当当落到地上,并没有翻滚,因为是脸朝下四肢着地,所以稳稳当当。“这还有病人呢,你堵在门口唧唧歪歪的烦不烦人啊,寺内护卫何在,将这三个江湖骗子乱棍打出!”这话一说出来孙云淼就觉得不妥,自己在人家庙里,反客为主了,很不好意思的看看慧云师父,慧云师父却冲他点点头。这么个功夫,几个寺内护卫被尼姑领着进入院内把麻脸架起来抬出去了,两个徒弟顺便也挨了护卫们的棍子。呲牙咧嘴的抬着麻脸跑出去了。
支妙音和几个尼姑抱着个坛子,柳树皮已经泡里面了,酒也被护卫们从外面搬进来了。
“把酒倒进大碗里,你们谁来给住持擦身子。”边说边用佛龛前的烛火点燃了碗里的酒,蓝色火苗扑棱棱的跳跃着。
“这不会烧到手的,迅速的沾一点酒在手上,给住持擦额头、手心、脚心、后背,最好全身都擦一遍,谁来。”
“我来。”妙音表情轻松的端过燃烧的酒碗,她对孙云淼有种特别的信任和好感,虽然是小尼姑,但毕竟是个女孩子,麻脸假和尚两次被他踢飞出去,心里开心的不得了,要不然就真被骗了,差点自己都赔进去。而且还叫自己傻丫头,从没有人这么叫她,感到既好奇有有趣。端着酒碗来到住持榻前手指沾酒擦着住持的额头和手心。
孙云淼站在门口看着泡着的柳树皮,嗯这东西就可以替代盘尼西林了,呵呵,把柳树皮拿出来,想办法烘干,碾成粉,你们寺内护卫去办这个事,快点。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带着颤音的“怒喊声”传来:“还我兄弟命来---寄奴你在哪---!啊我和你们拼了!”护卫刚得到制药的任务还没走呢,正好一个腿拌给撂倒了,按地上刚要挥拳揍。
“住手,别伤他。”原来是何无忌冲了进来。原本在寺外树林里等动静,突然发现寺内护卫扔出三个人,一个被打的昏死过去,两个浑身是伤。一想到孙云淼一个人进去,这恶寺还不怎么折磨他呢,扯掉一个树枝翻墙就进来了,后果是被按地上等着揍呢。“放开他,哈哈快起来吧,”护卫很顺从的把何无忌扶起来,这种瞬间威信的建立从孙云淼脚踢假和尚,双脚泡油锅就已经建立了。
何无忌手里的破树枝还拎在手里呢,被撂倒的瞬间鼻子砸到地面流着鼻血,眼神迷惘的看着孙云淼。“啊哈哈啊哈你这样,真是太搞笑了,看你那傻样哈哈哈。”孙云淼一个人在那指着何无忌拍着大腿大笑不止,何无忌这个恨啊,本来以为“刘寄奴”会被打个半死,自己冒生命危险冲进来被按地上,这个家伙还笑话自己,真是气死人了。咔嚓,把树枝撅折了抛在地上,转身要走。“啊无忌别走,我不笑了,啊咱们还有事没办呢。”孙云淼憋着笑冲着何无忌眨眼睛。何无忌梗着脖子鼓着腮帮子抱着肩膀侧着身不搭理孙云淼,像小孩子闹别扭斗气一样。
孙云淼冲着慧云师父说:“慧云师父,寺内前几日抓了几个年轻后生吧,能否让我见见。也好想个办法惩治他们。”慧云师父看看何无忌,又看看孙云淼,冲着支妙音点点头,妙音前面带着孙云淼后面跟着何无忌,后面还有一群年级不大的小尼姑尾随着看热闹,一大帮黑呼呼的来到了一个禅堂前,上面一块匾:惩戒堂。支妙音向两边守卫打个招呼,守卫打开门锁,里面没有蜡烛光,黑黑的,孙云淼和何无忌冲到门口往里看,好熟悉的场景啊,这不就是偷渡过来的难民样么。一个个憔悴不堪,双眼血丝,还有几个干脆脱光膀子捉虱子的,这都什么人啊。
“警察,把身份证都拿出来。”孙云淼呲牙叉腰脚踩着门槛对里面喊着。半天没动静,因为谁都没认出来面前这个和尚是谁,而且喊的什么警察、身份证都没听懂什么东西。何无忌着急的说:“哎呀都别犯傻了,快出来啊,这是寄奴兄啊。”
何无忌指着孙云淼给大家解释。蹭的一下站起来一个瘦高个,苦着脸走近孙云淼:“寄奴啊,她们竟然逼你出家了,这帮娘们也太狠了,怎能做的这么绝啊。呜呜呜。”孙云淼朝何无忌努努嘴,让他赶紧把这些傻小子弄出来。带着一帮子“偷渡难民”来到前院。孙云淼和慧云师父说:“慧云师父,我叫刘寄奴,并非沙门中人,今日隐瞒身份实属救人心切,并无对贵寺有任何恶意,但是治疗住持的病症却是真心实意,为了惩治这几日在贵寺的破坏就让他们到各个豪门士族去化缘,宣扬我佛慈悲的功业,当然,所得化缘的一切都作为补偿,交给贵寺,不知慧云师父可信得过我?”
“哈哈哈你这个人还真特别,今早一来就演了一出和尚踢和尚,可是假和尚之中你却心有兄弟情,又有对他人生命之爱,实属难得,好我们击掌为誓,每隔十日,你要到寺里来交纳你所说的补偿。如果你不遵守诺言也就当我看错人了。”“好,我们击掌为誓。”啪啪啪三声脆响,胳膊震的麻酥酥的。原来要拍三下啊,第一次玩击掌发誓,哼哼,誓言,鬼才信呢。孙云淼正在腹黑中,一个女尼边跑边喊:“住持醒了,住持醒了!要见达摩祖师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