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寄奴的话,汉人士兵皱着眉头想想也是,从怀里一个掏出一个类似钥匙的东西。更像是插销的样子,插进一个铁疙瘩的东西一别,哗啦一下拉开木架子。“快点,就蹲前边土坑里解决吧。”
刘寄奴背着手跑过去,蹲下,唰的一下又站起来了,“小哥,我手绑着解不开扣子啊。”
汉人士兵不耐烦的走过去,刚要绕道背后,刘寄奴突然双手合并为拳猛力击打对方咽喉处,即使不死也喊不出来了,一声为吭的到地上了。夜里不时有巡逻的兵士,刘寄奴赶紧把人拖进一辆拉粮草的牛车下面,扒下衣服穿上,又用绳子把对方绑在车轴上,用草把嘴堵上。
此刻佟雪梅也已经溜出笼子,从旁边牵着自己的马,想要接应刘寄奴,可就在这时,一声暴呵:“人跑了!快抓住他们!”佟雪梅飞身上马向刘寄奴疾驰而去,刘寄奴刚换好那个士兵的衣服钻出马车,就见佟雪梅骑着马冲自己奔过来,“寄奴把手给我,快!”雪梅冲寄奴喊着。后面的骑兵紧追不放,纷纷抽出马刀就要向雪梅砍去,就在此刻一只翎羽生硬的从刘寄奴身后穿过直直钉到了佟雪梅身后骑兵的额头上,惯力作用,中箭之人直接向后仰去摔倒在地,被后来跟上的马队踏个稀烂。
刘寄奴站在马车上,佟雪梅伸出手抓住寄奴的手肘往身前一带,刘寄奴向下脚尖一点,窜上了马背,两人骑着马向箭支袭来的方向奔去,因为觉得那一定是自己人,马四蹄急驰驮着两人奔至箭雨的来源处,每只羽箭都会从两人的缝隙处射向身后的追兵,只听后面像是刀子捅西瓜的声音,噗嗤噗嗤的闷响声,那是羽箭射进人肉的声音。刘寄奴在后面压低佟雪梅的身体,怕她被后面的人砍到,同时又怕被前面的箭雨误射。
身后喊声渐渐稀疏,两人终于敢抬头看了,“偶也!真是缘分啊姚泓兄弟,我每天都想你,你仗义的性格、洒脱的男子气概深深的折服了我这个卑微的灵魂。”刘寄奴嘻嘻哈哈的笑着说,心里却想这真是出了虎口又如狼群啊,冤家路窄就是说我吧。
姚泓耳朵还包着呢,戴着一顶绒布圆帽遮住耳朵。眼神毫无色彩的看着马上的两人,眼角抽搐着,拿下。呼啦一下北秦士兵围上去就要拽刘寄奴下马。“姚泓,你非要把我们的关系变成敌人么?做兄弟不好么?”话为说完,刘寄奴先把抓下来了。刘寄奴着急的喊着:“姚泓,放我的女人走,她已有身孕,此事与她无关,即使打猎还不射杀有羔子的羊呢,姚泓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冲我来就好。”一着急说了一堆话就是想让佟雪梅先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姚泓看看马背上充满急切的表情的佟雪梅,冲左右晃了一下手,人群分开一个缺口,佟雪梅却勒住马缰绳不愿走,刘寄奴急了大骂:“作死的娘们,快滚,看见你就生气,没个女人样子,要不是你爹给的彩礼丰厚,谁会娶你这个男人婆,睡觉还他娘的打呼噜,赶紧死远点,快滚!”
雪梅勒着缰绳滴溜溜转圈,“寄奴!你离不开我,这辈子就缠住你了,下辈子我还是你的婆娘。”流水模糊了双眼,擦了一把眼泪,还没等睁开眼看呢,寄奴跑下身后狠命的拍打了一下马屁股,马收到拍到,冲着人群让出来的缺口,疾驰而去。远远的还能听到佟雪梅的喊声----寄奴---寄奴—奴---。
刘寄奴转头冲着姚泓笑着说:“哎呀哈哈,让兄弟见笑了,这个婆娘平时都是我太宠她了,娇惯的不像样子。”说完又朝雪梅离去的方向望了望。
“刘寄奴你不怕死吗?呵呵,如此还能谈笑,也算是个有为之人。”把此人绑好了带回去。有人过来将两臂反绑,抬到一匹战马上爬上去,一路都是蒙着眼睛,肋骨估计都颠碎了,还总问人家到了没有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了,有人把他从马上放下来了,因为头被黑布蒙着,不知道周围什么情况。只能听人摆布。好像进到了一间屋子。有人在呵斥赶紧上菜什么的,应该是到了某处酒肆茶舍了。有人把他双手绳子解开,头上的黑布摘掉,寄奴眼睛半天才适应光线,看看周围确实是吃饭的酒肆,在一楼,自己则是在一个角落里面,外面有兵士围着他一起坐下等着用餐。
姚泓则端着一个酒壶走过来,坐在刘寄奴对面。给他倒上一杯酒水。什么也没说,先对刘寄奴示意干了一杯。刘寄奴也没客气,这个时候还装什么君子之风啊。
“刘寄奴啊,这次我们突然出现在北魏的边界里,确实是误打误撞遇到你,本来我们是去突袭一个北魏的将军的,眼看得手就可以带回皇宫为父皇寿诞献礼了,可被你突然冲进来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实在可恶,所以,只能让你充当那个北魏将军了,放心吧,要到了长安才能砍你脑袋呢,你还能活几天。”
“兄弟你不厚道啊,你这是欺君之罪啊。你就不怕有人告发你啊?”刘寄奴问着姚泓,貌似说的事和自己无关一样。
“呵呵无妨,因为你不会接触到任何人,在你见到人的时候,就是你掉头之日。等下你就要委屈一下了,囚车会拉过来。趁此时,赶紧吃饱喝足吧。”说完起身离去到二楼用饭去了,再不搭理刘寄奴了。
此时的刘寄奴,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桌子上的人很鄙视的看着他,都觉得此人是回光返照,要死的人了还吃的这么欢实,真少见啊。
吃饱喝足后并没有上绑,也不在蒙黑头套,而是给他换了一身囚衣。让他钻进一辆装犯人的木制囚车里。不用捆绑了,手脚都舒服了,躺在里面蜷着身子开始打盹睡觉。反正现在也逃不掉。
一路之上再也没有放出来过,只有方便的时候有六人围着一大圈看着他排泄。因为长时间没有条件洗脸,人也变的很憔悴,刘寄奴总会对附近看守的人问:“哎,小哥,你看我现在有没有犯人样,我是不是该再脏点,哎发麻你把地上的马粪捡起来给我,哎你瞪着我干嘛啊?”
越往前走,刘寄奴发现自己的伙食越来越少了,怎么个事,正好姚泓走过来。“姚大少,劳驾问个事啊,我现在每天的伙食都吃不饱啊,这怎么回事啊?”
“不能让你吃饱,马上到长安了,你吃的滚圆,没个犯人的样子可不成,人家看着会猜疑的。”
就这样,刘寄奴被饿的底气都没了,进入长安城都没心思欣赏这魂牵梦绕的都城,以前都是在影视里见到过,真正的见到长安城的估计唯此一人尔。胡子和头发都已经很长了,像秋后的茅草一样,向各个方向生长着。饿的实在没力气了,靠在木笼子上喘气,周围的人群里会有人围上来看热闹。不时的会有人扔个菜叶,半个馒头什么的,还好地上干净没有板砖,否则会死在笼子里。迷迷糊糊的依靠着笼子,半眯着眼睛,可能是怕刘寄奴渴死,有人用一盆水哗啦倒进木笼子里,贪婪的喝了两口水,四周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车队开始缓慢前行,突然前面停住不走了。
刘寄奴被人从车里拖出来,像死狗一样扔进一个棚子里,地上都是干草,旁边有马粪味,应该是马圈。进来了几个小厮搬来一个大木桶,到满了水,两人抬着刘寄奴,衣服都没给脱直接放进水桶里,先泡着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来了两个女子,不情不愿的拿着布条给刘寄奴擦脸,进来才发现衣服还没脱呢就给放进去了,这怎么给洗啊,难道我们给他脱啊,算了就这样吧。两人女子提着小木桶又出去了。小厮进来了,看泡的差不多了,直接捞出来把脏衣服拔掉扔地上,把赤裸裸的刘寄奴用个胡人的衣服给囫囵包好就算行了,再把大水桶抬走。不管怎么说,确实是洗澡了,别管怎么的,沾着水就不错了。
两个北秦士兵进来再抬着他出去,这次笼子也换了,是个新的木笼子,而且是涂的某种漆料,再一次给扔进笼子里,刘寄奴已经麻木了。
越来越觉得一切都是这么荒唐,本来好好的陪着家人出来旅游,怎么就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呢,不管前世今生自己都这么衰呢。我命就这样?我长的就任人踩的样?不停反复的想自己的处境,即使用佛学和哲学都无法想明白。基督耶稣还有他的妈圣母玛利亚、观音菩萨和佛祖都去哪了,时间都去哪了、偶尔睁眼看看我吧,就一眼也好啊,哪怕来个牧师聊聊也行啊。
开始精神恍惚的刘寄奴听到一声轻唤“你还活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