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都是平时在寄奴身边的小兄弟,一个个满脸哀伤痛苦的样子,啪啪的拍着地面痛哭着。
其他人都疑惑的看着这几个家伙,李清柳走过来镇定的让这几个人站起来好好说话。
“你们几个把事情说清楚,寄奴他到底怎么了?”李清柳镇定的说着,手却隐藏在袖子里使劲的攥着拳头。
“清柳姐,我们从江陵出来本来要回京口的,后来寄奴哥说是要为天下百姓除害,铲除五斗米教之祸害,众位兄弟也觉得空有一身力气无处使,就一起往沿海边镇而去追击五斗米教,前五日在一处临海的镇子,我们攻入镇子里,寄奴哥率先杀人城内,却不料一阵箭雨射来,当时教匪掩杀而来,我们都来不及拽回寄奴哥就被冲散了,呜呜呜。”这个小兄弟说完继续啪啪的拍着地面哭诉着。
“你们可见到寄奴的尸体了?”李清柳接着问道。
“我们后来回去寻找,没有找到寄奴哥,镇子还起了火,好多人都烧的认不出来了。”小兄弟说完不敢抬头看清柳。
清柳缓缓的坐下来,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颤抖的手抓着水杯,因为力量过大,杯子被捏掉了,砸到桌上滴溜溜的打着转。
“张天民大哥,还有憨宝他们呢,何无忌、孟昶当时在哪?”佟雪梅追问着。
“张大哥在攻打镇子另一处大门,何无忌和孟昶在侧门助攻,寄奴哥是正面冲击教匪,当时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上前援助。”小兄弟们说完头一歪,晕倒在地上,后面的人赶紧上来抬起来安排大夫和房间给他休息。
李清柳缓缓站起来对周围人说道:
“自今日起,刘家人戴孝守灵,为寄奴做衣冠冢,昭告北府军刘大帅和孙无终将军,通知展月轩和泊月楼停止一切歌舞,雪梅,你说呢。”李清柳眼睛搜寻着佟雪梅,没有看到人,就听有马蹄子声音从院里向外跑走了。
清柳惊呼不好,赶紧要外面的兄弟去追佟雪梅,可是根本来不及追,人已经不见影了。
心口如同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里,坚强的清柳时刻告诉自己不能倒下,还有刘母要侍奉,还有姐妹要她照顾,慕容文卿正在哺乳期,该怎么告诉她,该怎么告诉刘母呢。
这种消息想瞒也瞒不住,从展月轩回来就听到有哭声,原来消息分三股传递过来,泊月楼和展月轩都各有人马来告知噩耗,刘家大院是何无忌和孟昶在此告知的刘母和慕容文卿。
臧小小在家哭的最大声,两个弟弟皱着眉头搀扶着刘母,慕容文卿抱着孩子不出声的流着泪,不停的亲吻着“溜溜球”的小脸蛋,弄的孩子满脸都是泪水。
刘穆之和妻子都来了,一边写着挽联一边流着泪,鼻涕流出来都懒得去擦,这一晚上所有人几乎都没睡,每人都是红肿的眼睛,欢声笑语成为了历史,从此刘家大院可能再不会有那动人的欢笑声了。
清晨刚过,门外吱呀吱呀的有个马车拉着一副黑漆棺材过来,棺材店的吴掌柜沉重至极的表情扣响了大门。
“各位节哀,刘兄与我向来交好,今日惊闻噩耗内心伤悲不已,这是我店里一口上好的黑丝沉香木所制,今日特来装殓刘兄,刘大姐,你要保重身体啊。”吴掌柜说完挥手让人把棺材抬进院子里,招灵幡都准备好了,往地上一插,吴掌柜先干嚎了几声,见没人搭理自己,尴尬的擦了一下脸,起来走到清柳身边说道:
“清柳妹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可要保重身子,我做这买卖也认识一些福贵的老爷,我看看给你介绍介绍你觉的-----哎----哎兄弟们把我放下啊!”吴掌柜说到一半就被人抬了起来,直接摔到院门外。
“清柳妹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为你好啊,那什么,你看我这小本买卖,能不能把棺材的本钱给我啊。”
吴掌柜在外面啪啪的拍着门,有兄弟想开门痛揍他一顿,被清柳喝止了,命人取出银子交给二弟道规,没好气的道规也不开门,直接从院里往外面甩了出去,吴掌柜抓起钱袋子没了声音。
刚要回身的二弟就听到门又被扣响,气的一脚把门踹开,却看到不少吴掌柜,而是北府军的刘牢之带着孙无终和高素他们这些中高级将领来到刘家大院内,先后慰问了刘母和清柳,又对着黑漆棺材拜了一拜,长叹一口气离开了。
刘母含着泪不敢哭出声来,怕外一挑起慕容文卿的伤心,她正是孩子的哺乳期的时候,外一受到刺激再出什么意外,真是不敢想,只有强忍着眼泪,找了一些寄奴的衣服鞋子放在了棺材内。
扒着棺材往里愣愣的看着,清柳死命的抓着棺材的边沿,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滴落在棺材里,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怎么可能出这种事,刘寄奴,结实的像是打不死的小强,怎么会就这么没了,这不可能,不可能。
又过了一日,从外面回来一波队伍,正是当初刘寄奴带着一起走的张天民和憨宝他们,周勃和秦武川弄的没个人样,衣服袍子都没了袖子,如同一批要饭的进了京口城。
众人在刘家大院内拜祭着刘寄奴的衣冠冢,晚上道怜和道规两个弟
守灵,臧小小陪着刘母和慕容文卿,怕慕容文卿会想不开。
出乎意料的是慕容文卿并未有过度的悲伤,表现的很是从容,该喂
时候喂奶,该帮忙做饭的时候就伸手做些事,就在人们忙活着自己手里的活计的时候,慕
容文卿从屋里冲出来,奔着水井就去,跑到近前脑袋刚要往井里扎进去,就被人从身后给
拦腰抱住了。
“文卿,你这是干什么,寄奴他尸体没有找到,就不一定是死了,你
这么跳井死了,孩子怎么办?”佟雪梅风尘仆仆的从外面才回来,就看到慕容文卿急步往
水井的方向跑,情知不好,甩开步子撵上去,抱着慕容文卿好一番劝阻。
这么一闹,大家心里更阴沉了,到现在都没见到尸体,也许真的是被
五斗米教的人给放火烧了?
谁心里都没底,刘寄奴大院往日的欢声笑语不见了,气氛压抑的让人
喘不上气来,到了晚上,两个弟弟道怜和道规都熬不住了,开始换人来守着那副空荡荡的
衣冠冢。
因为连续多日的劳累,这些个小伙子们也都没怎么睡好,靠着棺材就
打起了盹,后半夜有几个黑影从刘家大院的院墙上翻了进来,在院子里巡视了一阵子便死
散开,其中有个黑影猫着腰悄悄的向那副黑漆棺材摸了过去。
早上,是准备出殡的日子,棺材盖留个缝,是为了给亲人看最后一眼,
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些人,看表情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横着就进来了。
刘穆之看出来这是刁聘,刁逵的弟弟,这个白痴怎么来了,刘穆之赶
紧迎上前拦住说道:
“刁聘,你来这干什么,走错门了吧?”
“刘黑子,说话这么难听呢,人们都说你有才,我还真没看出来,今
天刘家还真不能挡我,知道刘寄奴出事了,我来拜祭一下,顺便慰问一下刘家的几个嫂夫
人,哎,怎么没看到清柳呢?”刁聘一边说话一边用肥肿的死鱼眼找寻着清柳。
周围的兄弟们听这话心中火腾的一下烧起来,刘母在屋里大声说了一
句:“让寄奴安静的走,你们今天都不许惹事。”
碰了一鼻子灰的刁聘假模假样的挪步上前,冲着棺材微微弯了一下腰,
手扶着棺材盖往里瞧着。
他看到里面躺着的刘寄奴,心里一笑,死的好啊,这么一来,自己就
可以把清柳娶过来,反正不介意她是寡妇,娶到手玩腻了再说,当初就不该便宜这个穷鬼。
使劲推开棺材盖,刁聘咧嘴假装哭嚎着,这么卖力的表演都是为了给、
刘家上下看,主要是给李清柳看,否则大早上的跑着哭什么棺材啊。
其他人是不知道棺材里躺着什么的,因为刘家的人都知道那棺材里就
几件衣服,刘寄奴的尸体根本不知道在哪,可是外人不知道,像刁聘这样的哪知道这个事,
反正他第一眼就是看到棺材里躺着的是个人。
哭了没几句话呢,刁聘倒霉催的,竟然把脑袋探进棺材里对着里面小
声的说着:
“姓刘的你早该死了,那清柳嫁给你就是个笑话,你放心,兄弟会替你
好好照顾她的,还有那个难以驯服的佟雪梅,兄弟我其实也挺喜欢的,以前从未尝过这种
口味的,你就在土里好好呆着吧。”刁聘说完假装抹眼泪要起身走开,诡异惊骇的一幕出
现了。
众人看到一双大手从棺材里伸出来迅速的扣住了刁聘的脖子,让其动
弹不得,紧接着就听到刁聘杀猪般的惨叫声。
刁聘的周围那些个护卫一看棺材里的尸体伸出手抓住了主子,一个个
瞪大眼睛不敢上前,集体往后退了十几步,戳在地上不敢上前。
刘家的其他人也觉得诡异,因为棺材一直是空的啊,怎么会里面有人,
难道刘寄奴尸体自己找到家,他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