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雅比比划划的忙碌着,这五个女子不时地被这个小大人逗的忍不住的掩嘴偷笑,特别是那个说要给刘寄奴铺被子的女子,羞得小脸红彤彤。
“唰”一声,一只羽箭从墙头射进来,极其准确的射到了杜思雅的屁股上,吓的他一蹦,回头一看是马玉茗坐在墙头上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杜思雅拿起羽箭一瞧,那箭头被拔掉了,上面缠了布条,看来还没打算之自己于死地,可还是吓一跳。
“玉茗你为何用箭射我,还好没有箭头。”杜思雅委屈的说着。马玉茗白了他一眼从墙外慢慢的爬了下去,原来她是踩到“云里飘”的马背上爬到了墙头,弓箭是特意定制的,她的力气不大,正常的弓还拉不开,也就吓唬吓唬杜思雅还行。
“姓杜的,你在这像是太监选宫女似的瞎咋呼什么。”马玉茗边说边走进来,扫了一眼在院内的五个女子,至于那几口装满金银之物的箱子,压根就没正眼看。
一直没动静的刘寄奴一直低着头想事,以至于马玉茗进来都没注意到,一直到马玉茗用小拳头敲击了几下桌面才把还在愣神的刘寄奴惊醒。
“呀,丫头,你怎么来了。”刘寄奴伸手拽过马玉茗,被玉茗躲开了,寄奴奇怪的看着这丫头,怎么今天心情不好啊。
“这五个傻丫头哪里来的,干嘛在这,我还听杜思雅说要给你安排去铺床叠被什么的,怎么的,我清柳姐和雪梅姐铺的被子让你睡不着了?”马玉茗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想蔚德琯芷的风格了。
“什么铺床叠被?谁安排的?杜思雅?他一个小屁孩闹着玩的。”刘寄奴招手让孟昶过来。
“兄弟,把这五个人各都派到私塾那边去帮忙,那里学生老师的饮食起居,光靠陈陵可忙活不过来,记住了这五个人都归曹家小姐管理,你去请曹小姐去私塾那边帮忙,就说是我刘寄奴诚心邀请。”刘寄奴吩咐完毕,,马玉茗这次见了笑脸。
“哼,这还差不多,哦对了,清柳姐和雪梅姐让我叫你回去呢,文卿姐好像很痛苦,不停的叫着,病的厉害。”马玉茗担忧的说着。
“什么!姑奶奶啊,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才说啊。”刘寄奴抢过马玉茗的马鞭,跑出去上了“云里飘”两腿一夹,一溜烟似的奔城里而去。
慕容文卿难产,这几天预产期到了,本来刘寄奴想要在身边陪着的,没想到出了穆寒烟被惊吓的事,一气之下就想把对方给揪出来,以为慕容文卿这几天应该不会生,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孩子等不及了。
贴身丫鬟秋兰和翠玉急的都哭了,外面的铁钩刘和小陀螺也是啪啪的拍着石头桌面,有劲使不上,刘寄奴这个时候怎么还不回来。
臧小小烧好了热水,出来进去的忙活着,寄奴的娘也是焦急的坐不住,慕容文卿痛苦的喊叫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刘穆之携着妻子秦文颖也在外面不停的祷告着,秦文颖一直没有怀孕的迹象,看到慕容文卿这副痛苦的样子又怕又惧。
“文卿!我回来了!”刘寄奴没到门口,声音先到了,跳下马就跑到院内,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都没工夫客气寒暄,直接奔内屋跑过去。
在门口被产婆截住了,男人不宜进产房,刘寄奴急的想要知道文卿的情况,产婆就说是难产,大人可能有危险,要小的要大的要刘寄奴尽快拿个主意。
一点没犹豫,直接说要保住大人再说,可是产婆子又出来苦着脸说:“大的小的都留不住了。”
刘寄奴差点一手刀劈过去,黄三爷这个时候也来了,妇科的事他也懂一些,想要进去看看,里面的产婆子拦着不让,刘寄奴一把推开,拉着黄三爷就进了产房。
血水已经染透了被褥,慕容文卿苍白的脸,微微睁开眼看着刘寄奴进来,想要抬手抓住寄奴的胳膊,却至半空无力垂下。
抢过去握着文卿的手,轻声呼唤着:“文卿,你受苦了,你坚持住,我在你身边,没事的。”
“寄奴,我--恐是-不行了,多想再穿上大红的嫁衣,和你---和你一起共度今生--。”文卿疲惫的很,已经不能完整的说话了。
黄三爷从怀里取出一颗人参,命人赶紧煎药,又把刘寄奴从床榻边上拽过来说:“孩子的脚在外面,头在里面,这样不行,要给他调转一下,你来做,我教你如何做。”
黄三爷如同打太极拳一样,跨着马步站在床榻旁,让刘寄奴双手轻抚在文卿的肚腹上,轻柔的按摩着,左左右右,按上按下的,忙活了半柱香的工夫,刘寄奴的汗都出透了。
文卿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把刘寄奴吓一跳,产婆子一个箭步窜过来把刘寄奴和黄三爷推到门外去,咣当把门给插上了。
就听里面喊着:“露头了,使劲啊,就要出来了!”产婆子兴奋的叫着,外面人的心情也随着叫声的起落而飘来荡去的。
“呱”的一声,所有人都定住了,孩子的啼哭声如同在压抑的院子里撕开了一道口子,心情豁然开朗,众人向门口围拢着,萧文寿喜滋滋的抱着一个婴孩包着小花布,冲着门口说:“是个男孩!”
“当爹了!”呼啦一下,众位兄弟们嗷嗷的叫着把刘寄奴当球一样举起来抛上去,接住又抛上去,在第三次抛起来的时候产婆子冲出来喊叫着:
“大人不行了!”
噗通!刘寄奴摔地上了,谁也没接住他,顾不得疼,爬起来往屋里跑去,看到床榻上的慕容文卿紧闭双眼毫无生气的歪着头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文卿!文卿!你怎么了,文卿!”刘寄奴抓起慕容文卿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小手冰凉,刘寄奴的心更凉。
看着满床的血水都浸透了被褥,这一个人有多少血可以流啊,早知这样当初就不生了,都怪自己害了文卿,爬上床榻,轻轻把文卿抱起来放在怀里,吧嗒吧嗒掉眼泪。
黄三爷这个时候小心翼翼的端着个汤碗进来,轻声招呼着前边的人让路,别烫着。
他看到刘寄奴爬到床榻上抱着慕容文卿哭天抹泪的感觉很是奇怪,捧着汤药碗放在桌子上,诧异的看着刘寄奴说道:
“寄奴你在做什么?文卿姑娘筋疲力尽需要好好休息,你在这边捣什么乱,快点下来,把参汤喂她喝了。”黄三爷看和目瞪口呆的刘寄奴说着。
“黄三爷,文卿她—她还活着?”方寸已乱的刘寄奴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探察文卿的鼻息,呼吸沉稳,真的是睡着了,不觉大喜,对着文卿的脸亲个不停。
实在等不及了,黄三爷把刘寄奴从床榻上拽下来,一边把文卿的身体摆正,一边嘟囔着:“一个产婆子能懂什么,就会耽误事。”
旁边的接生婆早已挂不住脸了,很是不满的对着黄三爷反驳着:
“老黄头你说话可要当心点,别有的没的都说,我干这接生的活也不短了,刚才这孩子和大人多危险啊,要不是我,小的能顺利出生么,这大的能捡回条命么?”
接生婆很怕自己拿不到赏钱,外一今天的牌子砸了,今后吃饭的机会也就没了,所以必须要把刚才失去的场子找回来。
可是倔强的黄三爷不愿意了,咣当一下,把参汤碗放在桌子上,指着那个接生婆喊道:“你舔脸说这个,人家就是累了睡上一觉,你非要把人说死了,你还能再狠点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那些个暗地里勾当。”
黄三爷这话一出,接生婆瞬间哑火,青紫着脸不再说话,刘寄奴的注意力全都在文卿的身上,旁边的秋兰和翠玉都在忙着收拾换上新的被褥,把生产时候的血水清理干净,并端过参汤慢慢的给文卿喂着水。
萧文寿从旁边的屋里出来,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小婴儿,喜滋滋的看着孩子,又看看刘寄奴,把孩子递过去。
抱着怀里轻轻蠕动着的小宝贝,鼓鼻子鼓眼的模样和慕容文卿好像啊,而且很白净,和他娘一样,呼呼的睡着,还挂着泪珠的刘寄奴突然想起来之前把穆寒烟吓的魂飞魄散的那个死婴,刚才黄三爷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那个接生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会不会和这个死婴事件有关呢,回头找那个接生婆,竟然不见了。
想要出去找找看,娃娃哭了,旁边的萧文寿赶紧接过来放到慕容文卿的怀里,小家伙天性促使他就会自己找奶吃,拱着小嘴找到了“吃饭”的地方,吧唧吧唧如狼似虎的吃喝着。
秋兰和翠玉怕慕容文卿哺乳的样子被外人瞧了去不雅,两人像是门神似的挡在床榻前。
刘寄奴打听着刚才的接生婆哪里去了,臧小小说:
“刚才看到产婆急匆匆出去了,说是买些补身子的药来给文卿,就再也没见到她回来。”
看来果然有点内情在,等下去问黄三爷,他一定知道些什么的,正在想着,外面北府军来人叩门。
一行三匹烈马,勒住缰绳,马儿嘶鸣打着响鼻,其中一人喊道:“刘大人!执法司的刘大人,速回北府军大营,大帅急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