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慧云师傅即将要说话的样子,刘寄奴也很好奇,会是什么事这么郑重啊,看到慧云师傅刚要张口说话就听外面有人跑进来喊着:“寄奴哥你来了。”
回头看去见到是支妙音,慧云师傅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支妙音又瞅瞅刘寄奴,不经意的低头笑了笑。
“你这活菩萨又去给人治病去了,听说你从建康回来,在那边还好么?”刘寄奴问着脸上还挂着汗珠的支妙音。
还喘着气的妙音抬手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司马皇室里面多信奉佛教,所以我在那里还算过的去,只是最近那个五斗米道的人闹的厉害,司马道子和他儿子司马元显都把五斗米道的人奉为上宾,一时之间满城都在流传五斗米道的神奇,他们趁着这个机会打压佛教在大众心中的地位。”
寄奴听到这皱着眉头十分担心的对支妙音说:“那你在那会不会有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在皇宫里,听说那里凶险无比,你怎么跑那里去了。”
说着埋怨的话,让支妙音感动的很,也颇为觉得有趣,笑呵呵的说道:“我可不是女孩子,我是法师,司马皇室御赐金册,谁也不敢对我怎样。”
寄奴和支妙音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完全忽视了这里还有十几个人在呢,镜玄和慧云师傅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笑了笑。其他的一些小女尼则没管那么多,围在支妙音和刘寄奴身边一圈,静静的听着两人的谈话。
孟烈则的心早已飘到曹姑娘那里去了,拄着下颚想着心事,等刘寄奴和支妙音想起来镜玄住持和慧云师傅的时候发现两人早已不见了,就剩下孟烈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
支妙音捂着小嘴做惊讶状,刘寄奴怂了怂肩膀,无奈的摇了摇头,支妙音对着十几个小师妹一挥手说:“都去睡觉吧,别在这闹了,改天带你们去找达摩大哥吃蜜糖去。”
一群小沙弥笑哈哈的跑开了,有几个调皮的跑开没多远,故意躲起来在门框边上往这边看,支妙音故意叉着腰假装生气的样子,小家伙们赶紧又叽叽喳喳的跑开了。
“寄奴哥,听说你们曾经在一个叫女儿国的地方停留过,有这事么?”支妙音问着寄奴。
“哎,妙音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啊,不瞒你说,我们确实曾经被困在那一段时间,还有几个兄弟在那里至今未脱身,我这次就是想要让张大哥替我去找他们回来,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对方好像知道我们的目的,在半途上就被阻止了。”刘寄奴提起这事就窝火。
“我在建康的皇宫里和那些个宦官们多有接触,曾经听到过一些关于女儿国的传闻,那里-那里着实是个险恶之地。”支妙音说着便皱起眉头。
寄奴一听就精神了,拉着支妙音的小手坐在木椅子上,听着支妙音继续说下去。
“王宫大臣们暗地里流传一剂方药,是由婴孩做汤,可返老还童,让那些早已凋谢之花再逢二春,为此有人专门为这些个不缺钱财的大人们提供婴孩,背后的黑手好像是楚地的人,此人能量颇大,奴儿哥你可千万小心。”支妙音说着便担心的伸出素手握住寄奴的大手,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丫头放心,咱不打无准备之仗,那你说的楚地的人会是谁呢?”寄奴问着支妙音。
“恒玄。”支妙音看着刘寄奴回答着,但她可不想让刘寄奴真的和恒玄发生什么纠葛,因为那样对寄奴来说非常凶险。
“奴儿哥,一定要小心对应,那恒玄野心大的很,就连那些个皇亲国戚都小心提放着他,这也是一直没有让恒玄进建康城的最主要原因,谁让他曾经有那么个厉害的老爹呢,差点把司马家的江山改了姓恒的。”支妙音和寄奴说了很多,一直聊到月升柳梢头。
孟烈早已被人安排睡在寺庙的客房里,刘寄奴怕支妙音睡的太晚,拍了拍妙音的小肩膀说:“行了,没想到聊了这么晚,你行医归来还未休息,过两天就要寺庙重开仪式了,有的你忙活的,快去睡吧,我在这再坐会。”
支妙音也没想到和刘寄奴说了一会话竟然这么晚了,又不想让寄奴一个人坐在这里,便去厨房取来一些素食和热汤,这才返回自己的禅房洗漱。
当晚便寄宿在哀鸣寺内,屋子里已经摆好了炭盆,暖和的很,四周都是新木料制作的房屋,散发着木材特有的香味,桌子旁边是一身新的僧衣,旁边是个热水桶,寄奴也没犹豫,脱光了泡个澡,再穿上新抓过来穿好,精神气爽的坐到桌子旁边,满脑子都是想如何破解这个该死的“女儿国”。
“当当当-。”有人轻叩门,“进来吧,门没插。”
一个人影犹豫着进来了,寄奴抬眼一看,是支妙音,也是刚刚沐浴完,小脸被热水熏蒸的红扑扑的,她已换了一身素雅的禅衣。
“怎么,奴儿哥你还没睡?”支妙音擦了擦额头上的水滴,轻轻坐到寄奴对面。
“妙音大师啊,你怎么还这么瘦啊,我让你多吃饭,少干活,你看你,到处忙活,把自己给累的这么瘦,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刘寄奴虎着脸假装生气。
“奴儿哥,看你睡没睡,和你说说话,我是胖不起来了,怎么吃都这样。”支妙音抬起两只清瘦的胳膊,让刘寄奴看着。
“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师啊,你等我把铁锅做出来的,我天天给你做炒菜,一定把你吃的圆嘟嘟的,********--。”刘寄奴说到后半句才发现有点说跑题了,毕竟人家是小姑娘,还是天天一心向佛的出家人,赶紧咽了口水干咳两下遮掩遮掩。
“呵呵呵,奴儿哥害羞起来倒是稀罕的很,呵呵呵,恐怕旁人是没机会瞧见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支妙音咯咯咯的笑着,眼睛如同弯月闪着柔和的光芒。
“奴儿哥,告诉你个消息,春节前那个所说的女儿国会向建康城内进献婴孩,而是都是活着的,这个消息我如何得知,奴儿哥可否不要问。”寄奴唰的站起来,急促的喘着气,这次一定要潜入到“女儿国”去,一定要把吕兄弟他们救出来,还有这个黑色的利益链,必须砸毁,否则人伦何在,天理何在,突然感觉自己很伟大。
“阿嚏!”支妙音打了个喷嚏,寄奴赶紧把自己的衣服拽下来给支妙音披上。
“你刚洗完热水澡,也不多穿点,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寄奴埋怨着,给支妙音把衣服罩在身上,妙音眼神羞涩的一闪而过,感觉被那些佛经禅意封住的小心肝又被撕裂了一道缝隙。
抓紧衣领的支妙音一路上轻声念诵着佛经跑回自己的禅房内,斜对面上的镜玄住持和慧云师傅两人写着佛书,透过窗棱看到了如同小鹿乱撞的支妙音从寄奴的房间里跑出来。
“这丫头是我佛的双刃剑啊,即可祸国亦可兴国,那句话,我还未有机会对寄奴说呢。”慧云法师定定的看着窗外说着。
“你也不用太过执着于此,这双刃剑再锋利,总还是有个剑鞘可收纳她的,哎,你的字写歪了。”镜玄住持提醒着慧云师傅,佛灯伴着月光一直到天明才熄灭,整个哀鸣寺都沉浸清晨的薄雾中,仿佛是在佛祖的怀抱里安睡着。
一大早寄奴就把孟烈摇晃醒了,两人下山之后孟烈直接回到郊外的私塾工地去了,很多商贩已经开始做生意了,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李清柳的娘家,李老爷子正好推开门安排下人们洒扫前庭。
“哎呀,姑爷来了,老爷你看,是咱家姑爷来了。”下人们都认识刘寄奴,当初他和清柳的婚事闹的很大,李老爷子歪着脑袋答应着,用下巴往里面一努嘴,意思是让寄奴进来坐。
刘寄奴也知道清柳的爹一直不大喜欢自己,今早莫名其妙的走到这了,硬着头皮进来坐一会吧。
“近日你娘身子可都安好?”李老爷子不紧不慢的问着。
“啊,是啊,我娘都还好,爹你的身子骨也不错啊。”被刘寄奴叫了一声爹,李老爷子身子一栽歪,是真不习惯啊,哎--长叹一声,扭头看着刘寄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每天不要没事就跑动跑西的,和清柳好好过日子,早日生养个娃娃,这才是正事,听说你的那个妾室已经有了身孕了?”
刘寄奴脑子一下明白了,原来岳父大人这是怪自己对清柳太疏远了,到现在清柳肚子还没动静,反而慕容文卿先种了“秧苗”,李家当然有意见了。
很想解释一下慕容文卿不是妾室,可是这事解释不明白,只能顺着说:“爹,我一定抓紧时间,努力和清柳早日把外孙抱到你怀里。”
“咳咳,那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早饭等会就在这里吃吧。”李老爹这才有了点笑模样。
“爹啊,你对那个楚地的恒玄了解多少?你走南闯北的一定知道不少吧。”刘寄奴向岳父大人打听着。
李老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惨白,但感觉换上了一副热情的态度招呼着寄奴,又是吃点心,又是送香囊,说是带回去给家人,冬季可以安神,就是绝口不提恒玄和什么“女儿国”,寄奴隐约感到岳父大人知道些什么却不方便告诉自己,也不再深问,待陪着老爹吃了一顿不咸不淡的早饭便起身离开了。
李老爷子看着刘寄奴离开了之后,迅速的回到内堂翻找出一个陶罐子,里面赫然是一个已经风干的婴孩遗骸,一个憋着嗓子的男子声音在旁边响起:“姓李的,你怎么回事,你姑爷怎么会突然打听起恒大人的事来,是不是他听到了什么,咱这生意可都托人家恒大人的关系做的,要是得罪了他们,否则咱都要死无葬身之处。”
“你别瞎嚷嚷,小点声,我姑爷就是个卖鱼看柴火的傻蛋,他知道个屁,我会很快把这副药材给脱手的,你也不要再给我供货了。”李老爹说完气呼呼的来回走着。
一个人影从旁边闪身退出,翻墙而出,刘寄奴皱着眉头弹了弹因翻墙而弄脏的尘土,表情凝重的往回走着,要不是中途返回去偷听,还真不知道自己岳父大人掺和进来,难道上次张天民大哥去“女儿国”失败也是岳父大人告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