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住手!”噗通,六个人跪地上对着女子挥手喊着,这个女子今天要是死在他们面前,这六个人也完了。
女子握着的刀子悬在胸口处,不知道这刀子要不要扎进去,疑惑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六头猪”。
此六人昨晚被刘寄奴收拾之后就去刘牢之的府上告状去了,没想到被刘大帅的卫兵给踹出去了,最后帅府关门的时候人家撂下一句好话:“执法司行使的权利就是代表大帅。”
六个人互相研究半天才回过味来,执法司谁设立的,刘牢之大帅啊,啥也没说了,赶紧认错去吧,否则不知道那个执法司怎么折腾咱呢。
为首的一个家伙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更显得真诚一些,低头想一下,嘶啦一声把自己的外袍撕了,吓得女子赶紧往后缩了一下。
其他人一看似乎找到了赎罪的最佳方法,六个人集体撕扯自己的衣服,布片纷飞,线头飘扬。
“姑娘,昨晚我们都喝醉酒,干了不是人的事,你要是觉得解气的话,就过来一起撕吧。”嘶啦一下,袍子的下摆被牙齿咬开了。
这么道歉还是头一次看见,真新鲜啊,女子拿刀的手缓缓放下了,不明白这几个人的态度怎么就突然变了呢。
“呀哈,这里真热闹啊,哎-哎,这六位兄弟怎么回事,和自己的袍子有仇怎么的。”刘寄奴这个时候带着他那些执法司的兄弟们进来了,竺吟舫一看是昨晚那些替自己解围的人,顿时气氛为之一松,这才有人敢出声说话。
刘寄奴站到那和刀子的女子身边说:“姑娘,昨晚他们这几个人怎么对你的,你就可以怎么对他们,直到你解恨为止。”
“对对对,姑娘,你怎么解恨怎么办。”六个人把自己撕扯的如同丐帮似的,跪地上等着姑娘的原谅。
这个姑娘已经放下了刀子,看着六个大男人能屈尊跪地道歉也是心软了不少,看样子是被身边的人给整治的够呛,不如见好就收吧。
“几位军爷昨夜欢饮失度,有失典雅,着实吓坏了我竺吟舫的姐妹,看在你们今日诚心改过暂且原谅各位,希望日后不再做出这等荒唐事,惹的旁人耻笑。”
女子话里多少带着些怨气,比竟昨晚刚被他们剥了衣服就剩个贴身亵衣,不可能说忘就忘的。
地上的六个人闻听大喜,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可是一想不对,边上还立着个活阎王呢,抬头看着刘寄奴。
“嗯,姑娘心怀慈悲啊,要是我绝对不会原谅这六个棺材瓤子,看你们现在这样子,给你们兄弟弄个袍子披上再出门,别坏我北府军名声。”刘寄奴严肃的说着。
六个人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揉着发酸的膝盖对着刘寄奴抱拳施礼这才逃似的离开了。
“好啦,事情先这样吧,姑娘你可满意?诸位还有何疑问?”刘寄奴看着身边的姑娘,伸手趁其不备把她的刀子抢走了。
寄奴手指塞到口中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带着执法司的兄弟全部撤出去了,后面的几个厨子大着胆子问到:“大人留步,敢问大人如何尊称?”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一个当兵吃粮的鱼贩子而已,以后有为难的事就找我刘寄奴,告辞了诸位。”寄奴一边掂量着手里刚抢来的小刀,一边笑呵呵的和众位兄弟们走出去,如同当初和兄弟们刚参加完某场有趣的集市。
整件事的发生和完结基本都在刘牢之意料之中,他知道自己把王恭除掉,自己顶上了北府军的大帅之印,定会有很多人不服,但他刚上任也不好明着打压,所以就用这个约束军纪的方法来给自己树立权威,而毫无背景和资历的刘寄奴,就是自己的最佳人选。
寄奴也不傻,孟烈和刘穆之早已经把现在的情势分析透彻了,刘寄奴现在没有回头路,必须往前走,只要自己把军法这道红线照看好,其他的事不用太费心,也不特意针对谁,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说白了就是得罪人也要对方心服口服才最好。
本来刘寄奴想把执法司的办公机构设立在城郊的马场,可是那里已经被规划为私塾和孟烈他们的家属住宅楼了,再在那里就不合适了。
柯镇恶满脸胡子拉碴的跑到南塘湖边落月亭去刘寄奴,这里已经成为他们兄弟们集合的据点了,景色美丽而又没什么闲杂人,刘寄奴穿戴着严实的坐在亭子栏杆上呆呆的看着水面。
“寄奴哥啊,我—我可找-找到你了,累死我了。”柯镇恶弯腰扶着膝盖喘半天才缓过来。
“王家现在到处找你二弟道怜呢,说是刘家哥仨都是抢女人的恶霸,现在带着人满京口找道怜呢,可别让他们发现你。”柯镇恶说完发现刘寄奴和周围的兄弟们都没啥大反应,这是怎么回事。
“我总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吕思从兄弟一定遇到大难了,憨宝这次不知能不能把吕兄弟带回来,兄弟们,咱们往南边溜达溜达,把吕兄弟们弄回来吧。”刘寄奴根本就没把柯镇恶的警告放心里,什么王家李家的,根本没让寄奴放在心上。
“早该去了,寄奴哥,女儿国那么凶险,我可担心吕兄弟了。”管义之目呲口裂的说着,好像他对女儿国有深仇大恨一样。
“义之啊,你女儿国的那个相好的确实很漂亮,你是担心吕兄弟帮你把她一起给照顾了吧,啊哈哈哈。”檀袛说完跳脚笑着,还不小心把旁边的檀道济的脚面给踩着了,疼的他二哥咣咣捶了两拳头。
反正现在也没事,明天咱就去,我和刘大帅告个假,咱们哥几个就当是冬季狩猎了。
刘牢之很痛快的答应了寄奴的“冬季狩猎”计划,自从执法司惩收拾了那六个倒霉的家伙,也该让北府军上下放松一下神经了,刘寄奴不在也好让军队上下都有个缓冲的过程。
寄奴要走,李青柳这次却不是很同意,首先是觉得慕容文卿已经有了身孕,寄奴应该在身边才好,其二是执法司刚开展局面,若寄奴离开会否再有变动,好不容易得到的营生就又没了,第三也是最担心的就是寄奴的二弟道怜,自从和黄春熙跑路私奔之后人家婆家那边还在疯了似的满京口的找刘家的人算账,万一真的冲到了刘家要人怎么办。
这让寄奴很少为难,人家清柳说的也非常有道理,自己把兄弟都带走了,人家春熙的婆家那边过来要人怎办办,找不到人再一生气把刘家大院给放火烧了,想一想也挺紧张的。
可是这么久了,吕思从那边能不能撑得住都难说啊,刘穆之建议可以把咱们的人一分为二,让张天民带着人去找吕思从,刘寄奴在家坐镇,顺便把二弟和春熙的事处理掉。
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一拍大腿,还没等说呢,张天民一挥手:“这个事你根本就没必要去,你在家照顾几位夫人吧,我带着兄弟们把女儿国的幕后黑手给你挖出来。”
就这样,大家商量好,三日后,张天民带着众位他的冉魏部曲,兄弟们策马扬鞭的奔着晋国边界而去,刘寄奴眼巴巴的看着,咽了一下口水,希望张大哥能马到成功吧,
再说张天民这边,因为现在是冬季,干燥的很,为了防止被人设伏,很早就派出几波兄弟做斥候侦查“敌情”去了,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上次被女儿国的那些人女人给绑了实在是窝火的很,那藤蔓就像长了眼睛,缠到人身上就很难挣脱掉,这次可要当心些。
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快到边界了,过了边界很快就能到那个三面环山的“女儿国”了,大家埋锅造饭,休整队伍。
出去的斥候这个时候回来报告说前方没有异常,看来能睡个安稳觉,让大家赶紧吃饭休息,明天一早争取能到那里。
赶了几天的急行军,都很疲惫,吃了饭倒头就睡在帐篷里,张天民不敢大意,多年和胡族人征战的习惯,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有人放哨站岗,防止被人偷袭冲击,后半夜醒来,按照行军的老习惯他走到各个哨点巡视,在一颗树上发现放哨的兄弟怎么没了,周围看看也没有,再到下一个岗哨去查,也没人了,直觉告诉他一定是被人盯上了,迅速回到营地叫醒大家。
营地的人醒来后互相点着人数,结果大吃一惊,出来的时候一百五十多人,现在剩下一百多人,那五十个活人哪去了?
瞪着带血丝的眼睛,张天民攥紧了刀柄,让大家环绕起来刀刃冲外,做防御态势。就在众人紧张的环视周围的时候,突然从树杆顶上吊下来数十个人来,均是反手捆绑手脚,嘴被封住,最要命的是每人的胸口都被支着一把小刀,刀尖已经顶住皮肉,只要绳子断落,人就会平摔到地上,人就会把刀子直接砸到心脏上。
张天民以前和胡族都是明抢明刀的杀,这种诡异的场景还是首次遇到,不敢贸然行动。“啪”一支没带箭头的羽箭射到了脚前,一个兄弟上前拾起递给张天民。
箭身上绑着东西,赶紧打开看,上面写着字:“回头得活,前路已死。”
张天民一看这是在警告咱们啊,看来对方实力不小,先把树上的弟兄撤下来。大家赶紧上树解开绳索,小心翼翼的把人接住了。
“张大哥,怎么办,还往前走么?”一个兄弟问道。
张天民摇了摇头,看看众人一挥手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