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柳和佟雪梅几乎同时夹了菜放到萧文寿的碗里,当了婆婆的萧文寿自是心中乐不可支,只是犯愁今后刘寄奴该如何养家啊,这么水灵灵的两个媳妇搁在家里,刘家是小户人家,就看奴儿这孩子能不能镇得住了。
“我吃饱了,那个—谁给哥哥我倒杯水喝啊。”刘寄奴故意看着清柳和雪梅,两人装作没听见似的不停的给萧文寿添菜。
“好了好了,快别给我夹菜了,这碗都装不下了,哎,奴儿啊,你吃完了就自己倒水喝吧,清柳和雪梅都还没吃完饭呢。”萧文寿满眼幸福的看着两个儿媳妇,刘寄奴抱着肩膀幽怨的喊了一声:“娘,你偏心眼啊!”
咣当一声,把正在吃饭的大家都吓一跳,檀家兄弟老二檀韶推门进来叫着:“寄奴哥,北府军的刘牢之和建康来的人在酒馆打起来了,北府军这边还被打死了人呢。”檀韶兴奋的大喊着。
“让他们打,管咱啥事,哎,檀老二你还没吃饭呢吧,来一起吃点,你清柳姐做的蒸鱼那是一绝啊。”刘寄奴没把檀韶的话放心上。
“寄奴哥,我们好像看到临河郡主也在那个酒馆里,而且还和建康来的那些人是一伙的。”檀韶说完坐到桌子上拿起筷子就要吃起来。
“什么?临河郡主从黎国回来了?怎么不直接回京口啊,这个孩子有什么事瞒着我呢,檀老二别吃了,前头带路快点!”寄奴把檀韶从凳子上拎起来就冲了出去。
在京口城内有酒肆叫十香阁,豪门望族的公子哥们经常聚会与此,首先是这里的菜肴味道纯正,旁处吃不到,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坐在阁楼内可以眺望到对面竺吟舫的歌姬们,等酒肉吃饱喝足了,也把对面的歌姬们瞅个够了,直接到对面点牌子听曲就好。
所以向来十香阁的三楼四楼最是抢手,北府军的刘牢之刚刚继任首领职务,为了庆祝自己的升迁,特意提前将十香阁的三楼和四楼都给包了下来,这一****带着中高级将领们穿着便服来到此处,结果发现定好的事情,被建康来的几个白面书生给抢了去,店家掌柜的苦着脸还说他们是大人物,要自己忍一忍,要是真的忍了,自己这个北府军的首领也干不长了。
“楼上的野小子滚出来说话。”刘牢之身边的一个偏将用脚咣咣的踹着楼梯扶手。
隐约听到楼上的丝竹之声伴着女子的嬉笑声戛然而止,有人的脚步声走了过来,站在楼梯口却没下来,举着一把扇子半遮着脸往下看着。
“呵呵,还当是什么人呢,几个丘八犬吠什么,坏了这里的雅致,真是扫兴。”持扇之人扭头就要往回走,下面的北府军的一个小将听到这话就怒了,这不是骂咱北府军是狗么,这在自己家还能让建康来的外人给欺负了么,几步就冲了上去,扳对方的肩膀,抢过扇子唰唰的几下撕个粉碎。
“啊!我的金丝檀香扇!你去死吧!”书生身后的两个仆人见到主子的扇子被人撕了,一起踹了那个北府军小将,因为是站在楼梯口,他后背是楼梯,来不及换步,突然被两人的力道踹到胸口,大头朝下就摔滚下来,直接从旁边的楼梯扶手处摔倒地上,就听咔嚓一声,肩胛骨连着锁骨当场摔折,疼的嗷嗷直叫。
这下北府军的刘牢之也怒了,毕竟是当兵的汉子,官当的再大,血性的军人秉性还是在的,直接就要冲上去把人给捏死。
白面公子们的几个同伙此刻也都从房间内跑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也是吓的脸色变了一变,见下面的人要冲上来,那还了的啊,赶紧把楼上的桌椅板凳堆在下面楼梯口上,就这样,下面的人上不去,上面的人下不来。
刘牢之带着人发疯似的将楼梯堆积的桌椅板凳拆开扔到楼下,楼上的公子们看着下面打了鸡血的汉子们要玩命啊,心里也慌了,这可如何是好。
“司马赜曦!在哪呢,出来说话,这个破名叫着真别扭。”刘寄奴甩着宽袍大袖气喘吁吁的来到十香阁,这个时候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寄奴喊完之后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脑袋探出来,四周扫视一圈看到了刘寄奴,露出一排洁的牙齿,冲着刘寄奴招手。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黎国那边情况如何,哎你下来说话吧,我仰着脖子太累了。”刘寄奴喊完走到近前看到刘牢之和其他北府军的将领们围在楼梯口像是一群嗜血的狮群。
“刘大帅和众位将军们这是怎么了,哎呀这位兄弟好像伤着了。”寄奴看到地上不停痛苦哼哼着的一个偏将,赶紧蹲下身子查看。
“檀韶快去找黄三爷,告诉他我们北府军的兄弟摔伤了,应该是骨折了。”檀韶一溜烟跑了出去找黄三爷。
“刘大帅,这是怎么回事。”刘寄奴不时装的不知道,他是真不清楚现场发生了什么,之前檀韶说是北府军有人被打死,心想要是死人了的话事情会很麻烦,可是到了这里才惊喜的发现只是摔伤了,应该是檀韶这小子没看到里面的具体情况。
“寄奴,咱北府军在家门口还被人欺负了,打伤了咱兄弟,楼上那几个白皮猪我们非把他卵蛋挤出来。”刘牢之咬着牙喊着,当兵的发火都说着粗话,哪个时代都不变。
“刘大帅别动怒,我去瞧瞧哪路来的小鬼敢招惹咱们。”刘寄奴这么说是想充当调解人,他因为考虑到既然临河郡主在这里边一定是和上面这些人有些瓜葛,如果真的被北府军给收拾惨了,怕会对临河郡主那有什么影响。
“干爹,我在这呢,干娘让我给你带好呢,这是我表哥司马聪。”临河郡主笑嘻嘻的看着刘寄奴给他介绍着身边闯祸了的白面书生。
很显然这个司马聪并没有把刘寄奴放在眼里,一副贵公子气派,拿着鼻孔看人。
“司马赜曦你从栏杆那里爬过来,我在下面接着你,一个女孩子和他们掺和什么,让他们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我带你去见清柳姐去。”刘寄奴在下面张开双臂做接抱状。
“干爹,你快帮着劝说一下,司马聪这个人和他名字完全颠倒,本人很蠢的。”临河郡主狠狠的剜了一眼身边的司马聪。
“小聪聪啊,你的确很蠢,是不是钱多没地方用了,来,你给下面的军爷们赔礼道歉,我也许能帮你过这一劫,否则你今天内脏被打出来都没人帮你,这可是京口而非建康也。”刘寄奴故意摇晃着脑袋说着,晃了几下感觉头晕,赶紧停下。
临河郡主一听,在后面用脚尖踢了一下司马聪,这小子才把脸上的扇子拿掉,干咳了几下,双手抱拳作揖对着楼下的刘牢之他们深深鞠躬,说了一句道歉的话。
下面一片冷哼之声,显然不是很受用,刘寄奴沿着楼梯扶手攀上去,窜到三楼笑呵呵的对着司马聪说:“有点效果,但诚意欠佳,你身上带够银子了吧。”
司马聪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刘寄奴冲着楼下大喊:“这小子认错了,刘大帅,他还要在三楼四楼包办酒宴给咱北府军赔礼道歉,而且还要给那位受伤的兄弟服汤药费,我看这小子是真的知错了,咱暂且饶他一回可好。”
刘牢之他们一听,楼上的小白脸要包办三楼四楼的酒宴,一下子眼睛亮堂了,白吃白喝的事实在是太刺激了,况且那混账也的确给咱低头了,姓司马的皇室给咱当兵的认错,这也算是给了很大的面子。
“好,既然如此,今日就不在与他计较,稍后可要让他好好敬咱几杯酒!”刘牢之说完,气氛顿时为之一松,不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
店家乐的很,免去了无妄之灾,赶紧帮着把楼道的桌椅板凳都拆开,让楼下的北府军头们上楼。
司马聪见对方都上来了,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第一次有人这么硬气的要收拾自己,在建康可从未遇到过这事,还多亏了眼前的这位,哎,这人叫什么还不知道呢。
“大哥,你是郡主的干爹?那我如何称呼?”司马聪看着刘寄奴问着。
寄奴一看司马聪,这家伙顶多是个官二代,但是本性看的出来不是恶人,是环境改变了他。
“小聪啊,叫刘大哥就好,或者叫叔叔也行,你看着叫吧,怎么顺溜怎么叫。”刘寄奴不以为然的说着,这到是让司马聪为难了,干脆跟着郡主一起叫干爹吧,等会赔礼道歉给北府军那些人敬酒还要多仰仗他呢。
“干爹,等会你就坐我身边吧,你与郡主多日未见也该有好的话说才是啊。”司马聪找个理由劝说着。
被司马聪一声干爹叫的打个激灵,这小子为了不挨揍还真敢叫,拍了拍司马聪的肩膀安慰着说:“好,等会坐一起,我的确有很多话要和小郡主说。”
刘牢之他们在三楼做好,其他的将领上到四楼去坐下,都想把刘寄奴叫到自己所在的楼层去,站在司马聪那个包间门口冲着刘牢之的包间喊着:“大帅稍后,等酒菜上来的,我必过去痛饮一番。”
嘱咐完毕赶紧回事坐到司马赜曦身边,右手搂着她的肩膀问着:“快说说,黎国那边什么动静,蔚德琯芷现在还好么。”
“不好,干娘的军队都快被打没了,这不让我回来找司马家借兵来了么,干爹,你不能看着不管吧。”司马赜曦侧脸看着刘寄奴。
啪的一拍桌子,把左边的司马聪吓一跳,寄奴攥着拳头恶狠狠的低声说着:“早就告诉她了,一个女人家贪恋权利,能斗得过那些爷们么,让她离开黎国她还当我害她似的,不管她,让她输,知道疼才好。”
气鼓鼓的端着司马赜曦斟满的酒杯,抬手就喝了个干净。司马赜曦又给寄奴斟满了酒杯慢慢的说着:“干娘现在每日清晨都要早起到那些臣官们家中问好,以示自己并我霸权之心,夏日炎热,每经一府,其衫皆湿透,那些大臣连一碗水都不赠,还要受人耻笑,甚至一个监察大臣的儿子竟然要求干娘去床榻上为其扇风助睡。”
“咔嚓--!”寄奴把喝酒的杯子摔稀碎,大喊着:“蔚德琯芷你给老子丢人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