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刁不二,呆在小地笼里应该有四天了吧,应该是吧,应该是,今天平安无事。”
不二将上述一句话刻到一片残缺瓦片之上,然后把瓦片塞入屁股下的一块泥浆地里,又盖上了几层稀土,终于是放心的埋入了地下。
这么说实在是有些牵强,地下的地下?如何想象?
至于是用什么玩意儿刻得,一罐仙人球上的尖刺。
其实,不二刻得也并不全对,除了他真的叫刁不二。
瓦片也是一捏就成粉了,年头应该很久了,尽管不二的手法已是很轻了,难免还是捏碎了不少,字也不清,没事,重要的也不是为了刻字而刻字。
不二将简单的十几行字刻完后,继续双手交叉捂眼睛,就是泥浆与眼角膜直接接触也不怕了,毕竟,止血才是现在要做的,保命的!
“不二!你又写日记,没什么用,还浪费体力,吃不吃蚯蚓!给,就剩一小把了。”大棍躺在一个水坑中,悠然自得,所躺之处本来是一个小水渠的,但都被大棍大把掉毛的小短裤把水给吸了去,不仔细看的话,大棍下半身披的就是“海带裙”。
“不饿。”不二盘坐在一个挖凿的泥洞中,挖的不是很深,三分之二的身子都露了出来,与其说是不二盘坐在泥洞中,倒不如是说不二在用小身板捍卫领土尊严。
至于不二刻得“今天平安无事。”想想也理解,不二是半个瞎子了,忽视远远的那边几十个赖皮人新鲜尸首,想想的确可以理解,但,至于时断时续的轰出眼泪都不止的腥臭味,鼻子也瞎了吗?
大泥洞还有不少人,泛泛望一下,几百人是少不了的,也只能是望一下了,毕竟没法子站起来。
此处乃是堕天使——第四层——畸形大手表,秒针所在处。
手表已是电量虚亏,无法走动半步,更是因为——手表是戴在手腕上的。
此时的手腕——大动脉已经被木栏门外的那些非生物硬生生抽了出去,吸溜吸溜,吞下肚去,这几根大动脉刚到了喉咙处就消化殆尽了,胃口很好的嘛。
手表的女主人并未感觉到手腕处的不适,颈椎都连根抽去了,疼个什么劲!娇气!
事情还要追溯到几天前,到底是几天呢?也许真的像是不二说的那样,已经有四天,反正也没人过于关注时间这小东西,也没条件去关注,也就是说,没时间去看时间。
四天前的事,暂且不讲,过去就过去了吧,过去事只能让过去人去回味。
几百人中,还有那么十几人,近二十,身上是穿的花花绿绿,头发也不是枯草一堆,就那么堂堂正正的站着,手中端着枪的也就四个人,其余都是长木棍,朴刀。
让人可乐的是几杆长木棍上,每根都附着或多或少的白木耳,一折就断。
一大群光膀子赖皮人窝在十几人脚下,躲得远远的,冷冰冰的人头群中,光膀子的不二,以及穿件麻布小褂的大棍,并不显眼。
仅有的四个端着枪的,三男,一女。
这女的,借助大泥洞中仅有的两盏小灯泡,长发及腰,一缕一缕的大黄色波浪卷,眼睛闪着深蓝光芒,只是不知道是小灯泡黄晕的染色,还是营养过剩,瞳孔边角还苟存一丝焦黄色,大波浪卷端着一把暗淡无光的三八大盖,就算是一把崭新的,也注定是暗淡无光。
这枪的名字还是不二告诉大棍的,大棍对武器这些一无所知,好奇心一上来,就喋喋不休质问不二,不二这才懒散答之,是啊,这好奇心怎么没用到另外三个男同志手中呢。
四个人都统一背对着这帮人,是毫无防备的。
四人只是对着大泥洞唯一的出口——一道木栏门,木栏门上面错综复杂的绑着,缠着,绕着钢丝,只是,这发腥味的铁锈怕是比钢丝重的多了。
木栏门上面的木棍,木板制作的也很没物理结构,就是敷衍似得,看不到三角形的存在。
多谢这没有三角形的木栏门,否则,也不会有后面一大串小故事了。
只是,对这几百人来说,更好的生存到底只是聪明人的专属特权。
“不二!渴不?”
“最不渴。”
“你喝那水,不净……你看,哇咳咳!!你看,那边那人尿了一泡新鲜的,你等等,我去给你盛过来。”
“也好。”
大棍不太顺畅地将一小把蚯蚓递到不二手中,也是不二的不顺畅,大棍随即小踏步跨过一具具躺着的赖皮人。
木栏门外两米处还有一道铁门,之所以说它是铁门,是因为有那种特有的大力撞击铁皮才会有的噪音。
此刻,这噪音毫不停歇,轰隆隆的,但是没有给木栏门内的赖皮人造成过大的身体影响,该睡着还是会不睁开眼,可能也没这个力气睁开了……
铁皮门派不上在地面之上的一半用场,没有可以固定铁皮门的铁器,可只能是两侧深深推入泥墙中。
轰隆隆!!轰隆隆!
铁皮门被一次次撞击,的确是撞击,从外而内的撞击,听不出有半下是敲击,不然就更睁不开眼了。
铁皮门上除了四个门角,皆是被撞得体无完肤,这个拟人似乎用的不恰当,毕竟,如果门真是会感到疼,也早就睁开眼了。
轰隆隆!!轰隆隆!
——不绝于耳。
“是我先发现的!”一声狂暴的犬吠。
“你说是你,那就能真是你吗?”一声轻柔地狮吼。
只见大棍与一只身高一米六的赖皮人对持起来。
如果对面这只肥狗不是一米六,大棍这个一米七七也不敢去砍狗腿,还有一个原因是这只狗还是只松狮,满腹便便。
“握***!老子先看到的,老子都等了两个小时了!”松狮其实也不确定到底等了多长时间,从这泡尿的主人开始有点身体乱颤的时候,松狮就知道——能让牙齿滋润一下了!两小时只是让它觉得自己极具威胁性。
松狮接着把从一开始就拿着的两本书迅速平展开来,塞到腰部的麻绳中,大胆露出三个书角。
“哦,这样哦,那我等了二十个小时了,你说,这水算是谁的?”大棍微微弯了下腰,用布满泥浆的右手用力拍了拍左腿中藏着的那块木板,发出那种厚实的鼓声,为的是让这只松狮听个声响——我有家伙!
“怎么回事,吵什么,闹,再闹,咱们全得让外面的怪物活吞了。”一个拿着朴刀的小个子一滑一滑的过来了,脚下很快出现了几道平滑,泥浆路的确不好走。
在大棍看来,他也就是小个子罢了。
“哎,老总,您来评评理,这小狗,说这泡尿是他的,他先看到的,合适吗?”大棍先发制人。
“不是的……哇咳咳!我先看到的……就是的。”松狮憋了很久的一口掺和着血丝的老痰吐到了地上。
“哦,那,这,嗯嗯,是吧,你看,人家都这样了,渴成这样了,你让让,别闹事就行。”小个子
“老总,行,我听你的,大局为重,不吵,不发出声音,大局为重,咱们现在可都是一伙的,大局为重……”大棍一脸无害。
“哇咳咳咳!!呕咳咳……哇咳呕咳咳!!呼呼咳!”大棍连续几大口掺和着老痰的血丝喷到了近两米高的泥墙上,这是事先没有憋得,没有憋得!
“唉,那,这是,哦,咳咳,你怎么也来这一套?真是,嗯嗯,咳咳。”小个子刚想离开的脚步很快缩了回来。“那,不好办了,你这俩人,这泡尿不够分啊,牙缝都塞不满,你俩看,咋办。”
“怎么回事,吵什么,想被活吞吗,我的赖皮孩子,吵,再吵,老子怎么就摊上你们这个倒血霉的堕天使呢。”一个拿枪的过来了,其余拿枪的也朝这看了一眼,包括那个波浪卷,但很快又继续全神贯注于木栅门之外。
不二只是盘坐在泥洞中,他知道,大棍能做好这些小事。
“虎子哥,你看,这俩小子,争这泡尿,要打了。”看样子,拿枪的是小个子的上司。
“老子当什么事,得了,老子刚好憋了一泡,行了吧,不抢了吧?倒血霉。”拿枪的说着就要脱裤子,枪却是紧紧夹在腋下。
“溺塌马给老子提上你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