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家荣公子现在是没有表情的,任何表情都没有。
那人从荣公子脸上看不到,却从季石脸上十分清晰的看到怒气,所以他先还是想着要保自己的命,所以二话不多说,一转身终于逃离了军旗酒楼这个地方,这个在他心里现在变得无比恐怖的地方。
于是,酒楼里面又少了一个胆颤心惊的人。
打发掉一个,该轮到下一个了。
季石他迈步走向现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荣公子的手下。
而那个人见季石向自己走来,他像被谁个用钉子钉在了地上一般,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季石走近他,当然是如法炮制,一伸手,就像是在抓某一个不动的物质一般,那人内心战栗着,但是心里头比第一个被季石扔出去的人还是要有底得多。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大不了就是被季石脱手扔出去,大不了就是扔到酒缸里面去,也不会死人的。所以他下定了决心,不挣扎不反抗,如果挣扎与反抗,这面前的爷恼了的话,还不定出什么新的岔子也。
所以任由季石像扔东西一样的扔到酒酒缸里,然后自己一个人酒淋淋的从缸子里面爬出来,带着酒味也步了前一人的后尘。然后季石以同样的手法连续将余下的几人也统统的分别扔进了酒缸里面去。
最后终于轮到了荣公子还有史胖子两人。史胖子身边那个小厮牙齿打抖抖得很厉害,那显然还是个孩子啊。
季石对他将自己脸色放得和缓了一些道:“你去吧。”
那小厮看了史胖子一眼,史胖子微微点头示意同意。然后呢那小厮便头也不回的飞快跑了。
史胖子对季石苦笑一下道:“我也要被扔么?”
季石的回答既简单又明了:“你不坏,可以免。”
这话听了史胖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是在荣公子听来,季石却似是另有所指一般,自然他的脸色一时大变,可是双手捏紧拳头,却不敢说一个字。现在他太孤单了。史胖子对荣公子道:“唉,我帮不了你,我先出去等你吧。”
史胖子说完就一个人先出去了。
不能怪他不管朋友,他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现在是一人对五,荣公子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季石却并没有伸手去抓他,而是冷冷的对其道:“你是想我扔你呢?还是自己爬进去?”
荣公子突然身体大抖,然后他慢慢向酒缸走去,然后爬进大酒缸里,然后再默默的爬出来。
出来之后又一言不发的向门口酒淋淋的走去,臧勇在后面喊了一嗓子:“你就这么走了?”
荣公子全身又很剧烈的抖了一下。
季石却道:“算了,他既然已经学乖了,就让他去吧!”
荣公子如得大赦,终于走了。
这边季石大喝一声:“老板呢?老板出来见我!”
老板抖抖索索也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钻了出来,看来这毕竟是他的地盘,所以他总能找到一个既可以观察发生了什么,又能够隐蔽自己的好地方吧。
季石对他道:“你是老板?”
“是的。”点头,老板瞅着那酒缸,脸色苍白,好像一副季石也要扔他的模样。
季石道:“这是给你的。”说罢拿出钱来,放在桌子上。
“军爷你的意思是?”老板不解而问。
臧勇道:“这个你都不明白吗?咱们老大给你权作赔偿的钱。”
老板还是一副苦相道:“只怕荣公子以后来找我麻烦。”
一旁小五听了笑了,走近前对老板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老板反问小五。
又叹一口气:“荣家可是财大气粗的。”
老板看着季石又道:“你们一回军营,可能真没事,荣家的手再伸得长也未必能够伸到军营里面去的,可是我却可能倒霉啊。”季石理解他的意思,怕荣公子找不到他们到时迁怒惊于酒楼的老板。
那老板年纪也不大,可是却一脸的苍桑,大概是经营生活所累造成的吧。
季石对老板道:“你也先别急,且先将钱拿着吧!”
老板依言收了钱。
然后季石又对他说:“而且你放心,我包你接下来没事儿。”
季石说此话时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老板还是半信半疑。因为他毕竟听过荣公子过去许多的“光荣”事迹。他知道荣公子的厉害之处。
而对于面前这一位军官他却并不了解。
老板皱着眉头,看着那一大缸子的酒,却道:“这酒却不知道怎么处置?”
季石听了哈哈一笑道:“老板啊,这酒我可不会赔偿你的,反正这又不是你的酒。”
老板道:“官爷,我可不敢作此想的。”
季石道:“那就拿去喂猪吃吧,反正都泡过人了,这酒不卫生,还能喝么?”
老板听季石这么说,也只有点头而已。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来得甚快,不一会儿,那些人就来到了门外,连马都没有下,就大声的吆喝着:“不准走,一个都不准走!”
语气强硬,强硬而霸道。
臧勇怒道:“什么家伙,真是嚣张,我去看看。”
说着就想要迈步向外去。季石却一下子叫住了他,对疤子道:“你去看看。”
因为季石知道臧勇的脾气,比较急躁一些,就怕臧勇跟来人说话一不投机就打起来了,已经打了一回好架,季石也有些个乏了(尤其是在对付铁锹阵上大费精力与体力),他不想再轻易跟人惹争端了。
再说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州之长,一天到晚老跟人打架,也不是什么事儿啊。
所以他才止住了臧勇,别让臧勇打起瘾没个完来,让疤子去,疤子做事总是要稳妥一些的。
不一会儿疤子回来了,回报季石道:“季老大,是咱们的人。”
季石问:“咱们的人?”
疤子道:“我话没说太清,是咱们曹军的人,但是不是我们一部分的,现在他们守在酒楼外不让咱们走。”
季石闻言皱皱眉头道:“他们是为荣公子出头来了么?”
疤子回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季石低头稍加沉吟然后方道:“疤子。”
“季老大。”
“你去问问他们,究竟为何拦了我们不让走。”
季石心想既然是曹军,那么别自己先打起来,自己人打自己人不好看,他们只是不认得我罢了。
那边疤子答应一声,又转身去了。
臧勇还在旁边嚷嚷着:“依我看啊,这是属下拦上司,一阵老拳让他们不作睁眼瞎就好咧!”
臧勇真是打起瘾来了,季石闻言他只是笑而不答。
很快的疤子他又转来了,对季石回禀道:“季老大,他们说是荣将军的手下,是荣将军派他们来守住的,将军很快就到,到时有什么情况去跟荣将军分说。”
季石道:“哦,荣将军,他这么快就来了,还真是凑巧得很呢。”
——的确是很凑巧的,原来那荣公子被季石羞辱一番后出了大门,遇到了史胖子,史胖子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荣公子只是一个劲儿跺脚,道:“此事没完,没完没了!”
然后跟史胖子分了手,现在都这副模样了,还能再请朋友么?
荣公子带了手下一伙人,本拟先回府上去,先得将这一身清理干净,不然像个落汤鸡的模样,走在大街上,看到的人越多,自己的形象受损越大啊。
所以荣公子便带了手下人等向荣府去,正好迎头遇到荣将军。
荣公子见了大喜,好像见到救星一样,连忙招呼。
那荣将军见了荣公子这样一副模样心里是十分的讶异,他忙着问荣公子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儿,荣公子却不及说什么,立即对荣将军道:“快派快马去拦了他们!”
“拦谁?”荣将军还是一头雾水。
荣公子道:“拦该拦的人。”
荣公子不及多细述,那是要花费时间的,他只想早点儿堵住了季石他们。就怕他们走了,虽然走了以后也能慢慢寻访出来,可是他这一口气却不是能够拖久的,那等待的时间会让他万分难受的!
那荣将军见荣公子这样一副模样,他虽然觉得很疑惑,但是荣公子肯定是吃了亏,这是无疑的。所以他立即便依了荣公子,传下令去,派了几匹快马先去军旗酒楼里守着。先别让欺负荣公子的人给溜掉了。
——他哪儿知道季石一旦知道是他要来,绝对不会走的,就等着,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典型的上司教训下属啊!
一路之上荣公子才将自己如何如何被人家欺负的事说了一回,只是忘了说对方姓季。
本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细节。可是以现在荣公子的心情,无比沮丧的心情,这之外就是急于复仇的心情,他哪儿还考虑得到那些个重要的细节呢?
荣将军听了他也是一个急脾气,所以自然是勃然大怒,与荣公子一道,带了一队人马,二路合成一路,向军旗酒楼扑来。
老板此时已经见前门有军士把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出。
他申明自己是老板,可守在门口的兵士哪儿将他放在眼里呢,伸手随意一推,就将那脸带沧桑的老板给推了一个趔趄,老板不敢再在那儿说些什么了,他急急忙忙掉转身子,回到酒楼里面。对季石道:“这位军爷啊。”
季石道:“你说吧。”
老板道:“我看你们还是赶紧走,别事儿越闹越大。”
季石目光十分锐利的看了老板一眼,老板的焦急之情是溢于言表的,这个,季石自然是能够理解的。
做生意的人,当然希望太太平平了。
季石对老板决定打个保票,免得老板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晃了来晃了去的将自己的眼睛都晃花了。
于是季石便对那老板说道:“你放心,一切都包我身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