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季石没有倒下,可是他的整个身子都颠簸得极为厉害,就好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也好像是秋风之中的一枚黄叶一般。
啜铁此时却又是一声大喝,好像是平地里打了一个惊雷似的,旋风般的飞起一腿,直踹像季石的腰部。此时此刻的季石当然还想躲闪,可是他最多只能是思想躲闪而已,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闪不了了也。
只听得“砰”的一声,啜铁飞起的这一脚正好踢中了季石的腰部,只听得“咯咯咯”之声响起来,季石好像身体的肋骨也被踢断了似的。
季石的整个人立时便如一只断线的纸鸢一般飞了起来,飞得高高的,甚至比啜铁之前挨上季石那一腿时还要高。当季石整个人被踢得高高飞扬在半空中时,可以看到那啜铁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很得意的笑容,那是一种复仇式的笑容,终于吐了一口恶气,还报了季石那一踢之仇也——啜铁心潮起伏的这么想着。
季石被踢得飞起而又落下之后,他人已经到了菊花丛中,就是他之前第一次隐藏自己的菊花丛里。
啜铁仰天长笑,他脚下却不停留,而是大步流星的向季石坠落的方向奔了过来。
八大猛,而且在替位之战时,都靠这大锤隐藏下的流星锤招法打败了吕渚,连吕布都颌首称赞的招法委实的厉害!
现在啜铁正向季石以最快的速度奔过去,看啜铁的那一对眼睛,都喷着熊熊的火焰,就好像一头要择人而噬的怪兽一般!
当季石重重落地后,他一伸手,就可以摸到身旁的那一具军士的尸体,是被自己上山来第一个干掉的家伙,现在季石抬起头来,已经看到那啜铁杀气腾腾的向自己走过来了。
季石心里一阵发凉,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过,难道自己真的要归位了吗?这一回玩真了呢?
季石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死去,他的三国旅途还应该更精彩一些。
季石想站起来,可是他的双腿完全没有任何的力气了,季石两个地方使不了力,一个就是后背,被啜铁连着两锤一锤之后,似火般巨痛,另一处则是腰部了,腰部被踢得骨头也断了似的,身体这两处有巨痛的夹击,让季石似乎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季石站不起来,啜铁此时已经走到了季石的面前,他忽然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季石,脸上露出了一种极为不屑的目光来。
虽然险些被季石一刀给扎死掉了,可是现在自己完全的反败为胜,啜铁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喜悦之感也。
季石下意识的想去摸自己的那一柄宝刀,可是宝刀在自己被踢飞之后已经不知道去向了。
季石的最后一根稻草也不见了。
啜铁已经将手里的铁锤高高举起来,他侧着脸看着季石道:“能够将我啜铁险些扎死的人,你是第一个,现在就让我送你上西天去吧!”
说罢啜铁的铁锤缓慢而有力的向季石砸下来,缓慢不是因为啜铁没有力量了,而是他想享受那种屠杀的过程,那种屠杀的过程,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通常都明白会是什么滋味的。
啜铁右手锤终于砸了下来,季石却并没有死。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但是他居然在右锤落下就快砸中自己脑袋的一瞬间还是挪开了,但没有完全的挪开,被右锤还是砸在了左肩上,一阵疼痛袭上心头,好像左臂膀被砸烂了一般。
虽然这一下啜铁他也没有重创到季石,可是季石的嘴里却喷出来一口乌红的血,是之前受的伤积在咽喉处的血,喷出来时,季石此时才看到自己的眼前还有几株野蔷薇花,红得很,就跟自己喷出来的鲜血一样红。
季石一刹那间有一种错觉,他会觉得自己的血都喷出去,整个身体的血都喷出去会将那黄野山菊花都喷成红艳艳的野蔷薇吧!
这真是一种无比糟糕的感觉啊!
龌龊的土地上喷出了鲜红的血来。
啜铁见状鼻孔出气冷冷的“哼”一声,道:“不错!你小子命大,这一锤都没有砸中你的脑袋,好的,我倒想要看看,你的命到底大到什么程度,嘿,再来一锤试一试吧!”
说吧,啜铁他又提起了左手锤,那一张几乎扭曲到跟文丑一样丑陋的脸庞上的一对眼睛,也透露出来刺人的光芒!
这第二锤,也就是啜铁的左手锤,下来得更慢,啜铁当然是想要更享受那种杀人的快感了!
季石想闪躲,可是他的四肢无力,他又如何能够闪躲呢?!
快接近季石的时刻,啜铁左手锤突然加速了,向下一砸,红色如惊虹般窜了起来,红色的鲜血并大量涌出来。
啜铁却发出一声怒吼。
这不是杀了对方的复仇的快感时该发出来的声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啜铁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呢?
季石他没有死,他当然没有死,他的三国之路并不会就此打住的。
但是鲜血呢?大量的鲜血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鲜血自有来处,鲜血是从另一个人的身上流出来的,季石没有流血,却流出了另一样东西,那就是他的眼泪。
现在的季石他既没有头脑错乱也没有神志模糊,而是比什么时候都要清醒许多。
原来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陈角出现了,在季石连续中了两锤之后,陈角就看见了,他的心立即便抽紧了,好像是自己挨了两锤似的。
然后当啜铁飞腿踢向季石时,陈角本就想去为季石挡这脚的,可惜啜铁动作太快,而陈角他又离得远了一些,所以没有赶得上为季石挡这一脚。甚至陈角过来时,被西凉军士所阻连啜铁那缓慢而有力的砸向季石的第一狂锤,右手锤也没有挡,可是左手锤他却是赶上了,赶上则意味着死亡!
但是救了季石的命。季石凝目看处,陈角身上的鲜血一下子腾起来了约摸有三尺高,就像是喷水的鲸鱼一般,可是喷的不是水,而是生生的鲜血,会令人死的鲜血!
啜铁一锤砸空,他立即飞起一脚,同样将陈角那不知是死是活的身体给踢得如纸鸢一般的飞了起来。
可是当他踢飞了陈角之后,却突然发现季石竟然站在他的面前了,虽然还是有些身子站不稳,脸色甚至是苍白的,可是季石终究还是站起来了。
啜铁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被凝固住了,心里只是一个劲儿的寻思着:这人还是人么,他怎么可能这种状态下还能够站起来呢?
他之前岂不是已经只能躲开自己的的部分锤,肩头也受了重伤么?怎么可能,这不应该发生的呀!
季石的眼睛湿润了,甚至有一些晶莹的水在闪着光芒。可是浑身上下却有着一种凛然之气,现在季石活脱脱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而此时季石的眼里也射出来了老饕一般的目光,目光的锐利程度甚至比那啜铁还要深一些还要狠一些。
啜铁实在是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不知道为何就在突然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人,挨了自己一锤之后,又被自己飞脚踢走后,就那么可算是眨眼间的功夫,季石他便好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究竟是何事何物才能够让季石有这种令他觉得十分震惊的变化呢?
啜铁他却不知道,所有造成季石这么大变化的就是陈角其人了。
陈角的死,对于季石来说是如此的重大。虽然现在他都不知道陈角的人被啜铁踢到什么地方去了,可是陈角刚才挡自己的那一幕现在还不断的浮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在过电影一般,也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画面啊。这画面,挡住敌人对自己致命一击的,既有男人也有有着女人!
看着啜铁那发怔的模样,季石蓦地里大喝一声:“你来呀!又来锤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