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淹没良心
来到外面，韩夕凝和柳云站在鬼魈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鬼魈背对着他们，道。
柳云道：“里面不是什么好地方，在里面都一阵心惊胆战，我们没有心思呆在里面。”
鬼魈冷冷地笑了笑，依旧背对着他们。
韩夕凝一脸迷惑，问道：“你是祈月教的人，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来这里，不正是为了成全你们而来。”鬼魈道。
韩夕凝不相信，道：“你有这么好心？天底下从来没有这样的好事情，你一定是有目的的。”
鬼魈冷笑一声，道：“有目的也罢，没有目的也罢，你也不需要知道。好了现在也该回风雨城，好好见见韩企这个风雨城主了。”
韩夕凝神色凝重地看着鬼魈，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是什么。她望向柳云，投以询问的目光。
柳云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只好看着鬼魈，道：“夕凝，你相信我吗？”
韩夕凝有些疑惑，总感觉连柳云也有些怪怪的起来，好一会儿，她才重重地点点头，道：“我相信你。”
柳云这才道：“总之，我们能够在一起的，一定能够在一起的。”柳云说出这话的时候，就连他也都不敢相信，他却是对着这句话多么的看重。
风雨城城内，柳云、韩夕凝和鬼魈一起向前走着。他们此刻，正是朝着城主府前去。大街之上，热闹之极。走着走着，柳云眼睛一直瞄着四方，最后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住，在一个摊子前停了下来。韩夕凝见他停下，也止住了脚步。只见眼前的小摊卖着的全是珠宝首饰，而柳云的眼光正好瞅着那一支白色的簪子。
韩夕凝看着眼前的珠宝首饰，心中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拿起其中的一只看了看，然后不满意的摇了摇头。随即，他的眼光落到了另一边的一个首饰上，伸手拿起，掂了掂，瞧了几眼，又摇了摇头，把它放回了原处。
摊主看着有生意可做，连忙道：“这位少侠，这位小姐，我这里的珠宝可是我们风雨城内数一数二的，你看这个簪子，如何？”
见他们无动于衷，摊主揪了两眼柳云，有瞅了两眼他旁边的韩夕凝，心中已经有了数，连忙拿起柳云看中的那支簪子，笑着道：“少侠，想必你是送给这位小姐的吧。这个簪子真的挺合适的，戴在这位小姐头上，肯定比这时候更加好看，艳丽动人。少侠，你要不要？”
柳云被摊主一说，再加上摊主唤他少侠，顿时心中高兴，看着那只簪子，笑着对韩夕凝道：“夕凝，怎么样，喜欢吗？”
韩夕凝看着他，笑靥如花，道：“嗯，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我都喜欢。”
摊主一听这话，知道一笔生意就要成了，连忙出言赞叹道：“是呀，这位小姐，这位少侠有心，只要是有心给的东西，那就是最美的，你说是不是？”
韩夕凝听了，向他点点头。柳云见韩夕凝喜欢，于是笑着道：“摊主，那我就要这个吧。”
给了钱，柳云把簪子轻轻地插在韩夕凝的秀发上，然后才仔细地瞧了起来，不住地点头道：“夕凝，这个样子，好看多了。”
韩夕凝哼一声，道：“难道你是说，我没有戴你送的簪子，那就是不好看了？”
柳云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一样好看的。”
韩夕凝娇笑了起来。一旁一直站立着的鬼魈突然冷冷地道：“你买好了也该走了。要打情骂俏，我可没有时间奉陪！”
韩夕凝和柳云一怔，他们刚才光顾着眼前选簪子，倒是忘记了还有鬼魈。
风雨城城主府内，韩企一脸客气，对着鬼魈道：“原来是国师座下二护法前来，有失远迎呀。”
鬼魈道：“我不喜欢张扬，所以你也不必在意。这一次前来，只是有一件简单的小事情需要韩城主帮忙一下。”
韩企一怔，心中思索道：“风雨城虽然属于朝廷，但是一直以来并没有得到国师重视。要不是他一个城主呕心沥血，把这里治理的井井有条，恐怕也没有今天的繁华风雨城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国师派他的手下前来，到底要干什么。”
想到这里，韩企表面仍旧笑呵呵，道：“小事情只要我能够做得了的，定会尽力而为，让国师，让二护法你满意。”
鬼魈道：“如此就好，我相信这一件简单的小事只需要城主一句话，就可以做成的。”
“什么事情？”
“教主他正在办一件大事，现在事情办完了，但是欠了别人一个承诺，所以命在下来履行这个承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城主的千金小姐韩夕凝，教主看她和柳云情投意合，于是决定成人之美，不知道城主你有意见吗？”鬼魈淡淡的道。
“这、这……”韩企惶恐，有些讷讷，心中不愿，但是也不敢直接拒绝。
“怎么，城主是有什么其他的意见？”鬼魈冷声道。
韩企碍于国师邪风在朝中位高权重，更加上他的祈月教，那更是能够与其他的派别一样强大的一教，这是不能够轻易得罪的。否则，恐怕到时候，整个风雨城就会遭遇灭顶之灾，这是他不敢想象的，也不愿意去想象的。
“不是，属下哪里有什么意见。只是，柳云他只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而且身无是处，我的女儿夕凝就这样嫁给他，岂不是便宜了他，这还不算，以后我女儿一个千金小姐之躯，怎么能够受得了苦呀。”韩企婉转而道。
鬼魈冷笑一声，韩企表面上不敢直接拒绝，只能够婉转而道，他岂是听不出来。鬼魈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成全他们的好事了？”
韩企，支支吾吾，道：“这，二护法，不是。好吧，二护法，你回禀国师，就说本城主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鬼魈点点头，道：“好，希望你不会让国师失望。好了，我也是该离去，去做我需要做的事情了。”
韩企挽留道：“二护法，你刚来，怎么不多留一阵。”
鬼魈道：“我来这里只是处理我该做的事情，不然我也不会打扰韩城主你的。现在事情已经办成了，我也没有必要多留在这里。”说着，他黑色的身影像一个影子，朝着外面而去。出了城主府门口，韩企回头望了一眼，深沉的脸诡异笑了一下，自语道：“小子，自求多福吧。接下来，有你受的，劫难才刚开始。”他转头，看着前面，又道：“看来，我也该去留意魔兴门的动静了，好寻找阴泉。”
一道黑色的阴影瞬间拉长，很快消失在城主府外面。
韩企见鬼魈真的走了，大哼一声，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他怒声道：“我倒要去看看这个混小子有什么本事，居然连国师都能够搬了出来。
说着，他一甩袖袍，大步而去。
韩夕凝房间外，柳云和她坐在栏杆上，望着天空，说着憧憬的话语。韩夕凝一脸向往，看着天空，道：“云，你说，爹会答应我们在一起吗？你怎么那么有自信？为什么那个鬼魈会帮你呢？”
柳云也望着他，道：“会的，一会的。鬼魈他帮我们，因为我帮他完成了一件事。”
韩夕凝望着他，问道：“什么事情？”
柳云脸色沉了下来，然后他才正色望着韩夕凝，连带严肃，道：“夕凝，你不要问好吗？”
韩夕凝可是第一次见到柳云这样的神色，心中有些疑惑。就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一个人，正是韩企。
只见韩企怒气冲冲，指着柳云道：“原来你们在这里，害我找了大半天。”
柳云和韩夕凝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从栏杆上跳下来，怔怔的望着韩企。韩夕凝首先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拉住韩企道：“爹，你怎么来了？”
“怎么，老爹不能来了？我再不来，你们两个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韩企气道。
“爹，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和柳云在聊聊天而已，没有什么的。”韩夕凝解释道。
韩企怒道：“你就是老向着他。”说着，他一把把韩夕凝拉到了后边，指着柳云道：“你到底用什么方法，让国师让二护法为你出头？我就不信，你这个小子还有什么能耐？”
柳云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他自己的确没有什么料子，但是也不愿意被韩企看不起。于是，他反驳道：“城主，你为什么就一口否定了呢？你没有听说过，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么？”
“就你，也敢自比金鳞！我看你一无是处，就只会使用诡计，诱骗我女儿。”随之，韩企一手挥起袖袍，一股大力凭空而现，罩住了柳云，使他摔倒在地。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韩夕凝幽怨的对着韩企道。
“你看看，我随便一下子，他就站不稳，还有脸面在我面前出现。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是你依靠一辈子的人。夕凝，你醒醒吧，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去喜欢。”韩企道。
柳云拼命忍住痛楚，艰难地站起来，捂住胸口，忍住那一股痛楚，冷冷地看着韩企，带着一丝坚毅，道：“难道你想违背国师的话，鬼魈他承诺过我，一定会让我和夕凝在一起的。城主不会是想反悔吧？”
韩企顿时恢复了一下心情，没有那么冲动。一想到刚才答应鬼魈的话，他此刻只能够站立在原地，左右瞧着柳云，心中揣测道：“难道这个小子得到了国师看重，怎么会……”
他想到这里，也不愿意去多想。他怒气未消，看了一眼柳云，又看了一眼韩夕凝，道：“这事情我不管了，你们好自为之，夕凝，以后你后悔，别来找你这个父亲！”说罢，他甩起袖袍，气汹汹离去。
看着韩企离去，韩夕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心潮低落起来。她走去，扶住柳云，关心的道：“云，你没事吧，我爹有没有出手太重？”
柳云摇摇头，道：“我没事，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受再大的罪我也愿意。”
韩夕凝关切地扶他坐下，道：“你到底答应了国师什么事情，才能够让他们出面的？”
柳云面对着韩夕凝的第二次发问，心中顿时紧张起来。他对尹俊枫和铁香雪所做的一切，在他的心底已然形成了罪恶感，让他时刻感觉不安。这时候韩夕凝再次问起，也激起了他心中的负罪感。犹豫了一下，柳云正了正色，才道：“夕凝其实，我帮他们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希望你听话，不要怪我。因为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救你，为了想和你在一起。”
“什么？”韩夕凝感觉事情不对，问道。
柳云道：“事情其实是这样的……”然后他就把他怎么样撒谎伤害尹俊枫和铁香雪的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韩夕凝听后，怔怔的站立在原地，清丽的脸色顿时失了血色。她再次审视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审视着他，心中想道：“怎么会这样，他竟然这样做，去伤害他最好的朋友？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柳云么？”
这一刻，韩夕凝心中否定了。他缓缓地后退，感觉离眼前的这个男子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了，越来越陌生了。
“夕凝，你怎么了？”
韩夕凝望着柳云，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想到你为了自己的私利，就这样去伤害你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你，还是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尹俊枫是你的好朋友，你为什么下得了手，难道你就不怕遭遇天谴吗？”顿了一下，韩夕凝恨声道：“也许，我爹说得对，我该需要重新审视你了。我的一生，不想跟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伤害朋友之人一起生活！你现在，良心已经淹没了！”
韩夕凝哭泣着，朝着后边跑去。
“夕凝，你听我解释，夕凝……”柳云想去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脚下却是感觉到无力，迈不出任何的脚步，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远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
柳云身子突然间一软，双腿跪在地上。他仰天嘲笑：“为什么？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够在一起，你为何不能够理解我的心呢？难道，我所做的一切，真的错了吗？”
他再也无力，垂下了头。只有风，回应着他的话。只是，风会是无情呢还是多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