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心里一颤,她与五夫人密谋陷害大夫人的事儿柳儿可是知道的,还有,今日也是让柳儿去在四夫人的早膳里动了手脚。
不说今日之事,以前的种种,柳儿可全知道啊,如果她翻脸将这些事都抖落出来那自己可没活路了,当下便喝道:“贱人,满嘴胡言,来人拖出去杖毙了。”
柳儿冷笑道:“灭口么?”她却没反抗,任由家仆拉向外面。
五夫人岂能轻易绕过三夫人?她立即说道:“老爷,难道不听听她如何辩解吗?若是她偷了那些东西怕被人发现而藏于贱妾这里,贱妾岂不是白白受了冤枉?”
三夫人立即眼睛一瞪,盯住五夫人,二人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友谊瞬间崩溃。
老夫人说道:“放开柳儿,老身要听她说,你们谁敢动她就是与老身作对。”
柳儿被放开,她不慌不忙的对老夫人一礼,说道:“奴婢谢过老夫人。”
老夫人说道:“你尽管讲,只要你没杀人放火,老身都饶你不死,也不会将你卖到勾栏。”
柳儿得了老夫人的承诺,胆子更加大了,说道:“三夫人,既然你不义奴婢也不用愚忠,当年大夫人、二夫人、九夫人同时生产一事大家可还记得?”
所有人立即竖起耳朵听着,这件事一直是团疑云,笼罩人心快十四年整了。
柳儿冷笑道:“三夫人与二夫人是同一日嫁入薛府的,三夫人一直妒恨嫡出妹妹成了二房,又怕她生下儿子与自己刚满周岁的儿子争宠,于是将混有麝香的檀香放入香炉内,并请二夫人来看大少爷,说是粘粘喜气一索得男。
结果那日大夫人和九夫人也来看大少爷,并在房里多呆了一会儿,这才有了三位夫人一同生产的局面。”她顿了顿,眼神落到薛美人身上。她的一张俏脸布满阴云,贝齿咬的嘴唇泛了白。
“九夫人家世代习武,又加上胎儿足月,在没人接生的情况下也能平安产下二小姐。但是大夫人和二夫人一个七月、一个八月,这肚里的孩子还没走入正位就被催了下来,所以大小姐在娘胎里闷着了才会有些呆傻。
二夫人费尽力气生下了三小姐后便昏睡过去,二夫人昏睡两日醒来就指责三夫人害她,结果三夫人用一把刀捅了二夫人导致二夫人血崩命丧黄泉。虽然奴婢一直在旁,却没有阻止,这是奴婢的错……”
“你血口喷人,我与二夫人乃是亲姐妹,我们又同时入府,感情甚笃,我岂会杀她?”三夫人满脸狰狞,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薛美人不愧是在宫中历练过,她内心已经先期狂涛骇浪,但是面上仍旧镇定。
她说道:“你说这些话怎么能令人信服?也许你是被什么人收买了也说不定,专门来破坏我与三姨娘感情的。”
柳儿笑道:“回美人,奴婢不指望有人相信,只是说出来心里好受些。三姨娘做的还不只是这些,为何府里没有六、七、八姨娘的身影?这也要感谢三夫人才是,混了麝香的檀香,果然有很大的用处。
九夫人身子骨好,又加上她娘家有个京城名捕的哥哥,这才让三夫人不敢动她。不说那几位死去的姨娘,就说咱薛府死去的娘子有多少?哪一个不是刚有了点喜讯就意外没了?
至于剩下这几个娘子,年纪都差不多过二十了,入府这么多年都没个动静也不是偶然。”
薛立问道:“不可能,若是府里有那么多麝香,管家不会不知道,府中所有货品都要经过他的手。”
柳儿微微一笑:“老爷,您忘了四夫人吗?她娘家可是开药行的。”
薛立脸色一黑,说道:“你是说麝香是她弄进府来的?”
柳儿摇头道:“不是,四夫人是这宅子里最安生的姨娘,但是她有个不安生的弟弟。”
三夫人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了,她拔下发簪猛的扑了过去,发簪立即插入柳儿的心窝:“贱人,你想死也不能拉着我垫背,你这样污蔑我,我们便一起死了吧。”说完拔下发簪就要自尽。
薛立抬脚踢掉她手里的发簪,喝道:“休要胡闹,事情还没弄清楚。”
柳儿受创却还不致死,她捂着伤口冷笑道:“三夫人,你一直嫉妒柳儿为您试婚时与老爷有过缠绵,却又舍不得我这个心腹。这些年你一直骗我,说要将我抬姨娘,现在我终于梦醒了,不再被你欺骗。
不过你也别想好过,不说过去你做下的那些孽,就说今日。那玉玉尘明明是你托我买来的,我为了你帮你揽下来,可是你却要杀我。
还有,那套翡翠头面,你只是把盒子送给了大夫人,里面的首饰你让我连那个玉尘一起藏到五夫人处,为的就是要毁了她,这样二少爷就没有娘亲的教导了。
奴婢说完了,死而无憾。三夫人有薛美人当后盾,谁也奈何不了她,但老天爷总有一天会睁开眼睛的。
薛美人,奴婢劝你一句,不要认贼做母,二夫人泉下有知会不瞑目的……”她又将目光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何身子一直不好吗?就是三夫人买通府内的人在你的药里放了相克的药物。”她说完这些已经没多少力气,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屋内一片寂静,这孰真孰假谁也分不清楚。
良久,老夫人说道:“她死了没?”
一名家仆上前探视了一下柳儿的鼻息,说道:“回老夫人,她出气多进气儿少了。”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今个美人回府,不宜见血光,拖到城外的乱葬岗扔了吧。”
两名家仆将奄奄一息的柳儿拖走,三夫人跌坐在地上一直不敢起来,虽说这些已经无凭无据,可是要洗脱嫌疑已经不可能,不如找个轻一点罪认了。自己有长子、还有一手抚养大的美人,他们应该不会深究。
想到此,三夫人眼神一凛,挺直的跪在老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