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清晨刚刚降临,山林间的一切都开始苏醒过来,山脚下一座茅草屋前的篱笆院,月桂花开的正茂盛,清晨的露珠挂在淡紫色的花瓣上,晶莹剔透。
“吱~”
忽而,一声悠长的开门声,茅草屋的门口探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脑袋上扎着两个歪七扭八的羊角辫,水灵灵的大眼睛在白皙的面容上,美丽极了,圆鼓鼓的脸蛋儿,像个小肉包。只见小肉包笨笨地探出身子,再轻轻地关上门,随即撒欢似得跑进月桂花丛里,伸着粉嘟嘟的舌头舔花瓣上的露珠儿。
每舔到一颗,就像吃到了蜜糖一般,开心地砸着嘴巴。
“棂儿——”
忽然,一声呼唤,吓得肉包子赶紧冲出了花丛。
“师傅…”稚嫩的声音听的人心里软绵绵的,让人不忍心责怪。
“棂儿,你又偷吃花露,说了多少次了!花露要攒下来做药,全被你吃了,咱们的药怎么办?”
江子衿从茅屋里走出了,五年的时间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要不是他留了胡子,看起来还和五年前一个样子。
“师傅,我错了。你不要怪棂儿好不好呢?”
棂儿歪着头,眨巴着眼睛,看着江子衿,江子衿看着她这幅撒娇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又用这招!师傅下次可不会中招了。”
“嘻嘻。师傅你每次都这么说。”
棂儿皱着小鼻子乐呵呵地笑着,肥嘟嘟的小手牵住江子衿的手。
“师傅,今天我们去采什么药?”
“今天,咱们要出远门儿。”
江子衿蹲下身子,宠溺地理了理棂额头上凌乱的头发。
“去哪呀?”
“去见一个白头发叔叔。”
棂不解地望着江子衿,江子衿温柔地看着棂。曾经有自私地想过,一辈子都不会让玄奕见棂,可是,五年过去了,很多恩怨,很多责怪,也渐渐变淡了,毕竟他是棂的父亲。
收拾完行李,江子衿将棂放在脖子上,让棂骑在自己的背上。棂欢快地趴在江子衿的头顶笑嘻嘻地哼着自己随口而出的歌曲。
刚走出山林,江子衿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个转身,脚步加快,好像在躲避什么。
“江子衿,你可这真能躲!”
弥音气冲冲地瞬移到江子衿面前,犀利的眸子黑的发亮。
“龙伯伯~龙伯伯~”
棂看见了弥音,甜甜地喊着,伸着小手要弥音抱。
“唉!棂音。我的乖棂音。”
弥音说着,便迅速将棂从江子衿头顶抱过。
“什么棂音!明明是棂儿!棂儿!你个叛徒,要什么抱抱!”
江子衿吃醋地反驳着弥音,这些年云游在外,为了躲弥音可是苦了他。谁知这弥音还真执着,一年里总能见到他十几回。
“师傅不要生气不要生气。龙伯伯是想我了。”
棂一本正经的小脸,瞬间逗笑了弥音,也让江子衿的小脾气瞬间消失。
“你们这是要去哪?”
弥音抱着棂,问道。
“去重明宫,见玄奕。”
“谁是玄奕呀?”
棂接着话,问道。
弥音和江子衿都没有回答,只是互相看了一眼。
“那我送你们去。”
有了弥音的护送,江子衿和棂很快就到了重明宫,听说重明宫的上皇已经五年没有管理朝政了,现在的一切大小事宜都由孤影处理。
孤影听人报江子衿觐见,便亲自去迎接。在孤影地带领下,江子衿和弥音带着棂来到了重明殿。
“玄奕。”
进入殿内,一个虚弱的背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江子衿轻轻的唤了声,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自从皇后走后,上皇一直都是这样,仿佛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孤影一脸愁容的解释着。
“他不是屏蔽了外界,而是屏蔽了自己的心。”
江子衿说着,缓缓蹲下身,拉住棂地手耐心地说:“棂儿,听师傅说,那个白头发叔叔,他是你的父皇……你走过去,喊他父皇……不要怕。”
棂看着江子衿,眼中的澄澈干净,似乎没有一点胆怯。
棂很听话地朝着玄奕走去,走到玄奕身边的时候,她伸出手,拍了拍玄奕的肩膀。
“白头发叔叔,我师傅说,你是我的父皇,你认识我吗?”
棂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却让听的人心仿佛撞在了棉花上。
僵硬的背影在听到这个声音后,有了一声颤动。只见他缓缓地转过头,一张绝美的面容,让棂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呼~你可真好看。比我师傅和龙伯伯还要好看。”
“棂……夕……”
玄奕颤抖的唇悠悠地吐出两个字,眼眸瞬间充满水汽。
“嗯…我有两个名字,棂儿和棂音,我不叫棂夕。”
棂看着玄奕的眼睛,伸出手为他擦去眼角冒出的泪水。
“父皇,你怎么哭了?”
棂张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玄奕看着这个和夕玦如出一辙的孩子,不禁动容,一把抱过棂。
“棂夕,我的棂夕。”
江子衿和弥音还有孤影三个男人看着这一幕都不禁酸了鼻子。
棂的出现,唤醒了玄奕,宫人为玄奕梳理好发髻,虽然发色苍白,却仍然挡不住他的英气。
“这次回来还走吗?”
玄奕抱着棂,一秒都不愿放开,棂虽然第一次见玄奕,却对玄奕充满了熟悉感。
“不走了。不知宫中还缺不缺大夫!”
江子衿释然地笑道。
“不知宫中缺不缺侍卫?”
弥音见江子衿如此说道,也不服输。
“你回你的龙焱岛!怎么一个龙族之人,整天喜欢和我们人族掺和!”
江子衿皱着眉对弥音说道。
玄奕看着吵的面红耳赤的两个人,淡淡的笑着。
棂看着玄奕笑着的面庞,小嘴儿一咧,露出白白的牙齿,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