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夕玦离开了玄冥都,玄奕就如同全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不顾朝政,不顾民情,只会把自己关在寝殿内没有节制,不分昼夜地饮酒。
白图每日都陪在玄奕的左右,心里却也像受着凌迟的痛苦,看着玄奕的消沉堕落,她的心也在流着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圣女所做的妥协,是不是对玄奕有利。
圣女这些时日异常平静,好像与世隔绝,两耳不闻窗外事,待在朱雀宫,不问重明内外任何事情,不过,却一直派人去将军府请尉迟允,不知她到底有何目的。
尉迟允是先皇义子,与玄奕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先皇甚至更加器重这个义子,因为他的身上有着其他孩子身上没有的刚烈英勇。
尉迟允一向掌握军事大权,难道圣女是想拉拢尉迟为她所用?不,不可能,尉迟与玄奕虽无血缘,却比血浓于水还要亲近,怎么想尉迟也是不可能背叛玄奕的。
白图脑海中大大小小的疑虑一一浮现,玄奕如今如此堕落,若是她再掉以轻心,那么,总有一天,玄奕会危在旦夕。
看着玄奕又将一壶酒饮尽,白图怅然若失,走出寝殿,对宫人嘱咐。
“上皇若是再要酒,就命酒窖的人往里掺兑一半的果浆。”
“是。”宫人唯唯诺诺点头。
玄奕见白图离开,放下手中的酒壶,朝窗外看了一眼,孤影矫健的从外一跃而进。
“尉迟那里怎么样了?”
玄奕起身拍了拍有些皱起来的衣服,声音沙哑。
“尉迟将军一直未让圣女殿的人进去。”
孤影冷冷地说道。
“嗯。只要尉迟那里坚定不移,任凭紫陌如何奸戾,也没有办法与我抗衡。”
玄奕看着孤影,眼睛里的暗淡忽然褪去很多。
“可是…上皇你就能确保尉迟不会动摇吗?”
“我坚信,他不会。若是为了皇位,他几年前就该与我为敌,是他亲手把我扶持到这个皇位的。”
“若是不是为了皇位呢?”
孤影话落,玄奕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那为了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紫陌一定有着关于尉迟的把柄,不然她不会冒然就去请尉迟到朱雀宫,紫陌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如此明目张胆。”
孤影不急不躁地说着,他向来的冷静与细腻,把问题解剖的很透彻。
玄奕看着孤影冷静的眸子,心里的那份坚信不移没有丝毫改变。
“不,就算全天下人会背叛我,尉迟允绝对不会!”
“上皇那么相信尉迟将军,却不相信皇后吗?”
不知是有意无意,孤影略带着一些愤懑提到了夕玦。
玄奕低下头,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觉得自己对尉迟都可以这么信任而不去相信自己最爱的女人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呢?
“如果,我不送她走,她会受到更多伤害。”
“可是,你送她去了西荒。”
孤影很庆幸自己跟随的君王并不是那么残忍冷血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并不是因为恨夕玦才会送走了她。
“魔界惨败,如果我预测的没错,他们会驻扎西荒,集结那里的妖魔鬼怪等待东山再起,夕玦法术超然又是妖灵,魔界不会不善待她的。”
玄奕说的很轻松,脸上的失落与忧伤却逃不过孤影的眼睛。
“可是她会恨你。”
“恨我,她才不会回来,才不会陷入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