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衿在赶回的路上,已经听了点风声,重明宫发生了大事,只是山高路远,传到他的耳中,已经是各有其说,分不清到底哪种说法才是真切的。
直到连日来马不停蹄赶到宫中,江子衿才知道,玄奕竟然把夕玦送到了西荒那个鬼魅之地。
“上皇,江御医在外求见。”
重明宫内,烛火微微,玄奕依靠在宝座之上,手里握着酒杯,他深邃的眸子如同山林间的萤火闪着微弱的光,没有一丝的灿烂。
“让他进来。”
玄奕仰头将手中的酒饮尽。
江子衿走进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眼前的人,眼前的玄奕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翩翩白衣少年,他额头前的凌乱的发挡住了他迷离的眸子,桌上的杯盏乱七八糟,一看便知玄奕已经喝的有些醉意。
“江子衿。”
江子衿还未走近,玄奕竟喊了声他的名字,声音低沉。江子衿并不想回应,他现在的心情任谁都无法平息。
“我......我知道......你要质问我,为......为什么我要送夕玦去西荒。”
江子衿依旧不言,表情冷漠的直视着醉醺醺的玄奕。
“她杀了皇母。”
“你信夕玦会这么做吗?”
江子衿气愤地质问。
“我亲眼......亲眼看见的,不管我信不信,我总要给母后,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那谁给夕玦一个交代?玄奕,我对穆夕玦放手不是让你这样伤害她的!你有相信过任何一个人吗?!你只信你自己!你只信这皇位!”
江子衿怒发冲冠,阔步上前,抢过玄奕手上的酒壶狠狠摔在地上,他抓住玄奕的衣领,情绪激动,青筋乍现。
“你说的对,不牺牲点东西,怎么能稳固我的权利呢?”
玄奕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狡黠卑鄙的笑容,迷离的眸子散发出让人作呕的得意。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江子衿松开了紧抓着玄奕的手,面对玄奕仿佛像是面对一个全新的陌生人,这样的玄奕他一点也不认识。
“我变了?或许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我一直没发现罢了。”
玄奕那犹如冰山的脸上,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笑容,只是,这样让人生厌的笑容,不如没有。
江子衿冷漠地看着玄奕的面颊,他弯下腰冷峻的眸子与玄奕对视,玄奕看到江子衿的眼睛里有着让人惊讶地萧瑟与坚定。
“玄奕,这一次,是你自己松开了她,而我再也不会放开她。”
江子衿说完,甩手离开,留下一脸堆笑地玄奕,空荡的大殿,冷清至极,玄奕高扬的嘴角瞬间僵住,面容上没有一点表情,他看着江子衿离去的背影,有那么一秒露出无奈地笑容,很快便被无所谓取代,拿起桌上的金盏继续饮酒。
江子衿回宫不到半日,便又匆匆离去,宫内对于他的进进出出已然习惯,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走之前,他居然到皇母的灵堂里上了一炷香火,宫人都知,当年江子衿之父江暮年就是拜皇母所赐,蒙冤被送去了西荒,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已经去世已久,但,今日江子衿居然还来为皇母上香,说了些众人听不清的话,就去了飞鹰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