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饭?我愣了愣,半晌才会过意来。啊,富于想象力的奥尔雷斯,居然把米粒当作珍珠,将萝卜丁视为红宝石,把青豆看成是翡翠玉!给那平平无奇的炒饭取了这样一个美丽绝伦的名字,单凭这一点,就逗得我心花怒放了,当即下了邀请书。
他应邀前来时,投桃报李,偷偷摸摸地携来了一份“神秘礼物”。沙特阿拉伯禁酒,举凡卖酒、买酒,酿酒、喝酒,如被逮着,是要遭受囹圄之灾的;而他,竟然冒着危险,带来了自酿的葡萄酒!我们多月不闻酒香,久旱逢甘霖,自然狂喜不已。
酒,呈晶亮的紫红色,像足了“玛瑙水”。那晚,以“珠宝饭”配“玛瑙水”,大吃、大喝,大谈、大笑,连墙上晃动的影子都沾上了快乐的气息。
事隔多年,我们和奥尔雷斯已完全失去联系。然而,每当炒饭飘香时,我便会想起他津津有味地品尝“珠宝饭”的样子。大漠生活,枯燥一如偏门的冗长论文;是那五彩缤纷的“珠宝饭”,照亮了我那一段苍白无色的家居生活。
炒饭里,还珍藏着我另一份美丽的记忆。
那一年,偕同家人到澳洲去旅行,住在南部海岛塔斯曼尼亚的一个农场里。农场主人养猪、养羊、养马、养牛。孩子们都乐疯了,一天到晚跟着主人到处去喂猪、饲羊、骑马、挤牛奶。
大家相处得极为融洽,一天晚上,闲谈时,我忍不住毛遂自荐:“你们想不想吃炒饭?”回答我的,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次日,买了新鲜的螃蟹、带子、八爪鱼、虾,外加蒜头、青豆、红萝卜,准备来个海鲜炒饭。
万事俱备,百密一疏,我忽略了颗粒细小的澳洲米快熟易烂,煮好的饭,用勺子一舀,天呀,糜软糜软的,面目糊模。当机立断地把这锅软绵绵的米饭赐给胖墩墩的猪吃,另煮一锅。用了个小窍门,在洗好的湿米中,掺入一大匙油,拌匀,在烹煮时又适量地减少水分,结果,煮出的白米饭,颗粒分明、干透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