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身,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叫出声。哎哟,那原本看似数量极少而又邋里邋遢的雪蛤膏,居然像被仙女点化了,起了“惊天动地”的大变化,变成了大量大量熠熠发亮的结晶体,它不但占满了整个面盆,还从面盆里溢出来,流满了桌子,又从桌子滴滴答答地流泻到地上;整间厨房,这里那里飘浮着晶莹透亮的“云絮”,金色的旭阳从明晃晃的玻璃窗穿透进来,为“睡倒”在地上的云絮铺陈出一片温柔的柠檬黄,有一种诡谲的绚烂。
赶紧给朋友拨电话,他一听,电话筒差点摔落在地上,他提高了音量,难以置信地问:
“嘿,一百克,你全都浸泡了?”
“是呀,那一丁点儿雪蛤膏,是要供五个人吃的呀!”
朋友又好笑又好气地解释道:雪蛤膏以水浸泡之后,发涨程度与原来相较,比例是1∶55!通常五个人分享雪蛤膏,只要浸上二十来克便绰绰有余了!
我清除了泛滥于桌上和地上的雪蛤膏,只将留存在面盆里的拿去炖,哇,满满的一大锅。我加入了冰糖、红枣、人参,再以姜片去除雪蛤固有的腥气。炖成的雪蛤膏,浓稠如粥,富于弹性,和一般餐馆那种稀淡如水者大相径庭。雪蛤膏口感虽好,可是,味儿清淡,而加入的红枣、人参与冰糖,恰恰成了衬托红花的绝佳绿叶。
把炖好的雪蛤膏盛在圆圆的碗内,利用红枣和人参片将它装饰成高山雪人的样子,然后,和孩子胡诌各种自行杜撰的童话,孩子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是我生活发亮的釉彩。
有一次,说了个悲剧:
“雪人不听妈妈的话,和顽皮的小熊到深山去玩,迷了路,雪人妈妈疯了似的找它,遍寻不获;到了夏天,太阳升起来了,小小的雪人化成地上的一滩水,流进了小河里。次年冬天,雪人妈妈不死心,还到处在找小雪人,经过冰川时,早已融为冰川一部分的小雪人拼命地喊:‘妈妈呀妈妈,我在这里!’雪人妈妈听到了小雪人热切的呼唤,可是,一颗头颅像风车一样转来转去,硬是看不到小雪人……”
故事才说到这里,便听到一阵突然爆发的哭声,啊,我亲爱的女儿,正张开着口,哇哇地哭着。哭归哭,可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食欲,泪痕犹在,雪蛤膏却又大匙大匙地往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