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和闷油瓶马不停蹄的赶到解家时,毫不例外的被人挡了下来,吴邪亮出了吴小佛爷的身份也没能进去。
他一咬牙,看向身后默不作声的闷油瓶,目光很亮,“没办法,上吧,别伤了人。”
闷油瓶点点头,吴邪头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呢,闷油瓶已经一闪身到了解家伙计身后,扣着他的脖子用力一拧,那人叫都没叫一声直接被掼到了地上,身后的另外两个就更不济了,闷油瓶一手一个干脆利落的敲晕,其间不过两秒,吴邪正过身子来,面前的三人已经都倒了。
吴邪一歪嘴角,趁着解家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几步踏进解家别院,院子里很整洁,但是他却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里没有人气。吴邪心中急切,忍不住大喊一声,“小花!”一脚踢开了房门。
下一秒他就被闷油瓶拦着腰一把揽过来退到门边,靠在门上被他用身体挡着,毫无动静,静悄悄的。
闷油瓶冷冷的放开他,“小心埋伏。”
吴邪吐了吐舌头,一边也后怕自己刚才傻子一样的举动,大开大合的动作,大喊的声音,还毫无顾忌就打开了门,无论是哪一点失误,都够他死一次的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闷油瓶回来,他就总感觉自己被打回了原形,经常感情起伏,经常难以自持,还经常犯些天真吴邪才会犯的错误。
真丢脸,吴邪自嘲的笑笑。
不过意外的,感觉还不错。
也许自己真是脸皮厚到家了。
闷油瓶看了看对方一脸傻笑的表情,忽然伸出手去捏了一下他的脸,不轻不重的,小小的捏了一下,然后趁着吴邪还没发作,一转头率先走了进去。
吴邪愣住,在门口咬牙切齿了半天还是跟在后面,闷油瓶看没有问题,也就让他进来了,吴邪试探着叫“小花?”
解家别院是旧式的老房子了,有厅堂别间,回廊满院,吴邪从主屋到副屋都找遍了,却没有发现一个活物,房间看上去像是时常打扫的样子,但是却像是常年无人居住了。
吴邪满面焦急的冲回主屋时,解家的弟兄手下正提着棍子或者荷枪实弹的冲进来,团团围住吴邪,闷油瓶从腰间抽出古刀凌空一挥,护在吴邪身边,气势凌人,他本身就如同绝世无双的古剑,长身而立,铮然有声。
吴邪一笑,随意的坐在暗红色的雕花木椅里,正好,他也有话要问他们,解家当家的不在,还装模作样的守着这里干什么?!
“小佛爷,有什么事还需要您亲自大驾光临啊?招呼一声小的们不就好了?您看这突然造访,我们照顾不周啊。”带头的人一脸恭敬的弯着腰笑,他身后的手下却一刻不松懈的拿枪指着
他。
“哪里哪里,太客气了,”吴邪面不改色,仍旧是笑,“有这几个家伙,还叫照顾不周吗?”吴邪点了点他身后的枪口,冷冷瞥过去。
那人继续鞠躬哈腰,“小佛爷见谅,最近道上不太平,我们也是不得已啊。”
“哦?那好啊,我正是来跟花儿爷商量这事儿的,我人都来了,他在哪儿呢?”
那人的表情迅速变化了几种,与后面的人对视一眼,仍旧笑道,“花儿爷……花儿爷出去办事了,要不小佛爷先回去——”
没时间磨叽了,吴邪一皱眉,脸色迅速沉下去,拂袖而起,打断他说,“别装了!解语花到底在哪?!”
吴邪一站起来,所有的解家伙计都是一紧,枪口全都抬起来对着吴邪,不知是哪个没分寸的直接抡起棍子打过来,吴邪连动都没动,那伙计却眼前一花,回过神来时自己的棍子已经被一股大力夺去,同时肩上一痛,身子一下飞出去撞倒了后面的一片人。
闷油瓶灵活的一转棍子,一圈人的手上均是剧痛,一时之间拿不住枪纷纷弹开,枪全都稀里哗啦的砸在地上,闷油瓶顺脚朝吴邪的方向划过一个去。
吴邪二话不说,用脚尖一勾,腰都没弯那枪就神奇的飞上来让他的食指扣住,在空中耍出一个优雅的弧线,停下来时正抵在领头说话的那人头上。
吴邪从声音到表情都是冷而杀气腾腾的,“说,解语花在哪?”
他食指内扣,微微触动扳机,“我想以我们的交情,他不至于怪罪我误杀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
那人刚刚还平静的表情瞬间扭曲,做这一行这么久,他可以分辨的出来,吴邪,并不是威胁。
他扑通一声跪下,颤颤巍巍的道,“小佛爷饶命!我们也不知道花儿爷去哪里了!四个月前他回来一头扎进屋子,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我跟着花儿爷时间久了,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子,跟丢了魂儿一样,就不放心进去看看,就……就没人了。”
吴邪毫不松劲,“隔了多久?”
“前后脚的功夫,相隔不过十分钟!”
“屋子里有打斗痕迹吗?”
“没有!我们都没听到声音!”
怎么搞的?!那人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吴邪收回枪,焦躁的坐回椅子,“怎么会这样?!”
跪着的人仍然不敢有动作,闷油瓶看着他的眼神太凌厉了,他都不敢抬起头来,“小……小佛爷还有别的吩咐吗?”
“此事还有谁知道。”
“就花儿爷的心腹,没别人了。”
吴邪点点头,说了今早刺杀他的人的名字,问他此人现在何处。
他说几天前就毫无征兆的失踪了,他们也在找。
毫无头绪,吴邪忍不住烦躁的抓抓头发,一扔枪,他领头走了出去,“走吧,先回去。”
闷油瓶绕开地上躺着哀叫的下人们,走过去抓吴邪的胳膊,“慢一点。”
吴邪拧着身子不回过头,只是拿手去拨他的手,“没事,没事……”
声音有些抖。
闷油瓶心里一颤,忍不住强硬的把他拉正,吴邪仍然用手捂住双眼,死紧的咬住嘴唇。
“吴邪。”看不到他的表情,闷油瓶皱眉去拉他的手,低声叫着,“吴邪。”
吴邪渐渐拗不过他的力道,慌乱之下只好放下手来抓住闷油瓶的胳膊,却在对方还没看清他脸色的时候一低头埋进他的颈窝,脆弱的声音与方才的吴小佛爷全然不同,“别看我,我只是害怕,小哥,秀秀已经让我害死了,就……就连尸体都没能带回来,要是小花有什么事,我到底……还是太蠢了!如果我能在刚回来的时候就来找小花,如果我不在香港养伤,如果我……可是我还是逃避,还是逃避!与以前相比,一点长进都没有!”
闷油瓶不由自主的抱住他的同时,眼神却慢慢暗了。
香港……
吴邪的失控没有维持多久,太阳光慢慢消失的庭院里,他抬起头,神情已经恢复平静,“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说着,他松开了手想走,闷油瓶却忽然出手抓住了他,他把他的手一点一点握在手心里,脸上没有表情。
吴邪的脸在夕阳中慢慢染上了绯红的颜色,“放开我,我自己走。”
手上却没有挣扎。
闷油瓶没有回答他,而是像没听见一样径直拉着他往外走,吴邪象征性的拖了两步,也默默的任他牵着,走了出去。
刚刚踏进吴家大宅,吴邪就看到了杜言站在院子里看着什么,见到他回来就迎上来,把手里精美的画册递给他,“小佛爷,看这个。”
吴邪一惊之下挣开了闷油瓶的手,假意清了清嗓子,正色接过画册,不用翻开他就知道是
新月饭店的拍卖会。
有什么好东西吗?
吴邪翻开一件件看过去,神色如常,直到最后一件,他一愣,是一块毫无装饰的铁块,跟他手上的一模一样,吴邪忙去看一旁的简介,意外的简单,只说是上古时期的古物,蕴含着难得一见的机关巧术。
机关巧术?
吴邪合上画册,看向杜言,对方笑笑,“枪是酒店的人买的,我顺便就顺了一张,看来这两个是一对啊,凑成一起卖价格应该不止会翻倍吧。”
“因为这个吗?”吴邪皱眉,可是……至于杀人吗?
新月酒店一直不曾露面的老板,到底是什么人?
吴邪叹口气,“真没办法,看来只好走一趟了,这剩下的半个,怎么也得弄到手啊。”
“哦呀,小佛爷又要点天灯了吗?”
“看情况吧。”
“觊觎这东西的看来不是一个两个,小佛爷不点天灯,早晚会让别人抢了去啊。”
吴邪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个,好像比我更关心呢?”
杜言面不改色,他哈哈一笑,“哪里,我只是把小佛爷心里的担忧说出来而已,难道小佛爷不是这么想的吗?”
吴邪的脸上没有笑意,“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够了,杜言。”
杜言依言躬身,“是。”
吴邪打了个电话,“喂,胖子,有空招待我们去北京不?”边说着边笑着往远离众人的地方走去,只能隐约听见他的声音,“哈哈哈……是啊,我就知道你闲不住……真要凑这个热闹?”
吴邪一直拐过房子的墙壁,到了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才停下,“行啊,明天晚上过来,没问题……飞机票老子自己掏!”
接着他挂了电话,却没有走回去,而是迅速拨了另一个号码,以更轻的声音说,“是我。怎么样?”
静静听了一会儿后,吴邪平淡的回答,“好,我知道了,剩下的你不用管,继续调查以前的吧。”
对方又说了什么。
“嗯,”吴邪探出头来去看闷油瓶,对方正掏出了银针全心全意的观察,时不时抬起头来向他这边望着,那张跟以前一样疏朗漠然的脸上照例毫无表情,吴邪迅速缩回去,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