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男孩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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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和家长沟通

李梦婷的眼泪流了下来。

“****你妈!”跃扬大吼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拿起展台上的另一个标本瓶,用力地砸在那个外校男生的头上。那个外校男生“啊呀”一声,手捂着头,鲜血和着福尔马林从他的手指间流了下来。他身后的男生见状,也都骂骂咧咧的从展台上胡乱抓起一件东西向我们扑了过来。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和晓松雅文根本全无准备,全都是在挨了打之后才还击的。一时间展厅里充满了福尔马林的味道,大家都被呛得眼泪直流。各种人体器官的标本先是在空中飞过,然后就落在人们脚下被踩来踩去。教育展览的现场负责人开始还试图劝阻我们,但在头上挨了几下大腿骨标本的敲打后就溜到一边去了,很快,对方的年轻男老师们也参战了,我们学校只有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体育老师帮助我们。由于对方的人数太多,我们只能边胡乱抵挡边往展厅门口的方向撤,刚退到大厅门口,灭绝师太大步走了进来:“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没说完,对方扔过来的男性xx的标本(就是刚才雅文呆呆地盯着看的那个)正好砸在她的脸上,她呀的一声,扭头就往外跑?这可能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和男性xx官接触。对方男生看到这情形,都哈哈大笑,我们四个人和本校的体育老师趁着对方笑的功夫急忙溜出展厅。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们四个人垂头丧气,没想到我们四大恶人第一次打架竟然输了,而且还输得这么惨,让对手大大地取笑了一番!我本想埋怨张跃扬几句,怪他出手太突然,连声招呼都不打,让我们毫无心理准备,但是看看坐在车厢前面,阴沉着脸向后盯着我们看的灭绝师太,只好作罢,心想回到学校里这一顿狠批是免不了了。

果然,回到教室后灭绝师太的狂犬病就立刻发作了,让我们四个站到讲台上,她在全班同学面前声嘶力竭:“张跃扬,你知不知道你身上还背着个记大过处分,知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念了?不想念赶快滚,别在这里给全班丢脸,给学校丢脸!上次你就是在集体活动的时候出的事,怎么,每逢集体活动你就要惹点事是不是,是不是!你是不是故意的?说!”

张跃扬一脸无奈:“是他们先撩闲的。”

“他们撩你你就和他们打啊。他们都是工读学校的学生,一群人渣,你理他们干什么?我不是和你们强调多次了吗?出去活动有事情找我,这么大的事,你们自己解决的了吗?”

在师太的眼中,除了锻人学校的学生,其他一切学校的学生都不是好学生,更不用说工读学校的学生了,那简直就是渣滓,可以直接拉到化肥厂。

“我没理他们,而是……”

“是怎么的,你说,你说!”

张跃扬只是稍微抬头向李梦婷座位的方向望了一眼,就又低下头。

“说不清楚,是吧。我告诉你张跃扬,你别以为我可以一再地迁就你,锻人学校也不是没开除过学生,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不客气……”

对张跃扬发泄完,灭绝又把火力对准了我们:“你们几个是怎么想的,嗯!他去和别人打架你们就去吗?他要是去死你们也都跟着去呗,是不是?王海洋,潘晓松,前几天我刚和你们说完,怎么就又出事?是不是我要和你们家长沟通一下才行!在那么多外校的老师学生面前打架,你们把班级学校的集体荣誉当成什么了,垃圾吗?……”

在活动总结会上发泄后,师太似乎意犹未尽,放学后又把我们四个人留下,再一次狠狠地批了一顿。当然,作为一名优秀教师,她也不会忘记追究学生干部的责任?她也让岳明哲在放学后留了下来,不过她先批评我们,让我们走后再和岳明哲谈,具体谈了什么我们无从知晓,但是可以看出来她是很善于维护学生干部的权威的,特别是那些她看好的学生干部。

当我们四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出学校大门时,我的同桌司马燕正在不远的地方张望。看到我们,她立刻走了过来,笑眯眯地把一张纸条递给张跃扬,说:“李梦婷给你的。”说完转身骑上自行车走了。我们围着张跃扬,逼他开打纸条,开始他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我用港台黑帮片里的口气对他说:“扬哥,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今天兄弟们可以说是帮你出生入死了,怎么连个纸条也不让我们看一眼?”我说着就要把纸条从他的手里抢过来。他一边左躲右挡一边说:“一张破纸条有什么好看的,今天我请大家吃羊肉串……”

“你以为你请客我们就不看啦,拿来吧。”晓松说着,猛地从跃扬手里把纸条抽出来,打开,借着昏黄的路灯光,我们看到上面只写着“谢谢”两个字。

“我说扬哥,你同桌也太小气了,”雅文说:“你今天这么帮她,为她挨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她才给你写两个字。这也说不过去吧。”

“你懂什么,”我笑着说:“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在我们扬哥心里胜过千言万语,对吧,扬哥?”

跃扬在我后背拍了一下:“别瞎说。”说着,他纸条从晓松手里抢回来,放到书包里。

“不是吧,扬哥,这纸条你还要永久珍藏啊。”晓松也开始打趣。

“看来我们快要管李梦婷叫大嫂了,哈哈。”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瞎说。今天我只不过是做我应该做的?看着自己班的女生挨外校男生欺负,你们能不上?”

“你说的上是哪个上啊?”我和晓松雅文一起哈哈大笑。

“没完了是不?”跃扬一脸笑意:“谁再说我今天就不请他吃肉串了。”

如果你认为灭绝师太在这件事情上只是说了我们一顿,那你就错了。第二天她就把我们四个人的家长找到了学校,进行一次长谈。谈话的具体内容我无从知晓,不过那天放学回家,爸爸问我:“你们班上是不是有个叫张跃扬的?”

“是啊,怎么了?”

“以后少和他接触,你们老师说了,他不是好学生,和他在一起,很容易学坏!”

父亲是军人,信奉“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对于我这个他亲自培养的“下属”,自然是严格要求。他没读过几天书,学校里的老师对他来说就是权威。所以听了灭绝师太的谈话,回家就对我发了火。我当时很想问问父亲,“好学生”和“好人”是不是一个概念。可是我想了又想,还是忍了下来。在中国,不管是在家庭还是社会,对抗权威的下场是很惨的。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就从父亲的皮带上悟出的道理。

第二天我看到跃扬脸上有几处新的伤痕。我想问他是不是他父亲又打他了,但是我开不了口?还有什么比在自己小弟面前承认挨父亲打更令大哥尴尬的事情呢?

性教育展上的“飞鸟战争”(我们当年起的称呼)雷声大雨点小。我们四大恶人虽然被灭绝师太和各自的家长狠狠批了一顿,但是并没有受到校方的任何处分。也许是那个参战的体育老师给我们说了情,也许是校方认为在全校大会上描述我们乱抛xx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总之,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据说从那以后锻人学校就再也没有组织过类似的性教育活动,也许校方认为给学生们看泡在福尔马林里的xx标本会增加他们的暴力倾向,“还是以课本教育为主吧”!我们四大恶人虽然出师不利,第一次打架就遭遇惨败,但是我们在锻人学校里的知名度还是大大提高了,毕竟我们是和工读学校的学生们打了一架,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那份胆量,就连高中部的学生们看我们的目光里都似乎带着一丝敬意。

并且这件事是张跃扬和李梦婷缓和关系的起点。从那以后他们又开始说话了,而且态度里的敌意也没有了。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暧昧”。至于到底暧昧到何种程度,这是我和晓松雅文当时很乐意猜测的问题?不久发生的另一件事,给了我们答案。

我们四大恶人生得早,青春期的时候没赶上信息时代,不能象现在的孩子那样用互联网随意查资料,感受“很黄很暴力”,而那次性教育展又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看来我们只能依靠自己,收集资料自学了。张跃扬不愧是我们班的生理课代表,他带领我们几个详细地学了一次性知识,并且用的还是当时颇为先进的电化教学。

那是个星期天,上午我们四个人照例在雅文家里聚会。玩到中午,我们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跃扬从书包里拿出一盘没有任何标签的录像带:“还记得前几天我说过要帮你们弄好片吗?这就是。你们可要仔细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借来的。”

“到底是什么?”雅文问。

“你看看就知道了。”跃扬嘻嘻一笑。

“但是我们家的录像机坏了。”

“靠,偏偏在这个时候坏,”张跃扬立刻一脸沮丧。

“那我们下周再看呗,”雅文说:“下周就能修好。”

“下周就来不及了,”跃扬说:“我和人家软磨硬泡了半天才弄来,说好了今天晚上就要还给他。”

“到底是什么电影啊。”晓松问。

跃扬一脸坏笑:“你们看看就知道了,其实我在那个哥们家里已经看过了,这是专门为你们借的。”

“那去我家吧,我家新买的录像机。”我说。

“靠,你家新买了录像机也不告诉兄弟们一声,没义气。”

“前天才买的,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呢。”

事不宜迟,我们四人立刻动身来到我家。一路上我们都在问张跃扬录像里到底有什么,他只是笑着摇头,就是不说。

来到我家,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视和录像机,正要从跃扬手里把录像带接过来,跃扬手一缩,半开玩笑似的用郑重的语气对我们说:“各位,我隆重向你们推荐一部电影,这将是你们今生最难忘的一部电影。”说着,他把录像带塞进了录像机。

录像的效果很差,不要说和现在的高清视频相比,就是连原始的VCD的画质都不如,但是它确实是我今生最难忘的一部电影,过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录像里男女演员的长相,动作,因为那是我今生观看的第一步色情电影,我们称之为“****”?当电视上出现一对白人男女xx的画面时,我和晓松雅文目瞪口呆,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人生进入到一个全新的阶段,对xx的任何疑问似乎都解决了,我立刻认为学校应该用这种一目了然的方式进行性教育,然而这种方式也有弊端?看着录像里白人男子那硕大的xx,我不免有些自卑。美国人推销价值观的手段真是太高明了,潜移默化,可以说是润物细无声,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认为他们才是最好最强的?不愧是发达国家,洗脑技术都是这么高超。

我们正看得起劲,突然电视上的画面变成了革命电影里的战争场面,硝烟弥漫,炮火轰鸣,人民军队所向无敌。我们都扭头看着跃扬,用目光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跃扬手一摊,说:“总共就十分钟,已经结束了。”

“不是吧,才十分钟?”晓松第一个反对。

“我说哥们,你还行不行啊,就给我们弄来十分钟的片子!”

“给那个男演员的镜头太少了。”雅文也不是很满意。

晓松雅文都在不停地埋怨,我正想起身把录像带倒回去再看一次,突然从身后传来我爸爸的声音:“你们今天怎么看起革命电影了,是学校布置的作业吗?”

我浑身冷汗,急忙回头,只见爸爸站在卧室门口,睡眼惺忪,原来他一直在卧室里午睡!

我敷衍了几句,爸爸嘱咐我们小点声后就回到卧室继续睡觉了。我扭头看着跃扬,有种九死一生的感觉。色情录像固然能使我们兴奋,但是那种劫后余生的快感却不是看看录像就能体验到的。

沉默了五六秒种,我们终于都回过神来。晓松拍拍跃扬的后背,压低声音说:“扬哥,你真神了。幸亏录像只有十分钟,否则今天我们全完了!”

跃扬一脸得意:“我是谁啊,料事如神小诸葛!”

色情录像让我的人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从此我们就经常搜集这些资料用于“自学”。开始晓松把他爸爸的人体素描带到学校来给我们看,但是很快我们就厌倦了,因为那些素描毕竟不是照片,我们想看的关键部分都进行了模糊处理,我们还年轻,太艺术的东西不适合我们。一次,晓松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本香港的色情杂志,我们自然是不能放过这种寓教于乐的好书,每个人都想先体验,经过猜拳,我们定好让张跃扬先看,等到放学后我再拿回家看,第二天再给雅文看。那可能是我今生最盼着放学的一天了,盼得我下午上自习课的时候扭头和身后的张跃扬说话的心情也没有。当然,他正埋头苦读,也不会有和我说话的心情。还有五分钟就要放学了,真是太好了!我看了看手表,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过还没到一秒钟,我的心情就跌倒了谷底?灭绝师太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你,看什么呢,说你呢!”

我心凉了一半,抬头一看,只见灭绝师太站在教室门口,满脸严肃地看着我。教室里的同学听到师太的话,都扭头向我的座位看。只见灭绝师太飞快地走到坐在我前面的张强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原来不是说我和张跃扬,万幸,万幸!张强手里拿着一本红色封皮的书,看着师太,一脸惊慌。师太没等张强回答就把书抓了过来?比梅超风用九阴白骨爪杀人的速度还快,她扫了一眼书的内容,脸立刻涨得通红,似乎血压在一瞬间升到了最高点,对张强大吼说:“这书是你现在看的吗?有那么多习题册你怎么不看,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你给我站起来,出来,出来!”

在师太的命令下,张强慢吞吞地站起来,低着头走到讲台前。师太在走到教室前面,对着张强大喊:“这本书你哪来的,说!”

听了师太的吼声,坐在教室后面的我暗暗发笑,跃扬从后面在我耳边小声说:“这小子肯定是把好书带到学校了。”“好书”是我们当时对色情杂志的暗号。

我说:“他真缺心眼,什么时候看不好,非要自习的时候看,他那个座位透过教室门上的窗户看得一清二楚,他怎么还敢看。”

跃扬说:“午休的时候我就在教室里看到他拿着那本书神神秘秘地看,我想看还不让我看。现在让师太抓住了,活该!谁让他不给我们看,要是给我们看,我们在教室后面坐着,就是师太进来,第一眼也发现不了。他非要看,天意啊,天意。”

“买,买的。”张强吞吞吐吐地对师太说,他低着头看着地面,仿佛在看地面上是不是有缝隙可以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