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普全身瘫软的倒在椅子里,他能感觉到内力正在一点点减少,而自己根本无法控制内力的流失。最后,周身每根骨头都提不起力量,他只能用那双怒火燃烧的眸子,肆意宣泄着心中的仇恨,“萧宁泽,你是个卑鄙小人!”
“说的好,我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要比你这阴险无耻、忘恩负义的混蛋有强些。最其码,我不会在帮助我的人背后,捅刀子!”宁泽浅笑着,望着萧宁普铁青愤恨的脸,平静的说道。
缓步走到萧宁普近前,宁泽轻轻拾起地上的软剑,以指轻弹剑身,一声龙吟之声,在整个房内回响,让宁泽忍不住赞叹:“传说九百年前,中原大地上第一位“马上皇帝”刘棋,争战四十年,铁骑得天下。他最喜欢的贴身软剑——九啸龙吟,杀人如若龙现、剑出声若琴吟,看来就是萧公子所用这把剑吧!
抖出几个漂亮的剑花,宁泽感觉房内绚亮的剑光若天上繁星,时闪时现、夺目熣灿。这让宁泽又不觉多动了几个手腕,就在这漫天剑花下,最后一朵剑花落在了萧宁普的脖子上,剑脊上还带了几滴殷红的血珠。
“萧公子,你说我用你这么名贵的宝剑,挑断的你手脚筋,废了你的武功,应该不算是侮没你的尊严吧?”宁泽仿若探寻好友意见般,慢声低问着微微咬牙的萧宁普。
“你最好一剑杀了我!”萧宁普眼珠子都要涌出血。
“不、不、不!我怎么能杀你呢?在萧家胡乱杀人是要被家法处死的。我可不敢!”宁泽满脸惊恐“我是不会杀了你的!”
“我只是挑了你的筋,然后将你扔下断天崖而已。当然,我会每天给你送水送粥,让你在天寒地冻的崖底活着的。你让我大哥在下面呆了两天,我会让你在下面住上两年!”宁泽唇角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萧宁泽,你这个疯子!”
“不,是你疯了。我会找人日夜折磨你,将你逼疯,然后将你远送到战乱四起的北岭小国,此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叫萧宁普的人了!”
“萧宁泽!!!”萧宁普用尽心脉狂吼一声,刹时!他感觉左腕上有丝寒凉,一股血雨飘溅而出。
“别叫那么大声,我听得到!”宁泽低垂的眸光中,闪过一抹阴霾。
此时的萧宁普根本听不到宁泽的声音,他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左手,当年萧宁瑞为了救已尽走火入魔的自己,不得不伤了自己右手的经脉,此后自己的剑术一直被人私下取笑,为了能再造光辉,每个青天白日、暗夜寒风中,自己苦练两年的左手使剑,现如今再也用不了剑了。
萧宁普觉得自己如万蚁腐心般,疼得肝胆碎裂。
良久之后,万念俱灰的萧宁普突然抬头,冲着宁泽笑了笑:“萧宁泽!我萧某虽算不上什么大丈夫,可习武多年、沙场争战,这辈子也不曾服过谁。可是今晚,我认栽了!”
“我实在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心机和手段。看来,从你听到我在萧府后花园骂你与你大哥时,你就想好要对付我,而后你竟然能查到我如此多的隐密,并提前下毒害我,而后又迫我说出当年我和你大哥的恩怨,你的智谋和狠毒,真的是阴险无比。”
“虽然,我不喜欢你大哥,可是萧宁瑞的善良纯厚真的要比你好上千倍。”萧宁普面无表情的盯着宁泽。
“萧宁泽,你就是个恶魔!”
宁泽闻言眨了下眼睛,表情很认真,“所以,当年你遇见我大哥还能害得他险些丧命。如果是我?早让你已死百回。”
“现在我帮你把其他的筋脉挑断吧,办完事,我还要去邀月楼开戏呢!”宁泽语调若吃饭般自然,将手中的九啸龙吟剑,对准了萧宁普的右腕。
就在宁泽举剑下划之时,忽然窗外一个清冷的嗓音,匆忙得响起:
“主子,瑞少爷向这府里来了!”
宁泽闻声,脸上闪过慌乱神情,瞬间出手如电,抬指点了萧宁普的哑穴,扛起他就向窗外冲去,点足尖刚飘到对面的屋脊上,就听到身后五丈之外有人扬声轻问:“请问来者何人,夜入萧府分院意欲何为?”
宁泽一听这清朗而又略带些惊讶的声音,身上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心下暗讨“开玩笑,这时候要是让大哥是我,还不得被他用板子打死,先跑了再说!”也不敢回头,更如白鹤翩飞、身行如电,急急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萧宁瑞哪想到刚进分院,就看到萧宁普的窗子里飞出个黑影,让他一愣。
等萧宁瑞回神后,发现这个黑影身若游龙,轻功卓绝,自己只是一句问话的短瞬之间,黑影已飞出了三丈外,也不及细想,萧宁瑞只能一点足,向黑影落跑的方向追去。
宁泽疾行如飞,听着身后渐近的衣角飘扬之声,知道大哥已然施展轻功追了过来,心下更急不敢分神,铆足劲的向前冲。
其实,若论武功,十个宁泽加起来也不及宁瑞一人。可要是单在轻功方面比长短,两兄弟还真是不相伯仲。因为在宁泽的脑海里,武功就算练到天下第一,也终是一介武夫。真要常胜不败,不是靠武功而是靠计谋。但是宁泽在轻功方面也是下了苦功,因为“三十六计,走为上!”为不知道是哪个朝代传下来的至理名言,最让宁泽信服。所以,秉承“打不过就跑”的信念,宁泽真是将师父叶安身上的轻功绝技,全学的融会贯通。
现在,宁泽提升了丹田所有真气,恨不能身后长对翅膀飞起来,马上逃离大哥的追捕。
宁泽这样想着,宁瑞可不知道。其实宁瑞来追,只是出于好奇。哪想急追之下,这黑衣人身行越来越快,在身上好像还有负重的情况下,速度不减反增。让宁瑞戒心更盛,也提升真气,化作剑光直追而上。
于是,两兄弟在夜幕的掩映下,若两颗翻滚跳动的珍珠,一黑一白,若隐若现的跃动飘飞。
半个时辰之后,宁泽有点撑不住了。如果是往日,他或许还能再撑几个时辰,可是今晚自己扛着萧宁普这个累赘不说,身后大哥的气势如虹,紧追不舍,自己又始终脱离不了大哥的视线,让自己从心底着实有点慌。
就在大哥马上要追上自己的情行下,六神无主的宁泽向邀月楼飞去。
时辰已到丑时,整个丰城除了邀月楼如白昼般的灯火通明,其他地方早已漆黑一片。
宁瑞眼看着黑衣人刹那间闪入了邀月楼,自己脚步刚飞到楼门外,便硬生生的顿住了。抬眼望着这个高大宏伟的楼院,心里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在萧家,祖训上明示:“萧家子弟,不得进入妓院、赌坊等污秽之地。”
宁瑞除了上次为找宁泽,不得不踏入赌坊一次外,从来就没敢有违这条祖训过。
此次,黑衣人逃进妓院里,宁瑞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进去吧?如果能找到那个黑衣人也就罢了,如果找不到自己岂不是犯了祖训家法。可是如果不进去,再想找这人黑衣人,怕是线索就断了。
两难之下,愁得老实的宁瑞真跺脚,急得他在楼门外团团转。
就在宁瑞左右为难时,躲进妓院里的宁泽终于有了喘息时间,直接冲上楼顶的贵客房,也不顾房里有人,宁泽使劲将萧宁普摔在地上,快步走到酒桌前,拿起酒壶就往嘴里倒。
“喂、喂、喂!堂堂一位萧府二公子,斯文你懂不懂?有你这样莫名其妙冲进来的吗,还拿人家上好的竹叶青当水喝,我这儿可是陈酿三百年的美酒啊!”一个温朗又略带几丝戏虐的声音轻道。
“泽少爷,您这是怎么啦?”一个清脆又有点焦急的甜美之声响起。
宁泽此时也不管身旁的人,直到将壶里的百年佳酿喝的一滴不剩,才缓过气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累死小爷我了!”说话间,还不忘给关心自己的海棠姑娘挤出一丝笑容。
海棠望着宁泽这灰头土脸、疲惫不堪的模样,吓了一跳“我的公子爷,您这是做什么去了啊?”往日里,宁泽在人前人后可都是一尘不染、神采风扬的俊秀身姿,哪有过今晚这种破败样子。
还不断宁泽说话,身旁戏虐声又响:“泽少这是晚上去打猎没成功,反倒险些被人猎了去!”
宁泽冲着左首长得眉清目秀、神风玉树的少年恼怒的低叫一声:“三叔公,把你的乌鸦嘴给我闭上。”而后又马上笑眯眯的拉过海棠的玉手,“我的好姐姐,麻烦你帮我趴到窗角向楼下看看,楼外是不是站着个穿白衣服的年轻人?”
海棠看着宁泽有些可怜的眼神,连忙移步窗前,“泽少爷,楼下是有个年轻人,正在向楼里张望呢!”
被宁泽称“三叔公”的少年离窗最近,扫了一眼楼下的宁瑞,含笑着对宁泽说:“放心吧,你大哥头上有萧家祖训家法悬着,一时半刻的还不敢进邀月楼里!”
“你见过我大哥?”宁泽望着少年惊问。
“你都叫我三叔公了,我的阅历定是比你多出百倍!”少年似笑非笑。
宁泽眼睛一瞪,气极败坏的低叫:“雪千寻,我没时间跟你磕牙,我刚才去捉萧宁普时,被我大哥发现了,他还不知道他追的人是我,但以他的性格,如今不走一定还会上楼来,你快给我想个办法!”
雪千寻扇动几下手中的玉扇,眼睛一眯,玩味的瞄着宁泽:“泽少,你不是天塌地裂面不改色的大英雄吗,杀人这种事都没见你眨过眼睛,捉个人却被你大哥吓得逃到妓院里来了,你可真是有出息!”
“别费话,快给我想办法!”
“你号称智多星的人都没了主意,我有什么好办法?”
“雪千寻,我要是被我大哥抓到,你这辈子别想得到炼制毒药“血兰魅”的秘方!”
“别啊!那东西我都求了你几百回了,这次你答应我帮你办完事,你会给我的,你不能反悔!再说,你连萧老夫人都不怕,你怕你大哥做什么?”
“雪千寻,我与我大哥之间——”还不等宁泽说完,窗角的海棠惊叫了起来:
“泽少爷,千寻公子!你们别吵了,楼下那位公子已经进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