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的到来就是在这一时期。
那是在一个课间。子木如常在自己的画板上划擦着。他并没有留意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子木一个人做自己的事,他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开始辐射,他更不知道这件事辐射了多远。他闷头在练习中忘乎所以。
林牧没有打断子木的自我陶醉,一直等到自己被发现。
子木之所以发现背后有人,那也是背后的人离他太近了,近到对方的气息打到了他的脸上。
——他扭过头。
一个如阳光般灿烂的男孩站在他的面前。
很面熟。
在哪里见过。
俄顷。子木想起来了。是在中考的美术考场。
子木对这个家伙的印象太深刻了,因为这个家伙太“另类”。
考场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严肃的地方,但唯独两个人是例外:一个是美术的监考老师,另一个就是林牧。监考坐在讲台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讲桌上还放着一杯冒着气的茶。他好整以暇的样子根本对下边的考生浑不再意。考生围着考场中央的桌子,摹画着放在上边的一把锈迹斑驳的小号。没有人破坏气氛大声喧哗。考场里唯一的声音就是铅笔摩擦画纸的“沙沙”声,这种声音像涟漪一样一层一层的涤荡进每个人的心里。大约半个小时后,被这种声音磨去了耐性的林牧最终站了起来。像个监考一样围着考生巡视着。他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有时还会指手画脚的品头论足一番。监考看到他的这种行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他无忧无虑自由发挥去了。
现在想来,子木才后知后觉。所谓的美术考试只不过是一个过场,是变相拉人的一种方式。入学后很久子木才发现,但凡参加了那场考试的,都被一股脑的收了进来。这就像是一个早已计划好阴谋,等着他们自己往里跳。
再次见到林牧,子木出于礼貌对他笑了笑: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林牧也笑,他一笑就像从墨染的乌云撕裂而来的一缕光芒。
子木不自觉的揉揉眼,他感到这个家伙简直太耀眼了:
“你是哪个班的?”
林牧反问:“你还记得我吗?”
子木一笑:“记得。”
林牧眉开眼笑:“我是15班的。我叫林牧。你呢?叫什么?”
“子木,李子木。”
“我听说你经常一个人在课余时间画画,所以来看看。”
“看到的结果呢?”
林牧赞许:“你比我们都画的好,也比所有人都有毅力。”
子木心里一阵苦涩,他在想:“就我这性格哪里谈得上‘毅力’二字”。
“我可以加入你吗?”林牧问。
“..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