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婴沉稳应下,光尘旋即转了话题,“天庭游记已交过了?”
“交过了。”
“事无大小都写下了?”
“不曾,臣把灵帝与灵后该知道的写了呈上,至于其他的,臣大约是记性不大好,有些事恍如被人从脑子里偷了去,便就此作罢。”
“被人从脑子里偷了去?这话你是不敢在你父亲面前说的。”
光尘似揶揄,善婴淡笑不答,光尘最喜善婴聪颖且不呆板,什么事情不消他说出口,善婴就能意会。
将从天庭带回的稀奇玩意儿挑出几件赏了善婴,光尘叫他且先回去看书,明日是应龙大祭司的文课,若再被捉住小错罚抄法令,少不得又要平白浪费时间,耽误办事。善婴谢过退下,光尘与他同出宗渊殿,但折了方向往灵后那里去。
灵后母仪西界,却算不得庄重,素来不拘于礼,做事全凭喜好。光尘到时恰逢灵后兴起,与三两个侍女寻了只飞天来玩。
那飞天是人间的小玩意儿,几根翎子被剪得巴掌长束在一起,底下坠了几个铜板,侍女们将裙裾一应绑起,纤细腿脚上下摆动,直踢得那飞天在几人间来回飞舞。
灵后额头渗出一层薄汗,气息微喘,见儿子来到便赶侍女去别处玩。光尘问娘亲安好,半晌没有得来回应,他抬头去瞧,哪知灵后一直拿眼盯着他,眸中平淡无波,不是寻常嬉笑怒骂。
“娘可是身体欠安?”
“是不是欠安,就看你说不说实话。去天庭是我允了你的,但我可没允你带回玉兔。你说是那兔子死乞白赖缠着你,我倒想好好问一问,你爹教导你整一千年,你竟摆不脱一只兔子?”
“天庭的玩意儿难免邪气,再说我在天庭终究是客,若当场闹起来,恐怕有失西界颜面。玉帝舅舅对我青睐有加,我果真开口要这兔子,他未必不肯,说我私藏实属言重。”
光尘仍旧不以为然,这正是让灵后忧心的,她自己的儿子她如何不知,光尘自小就心傲,在西界还好,若搁在天庭和人间,哪里就有这许多人哄着抬着他的傲气。他是不情愿碰那什么玉兔的,眼下摆明他是强低头,灵后还没弄明白这“强”是何方神圣,心里只愿与天庭无甚瓜葛。
“善婴被你收得服帖,半句都不肯多嘴,你在天庭到底遇见了哪位仙班?可是同嫦娥仙子置气才偷了玉兔?”
“大丈夫岂会负气去做些下流勾当!此事便交我料理,我保证西界无患。”
光尘不欲同灵后多做争论,这就要走,却顿住身形,从怀里取出块玉牌递向灵后,“玉帝舅舅十分挂念娘,托我将此物带回转交。”
灵后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继而惯性地堆起笑靥,“是你玉帝舅舅亲口嘱托你的?”
光尘眸中带惑,但还是肯定回答,“是”。
灵后低头接过玉牌,只见荧光可爱的牌面上有两列小字,“玉争皓月辉,桥隔银河遥”,不算工整的两句嵌入了灵后的芳名“玉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