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殿门口，那明艳少女抬手指了指凄惨无比的玉兔，“善婴，这就是灵子从天庭带回来的玉兔么？”
“正是。”
“灵子一向不喜欢这些小猫小狗，我收服的那么多小东西他都不让带进宗渊殿，怎么他自个儿却偷了嫦娥的玉兔？”
“静明，你我皆为臣子，岂有质疑君上的资格？”
静明，就是那明艳少女的芳名。
善婴拢着袖子不再开口，与静明并肩站在殿门口等着，他们二人是来伴光尘早读的，往往要在光尘起床前就到达这里。
“善婴，这玉兔似乎很不同呢！”
静明不住地盯着玉兔瞧，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旋即拔地飞起，伸手将玉兔从飞檐上解救下来。玉兔因失血过多早已昏死，静明怜爱地捧着玉兔，垂首查看它的伤势。
“灵子既然偷了玉兔回来，为何对它不管不问？牲畜虽非仙灵，却也是活生生的性命，他是灵子，他就能糟蹋这小东西么？”
静明是西界圣灵师的小女儿，与善婴一样是被选来陪伴光尘的，她打小就喜欢精怪，也学了不少收服仙灵的功夫，这会儿见了玉兔，她心里头格外喜欢，也格外心疼。
“灵子自有道理，无须向臣子交代。”
“你就是个马屁精！左一声‘灵子’，右一声‘灵子’，他如果不是投胎投得好，他还不如我呢！他有什么狗屁道理！”
“不得无礼。”
善婴是三人当中最年长的，心不走神，行不逾矩，长辈夸赞，同侪艳羡，静明则算是最小的，她老跟善婴对着干，且对灵子也没有该有的恭谨，奇怪的是光尘始终并未怪罪。
“今日的早读课我不上了，我要带玉兔去包扎伤口。”
静明率性而为，善婴没有开口挽留，他无法左右旁人，只能掌控自己。
他站在这里，他的家族就站在这里，无可撼动地存在着。
光尘今日起得稍晚，负责照顾他起居的是个叫逸云的童子。逸云在光尘醒的时候就对他说了静明带走玉兔的消息，光尘没吭声，缓缓穿衣，徐徐漱口，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早读课足有一个时辰，一日文一日武地交替，通常光尘、善婴并静明三人做完早读课才能吃早饭。
今日轮到文课，教书的先生是善婴的父亲应龙大祭司。
静明的缺席没引起什么轩然大波，事实上静明不在，光尘与善婴才能好好读书。静明于文理不通，又喜欢调皮捣蛋，应龙大祭司若非受了灵帝的命，是绝不愿教导静明的。
至早饭时分，静明抱着玉兔回到了宗渊殿，却见光尘一人坐在桌前吃早饭，逸云立在一旁侍候，善婴则连影儿都没有。
“灵子，善婴呢？”
“善婴公子因早课诵书出了差错，被应龙大祭司罚去誊写法令，写完才能吃早饭。”
逸云代替光尘回静明的话，静明娇哼一声，继而跺跺脚，道，“等他誊写完那些该死的法令，咱们都该吃晚饭了！”
善婴被他父亲责罚不是什么罕见的事，老实说应龙大祭司对自家儿子过于苛刻了，若是光尘与静明出了差错，应龙大祭司只会冷着脸说一句“灵子下次不可如此”、“静明姑娘理应自律”，如此而已。
光尘兀自举着玉箸拨弄盘中的清淡菜色，他是没有味觉的人，即使想挑剔也是不能的，味道浓淡都无所谓。
静明大大咧咧地在光尘对面坐了，只是她还未坐稳，伤口被包扎齐整的玉兔陡然从她怀中跃出，哧溜一下子蹿到光尘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