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她的孩子?你觉得那是师父的骨肉?”
“我不管枫卿是不是无名的女儿,我看到那女人我就恨,凭什么她可以儿女双全,我却注定一生孤苦伶仃?我不能让她这么幸福,我要让她饱受骨肉分离的痛苦。”
索域知道,诗画终是放不下,她对无名的爱,被这个女人扼杀在那年的破庙里,没人知道枫卿究竟是不是无名的女儿,甚至无人能证明这女人和无名有何瓜葛,可无论事实究竟如何,诗画为自己设置了这样一个假想敌,让她无处发泄的恨和早早夭折的爱有了一个归宿,即便这归宿毁了诗画往后的生活,也毁了枫卿的。
索域回眸看了看阵中的枫卿,若这丫头知道了真相,又回如何呢?依旧爱她的“母亲”吗?她会不会恨她?
“可你现在告诉我无名可能还没死,你要我相信他还没死,你要我相信四国所有的变故都是他的阴谋,你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这些年的伤心、痛苦、折磨又算什么?你是非要我承认我这十八年来的青春和岁月全都错付了。我该怎么办?”诗画无法控制她激动的情绪,两行热泪珊珊而下。
索域明白,让她相信自己的猜想确实太过残忍,若是可以选择,连他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师父竟是一个满怀阴谋、不惜用时光和徒弟的爱戴来达成自己的欲望的人。
可是真相呢?
真相到底如何?
真相到底有多重要?
对诗画来讲,索域所谓的真相真的重要吗?
那么对索域而言呢?真相如何究竟为何那么重要呢?重要到要让一个无辜的女人在背负了十八年的痛与折磨后再次将自己的心揉碎了摔到地上狠狠地踩吗?
这是索域一辈子的困扰,虽然他的一辈子还不够长久。他犹记得当年无名对自己说的话:索域,你太过执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索域竟仍不懂,这执着究竟是对还是错。就像现在,索域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他想告诉诗画,他的处境容不得他作出其他选择,他可以不顾东方国万人的性命吗?他可以不顾四国的命运被无名一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吗?他可以不顾事实的真相吗?
他告诉自己他不能。他觉得他非如此不可。他觉得他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是的。非如此不可。
这世间有太多的非如此不可,也便有了太多的无可奈何,无人能够评断对错,也无需评断。
每个人都做自己觉得对的事,走自己的路,而代价是抛弃或者伤害别人,有的时候“别人”是陌生人,有的时候“别人”是身边的人,还有一些时候,“别人”也是自己。
“师姐,今日若枫卿丫头能够成功驱动十五枚占卜玉器完成占卜术的学习,证明她是继无名之后第一个有资格也有机会成为玄门掌门的人选,那便是老天给我机会让我探究真相;若她失败了,我便放你们走,我们两不相欠。”
诗画看着痛苦的枫卿,思绪重重。
“师姐,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索域的问让诗画再次陷入沉思,她也想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能得到什么,她能承受的究竟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