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不知喝掉了多少坛酒后，郑笙突然开口问道。
“你不问我当年为何离开，却问我为何事而归？”青山轻声笑道，他不是笑郑笙，而是笑自己。既然当年选择离开，如今为什么又要回来呢？他也想知道，可他给不了自己答案。
“不问你，自是知道。问你，才是不知。”
青山以为郑笙在说绕口令，奇怪地看着郑笙，看着他因酒气而微红的脸，他离开的时候他还正值壮年，而今也是一个半身埋进黄土的人了，突然青山想起了他的父亲，若当年他没病故，如今也应和郑笙一般模样吧。想到此，不免有些感伤。青山拿起酒坛，又喝了一大口。
“你父王要我守护你们独孤家的人，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够不够好，做的对不对。”说罢郑笙也喝了一口酒，他的话中有话，却又似不愿明说，矛盾与伤怀流露面庞。
郑笙抹了抹嘴，继续说道：“其实每个人都会犯错，然后又有人因为他人的错导致自己犯错，一错再错，终是回不了头。你父王最看中你，可谁曾料想你当年说走就走，连句话都未曾留下。”
郑笙说得青山愈发糊涂，他想问个究竟，却被郑笙的一摆手，硬生生地阻止了。郑笙手肘支在桌上，手摸着额头，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青山突然想起那个时常书信于夜茗对他多加提醒的人，于是便向郑笙求证。果然，此人就是郑笙。
“你可知夜茗与我的关系？”青山毫不隐藏地问。
“独孤家谁人不知夜茗是你青山的儿子？就连青茗都心如明镜，可他当真对钟离碧水一腔真情，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
青山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起先他或多或少还是对他有些怨恨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怨恨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烟消云散了。
“钟离碧水这些年，过得也苦啊，哎……”
青山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刺痛，这么多年来，这个名字依旧可以轻易地牵动他的心，他的思想，他的一切。
想得却得不到，想忘却忘不了。
青山还想问个究竟，可郑笙已趴在桌上睡着了。
青山不知道郑笙是真的睡着了，还是不想继续说下去。他只得起身，走出门口，见到守在门口的下人，便嘱咐了将郑太尉扶上床去休息。随后离开。
秋风拂面，青山竟没了酒意，“钟离碧水这些年，过得也苦……”青山一遍遍回想着郑笙的话，她究竟怎么了？她过得不好吗？稳坐独孤国皇后的位置，她真的会过得不好吗？
碧水，难道你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想到这些，青山便更加坚定了要见到钟离碧水的决心：一切都该水落石出，即便她当年真的负心，这么多年了，该放下的必须要放下，倘若她真的过得不好，我也当帮她一把。青山笃定地告诉自己。
他必须见到钟离碧水。
他非如此不可。
青山走后，郑笙起身走到窗边。他推开窗，看着夜色发呆好一阵子。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可他总觉得，这么多年来的恩怨，总归该有解开的时候，否则，独孤凌烈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