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王奉旨回京。
大殿之上,群臣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跪在殿下的茗王。
“儿臣参见父皇。”
因茗王的生母钟离碧水被独孤青成册封皇后,茗王从小便被要求唤独孤青成为“父皇”,这已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可是茗王就是可以强颜欢笑,瞒骗众人,因为他相信,终有一天,他能改变这一切,他也必须改变这一切。
他非如此不可。
“茗儿平身。”
“谢父皇。”茗王起身,冲着寒王兴奋地点了点头,寒王佯装愉快,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鄙夷:夜茗,你可真会演,我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独孤青成满脸笑意地看着殿下的夜茗,越发面似独孤青山了。
“听说茗儿与那女子舞嫣情投意合,如此,朕定当成全,趁你回来瀚城之际,便完婚吧,也算了了朕一桩心事。”
青成话音刚落,寒王便向右跨出一步,作揖道:“父皇,三日之后便是大大的吉日。”
“如此甚好,就定在三日后,茗儿你意下如何?”
独孤青成和寒王唱得这一出,夜茗如何不懂,立刻再次下跪谢恩。众大臣纷纷堆笑恭贺,心中却是讥笑万分。唯有一人,在退朝后,偷偷差下人送了信去茗王住处。
事实上,他已不止一次书信于茗王,叮嘱茗王不要相信独孤青成,他并非真心待他。然每一次书信都是寥寥数语,语义隐晦,且从未袒露过身份,迄今为止,夜茗仍不知此人是谁。
夜茗将婚宴交予青垚全权负责,自己则与青山在房间中密谈。
“独孤青成竟然准我大婚后带着舞嫣给母后请安。”
独孤青成是何居心?夜茗和青山心中有着同样的疑问。十八年来未准他们母子相见,如今却格外开恩,实难让人不怀疑。
青山嘱咐夜茗,要记清钟离碧水的样貌还有两句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的诗。不知何故,青山有一种预感,夜茗即将见到的不会是真的钟离碧水。可他做了最坏的打算,若那人真的是钟离碧水,若她真的安好,他便真的带青清去赫连国寻那女药师诗画去了。
若钟离碧水真的安好,他们便真的两不相欠了。
商讨好一切事宜,夜茗走出青山的房间,时至黄昏,一片嫣红映入眼帘,在黄昏映照之下,那一抹抹红色,似欲滴血,夜茗却觉得是极大的讽刺: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呵呵。”夜茗苦笑,石头确实搬了,可他绝不会往自己的脚上砸。
他现在要做的事,是去安慰一个人。
夜茗找到风掣的时候,他正坐在房顶,看着天边的落日,独自喝着闷酒。
“死鬼,你自己忙去,不要再来打扰我。”
夜茗知道,风掣将他当作了青垚,想来青垚定是烦了风掣不止一次。
“我当真这么不受欢迎?”
风掣回头苦笑,转眸又望向远方。
“我来求你帮一个忙,说完马上离开,绝不打扰你的雅兴。”夜茗话说得委婉,让风掣极不适应,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你不会是生病了吧?还病的不轻。”
听见风掣还会开玩笑,夜茗便知道他并不恼自己。
“我求你好人做到底,扮了我这么久,能不能再扮一次,替我拜堂成亲,你知道,我对其他的女孩子没有兴趣。”
风掣先是愣了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
“明明一直想要如此,却不开口,非要我先说,你还真沉得住气。”夜茗一把抢走风掣手中的酒,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风掣又将夜茗手中的酒抢了回去,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沉得住气,我的舞嫣就在那等着我去娶她,你的人呢?还不去找?就不怕丢了?”说罢不再理会夜茗,平躺在屋顶之上,看着天边晚霞,那一刻风掣觉得,这晚霞美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