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心悸与头痛而来的,是在夜茗眼前不断浮现过往。
枫卿、风掣、青垚、環灵……
突然,夜茗猛地抬起头,他踉跄着走向冰凌,走向青紫。
他记起她了,她知道,她看得出来。
是的,他的脑海中继续浮闪更加久远的记忆。
青紫、枫卿、索域、恶魔、纩月、星吻……
她不是他的紫衣姑姑,她是青紫。
那一世,他也不叫夜茗,他叫圣夜,他是魔界的王。
还有无名,他本不叫无名,他是青紫的哥哥,他叫青峰。
所有的记忆再次浮现,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杀戮、那些慈悲、那些无奈……
“青紫,你们要我放弃我的执念,可什么是我的执念,我的执念就是我对他们的爱和思念吗?我爱他们,我思念他们有错吗?”他记起了一切,包括爱与不舍。
他亲眼看着他们在他的眼前死去,思念与不舍让他放不下,所以才会一世又一世地创造自己的意识世界,一世又一世地在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之间生死轮回。他让所有的爱和纠缠一世又一世地变幻、上演。
而无名,只是进入了他一手创造的意识世界,亲手毁灭他创造的所有美梦,让他重回现实,让他放弃执念。
“夜,爱没有错,可是世间总有遗憾,没有遗憾,你经历过再多幸福你都不会懂得快乐。夜,你可听说过这样的话,执着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执着如尘,是徒劳的无功而返;执着如泪,是滴入心中的破碎。夜,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青紫的泪滑过脸庞,夜茗终于读懂了她眼中的哀伤。
“你为什么会在这?”当夜茗再次开口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青紫的心微微地颤抖着。
“我在这等你。”
“等了多久?”
“天地之极,没有时间,不知道等了多久,想来也没多久。”
夜茗只是点了点头,没再问。
说他放不下执念,她不也一样?否则又怎会一直等在这里?说没等多久,可他能够回想到的,怕就已经有几百年了吧,她一直在等,又岂是没等多久?然而,他不能说,她不会说,就好像有一种感情,他们谁都不会说出口。
这么多年的韶华岁月。
有什么始终不改?
有什么终究沧海桑田?
枫卿,每一世我都负了你,我欠你的,会不会终有一天得以偿还?
青紫,每一世你都在这里等,可每一世我都没有回头,我欠你的,又要如何去还?
一切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轮回之中,你还是你,可我还是我吗?
最终,夜茗挥剑将冰凌击破。
冰凌满地,散落的是谁的情?又是谁的心?
夜茗回转身,看着青紫,看着脚下的路。
一朝踏进天地极,从此红尘再无过。
乱了我心,终是放不下情。
情终情散,那些散落在天涯的人,是否还会再见?
再见之时,是否还会展露欢颜?
要多勇敢,才能走向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处,是否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