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师父的大不敬,你确定要如此?”诗画最后一次提醒索域,也是在提醒自己,好像是给自己最后的退路,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一般。
可是诗画知道,索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看着索域以剑为铲不停地刨着地上的土,诗画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己,若坟墓里没有无名的尸骨该如何?若有,又会是什么样子?十八年了,他的尸骨是否早已腐烂,没了模样?无论结果如何,这一行为,无疑是在诗画的心头割上重重一刀,还能愈合吗?
诗画不禁别过身去,她有些看不下去,说到底,她是接受不了任何的结果,可其实,她早已接受了,在她决定了同索域一起的时候,她便已经准备好接受最坏的结果了。
随着索域“哼”的一声叹息,诗画立刻转身看去,墓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呵……呵呵……”诗画苦笑着跌坐在地,脸上的落寞与无奈让枫卿的心都隐隐作痛。
被最爱的人欺骗的滋味,怕是不好受,何况这个谎言是关于生死,这一骗,竟是十八年的光景。
“你会原谅他吗?”后来枫卿还是忍不住问了诗画。
“我和他之间已经不存在原不原谅谁了,我的人生只剩下和你索域师叔的最后一笔交易,我帮他找到无名,我就会远离所有的一切,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了此残生。”
“你不想报仇吗?”枫卿不明白,为什么诗画明明内心执念,却可以如此轻易地便放手。
“傻丫头,谁和我有仇?没人让我爱他,他也从未给过我承诺,我和他之间没有牵连,这么多年来我唯一内疚的是我的毒害他丢了性命,可是现在我知道了真相,我的毒根本没有伤到他,相反,被他利用作了隐瞒一切的借口,我们之间连最后的联系也被他一刀斩断了。”
“可你爱他?”
“丫头,爱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与旁人无关。”
爱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与旁人无关。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纠结于爱的付出与回报,有太多的人付出了爱,希望得到对方的回应,得不到的永远骚动,被爱的有恃无恐,得不到爱的人伤害自己,得到了爱的人伤害别人。
人太过偏执,伤人伤己,痛彻心扉,困顿执迷。
学会了放手,才能懂得,缘生缘灭还自在。
相比之下,立场鲜明,内在明确的理性的索域,比感性的诗画更容易做出内心的决定。他心中有善恶、有是非、有对错,他追索事实的真相,做自己觉得对的事,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与评论,做内心深处想要做的自己,偏执又何妨?
突然,远处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很多人。”警觉的枫卿立刻俯身隐蔽。
“我们走。”说罢,索域拉起跌坐在地,依旧有些难以自控的诗画,三人悄然避开远处巡逻队伍的视线。
“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嵚崟山竟被人占领了。”避开了巡逻队伍,枫卿想到自己在嵚崟山上近十年的生活,似是被人霸占了家一般,有些许不安与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