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时之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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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紧握的希望

【穆煜曦邮轮】2018年04月30日23:18

穆煜曦心中一直在纠结这一件事,那就是她一直向大家隐瞒的一件事:她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大家,自己是克隆人这一事实。尤其是自己回来之后,众人的那种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这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是她归来后的喜悦,而是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惊恐和猜疑。在穆玉煌救出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怀疑哥哥说的一切是否是真的。可在看到自己的尸体,同一个已经死去的自己对视片刻之后,连她自己都开始对自己表示了怀疑——现在的她,到底还是不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而且,离沉岳虽然没有特别强调,但是他在“窥”中所见的里希、同那神仙墓中的女尸,还有骊瑶的相貌惊人地相似,这已经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虽然很明显离衍之前帮自己打了圆场,但是这件事情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人,稍微深入地想一想,都很容易便能同自己联系起来——自己同“骊瑶”能够通过“窥”进行连接,而骊瑶又被氐人国王称为自己的妹妹,同时又与这神仙墓中的女尸长相一般,莫非,自己乃是那些蛇人,或是鱼人的后代?!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就是那个被“廻魂罍”中的意识能量附身的人,在自己不知晓的情况下,一手造成了所有的灾难。

但话又说回来,离沉岳能通过“窥”同扶苏进行连接,“扶苏”又能够通过“窥”同那个叫做伊耆的人进行连接,是否说明离沉岳也是那些蛇人的后代?那离衍叔叔又是什么?为何离沉岳对这些疑问,也没有深究?难道他也有什么言不由衷的理由?

穆煜曦脑中的问题,似乎像一团乱麻般,越想越乱。她脾气倔强,但这一切对她来说,也太过于沉重和压抑。穆煜曦只觉得难以呼吸,她精神恍惚地推开门,想去甲板上透透气,谁知在推开甲板大门的一瞬间,竟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小曦,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同她撞在一起的是离沉岚。自从穆煜曦回来后,他便一直觉得这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心里藏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自从先前穆煜曦做内鬼被发现时,趴在他的肩上哭得泪如雨下,他心里便已明白,这像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儿,心里承载不了太多的事情。此刻见穆煜曦脸色不对,他心里突然又紧张了起来,话不由自主地便从口中蹦出:“怎么啦?是不是沉岳那个臭小子欺负你了?心里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穆煜曦心中清楚,之前在谈到自己为何会死而复生时,是离沉岚帮她岔开了话题。以离沉岚的聪明才智,以及对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了解,此时应早就对自己的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此时她被离沉岚这样一问,心中突然便想要松口,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穆煜曦从小便失去了父亲,哥哥也没有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从小她便缺少一个亲近人来体贴她照顾她。直到后来认识了离沉岳,她才发现,身边有一个男人来照顾,是有多么重要。可如今她担心,如果心中的秘密直接告诉离沉岳,只会节外生枝。因为她明白,离沉岳将自己看得多重;同时她也清楚,离沉岳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此时她无法确定,如果离沉岳知道了自己是克隆体,还是否会同以前这样对待自己,可能失去离沉岳的恐惧深深地擒住了她的心。而离沉岚一直以来,都扮演着成熟稳重的大哥角色。此时在穆煜曦严重,他就好像一棵永不会泄露秘密的树洞一般,对于心中压抑急需疏导的穆煜曦来说,眼前之人正是最好的倾诉选择。

听完了穆煜曦的叙述,离沉岚脸上竟没有太大的反应。穆煜曦有些怯怯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离沉岚开口道:“果然,同我的推测基本一致。不过小曦你可以放心,我先前既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今后也不会,一个人也不会知道。小岳那个臭小子,我会试探性地问问。不过我估计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么多内在的关系,你暂时可以放心。而且你也不用想得太多,担心他会有什么言不由衷的理由,故意不同你说心里话。”

离沉岚虽然平日里同穆煜曦交流不多,但是却同她的哥哥穆煜煌一样,有着同样的品行:果敢冷静、说一不二,更重要的是,两人都对自己照顾有加。穆煜曦此时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似乎真的有些像自己的哥哥了。

“好了小曦,不要再多想了。今后有什么不好对小岳说的,同我讲就是了。你就当我……就当我是你的亲哥好了。”离沉岚又拍了拍穆煜曦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安慰,而穆煜曦的神色间,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和压抑。船舱里的气氛变得缓和了下来,二人都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离沉岳邮轮】2018年04月30日05:37

夜已深,但船上却是忙碌非常。离沉岚反复同林恩确认了,附在航母上来到海湾里的,便只有一头巨型乌贼。既然乌贼已被消灭,船上的众人便携手一起,想办法修复邮轮的动力。这片海湾中,虽然有不少已经损坏的船只,但也有一些船只只是被海浪从原本的锚地带到了这里。这些船上本就没有人,所以停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也不曾开动过。

众人兵分几路,分别从各条船上取来了可以用的零部件。随后,离沉岚便开始着手进行修理。如今几个小时过去,天边已经出现了一片朦胧的昏黄颜色,也不知进展如何。

离沉岳在舱内等得焦急,便走上甲板吹着海风。许久没有这样惬意过,他不禁入了神。突然,他感到身后有人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厚衣服,转身一看,竟然是老爹。

“老爹,你怎么来了?”离沉岳奇道。

离衍点燃了一支烟,靠在船舷上。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小岳,为父最近一直在为一件事后悔,便想同你说说。”

“什么事?”离沉岳奇道。字典里从未出现过后悔二字的老爹,现在竟然告诉自己他后悔了?真不知他究竟想干什么。

“如今全球都已混乱不堪,几乎没有一处地方可以称得上安全。而如果陆沉和冰川的迅速融化继续发展下去,可能便不会再留有一块适合生存的土壤。为父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利用蟠螭的资源,将全家人一起送入太空,再……”

离沉岳有点惊讶地打断了离衍:“老爹,你是不是真的老了啊。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起这个来?”

离衍摇摇头道:“正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才会有所自省。以前,我呼风唤雨,一心觉得人定胜天,以自己的才能和智慧,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可如今,这一切早已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也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很担心今后……”

“老爹,你赶紧别这么想!”离沉岳劝道:“如果不是你费尽心力延缓了末日到来的时间,可能如今极昼盘早已建成,而所有的这些灾难都已成定局。或许此时,世上已经没有一个活人,文明也全部消散殆尽。如果不是你,研究出了‘窥灵珑’,我们即便能在太空中苟且偷生,接下来却也只能疲于奔命,而没有一丝希望可言!”

离衍扭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小儿子,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眺望着地平线那边层层叠叠的乌云后,仍努力透过云层的一丝阳光:“儿子,你真的这样想?”

离沉岳也站直了身子,长出了一口气,给老爹加油打气:“当然!我和小曦都相信,只要让‘窥’指引我们,最终就一定能找到关键的线索!老爹,你可不要再后悔了,一点都不像你!”

离衍呵呵笑了起来,离沉岳也笑了起来,父子二人从未笑得如此默契。正笑着,身后的船舱内,突然暴发出一阵欢呼雀跃之声,随后,船身中响起了发动机的声响,汽笛鸣动,响彻云霄。

船终于恢复了动力,可以出发了!

既然船修好了,众人便开始了轮班休息。除了留人掌舵与瞭望外,其他人都钻进舱美美地睡了一觉。离沉岳心里有事,没有睡得很久便醒了。虽然方才在甲板上,他劝老爹时振振有词,成竹在胸的样子,但其实他的心里也一直在打着鼓——如今所有的决策,都是根据自己和穆煜曦在“窥”中见到的一切所得出的。前方将会遇到什么?会有怎样的危险?这些线索是否值得冒险?这一切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从前在“窥”中,他还能略微有些放松,因为那毕竟是另一个人的历史,另一个人的生活,他们之间仅有的联系,便是那虚无飘渺的意识能量。可随着事情的发展,他感觉到那个人已经逐渐可以左右到现实中的自己。从前凶险的事情,无非是自己在“窥”中迷失,可现在他担心如果稍有不慎,老爹、老哥、曦曦,还有船上其他人,都有可能面临着生命危险。

离沉岳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无法入睡,便索性爬起身来,来到甲板上换了眺望的孙南洋回舱休息。

就在这样的难以入眠和不断替人顶班的过程中,船又驶入了茫茫大海。在马不停蹄地向西南前进了数天后,船上的广播中突然传来瞭望的通话声:“前方三点钟方向,看到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