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依虽然不赞同徐子明的做法,不过她也知道没法劝他,毕竟徐子明一直就是这样的人,虽说他以前也有冷血的时候,不过自从二人身份换回来以后,倒是变了,而纤依则依旧对纪纲之前所做之事耿耿于怀,眼见徐子明要放纪纲,倒是暗中把消息传给了朱高煦。
纪纲醒来就发现躺在一座破庙之中,而身边却是一个小孩,那小孩咋看之下还有些眼熟,不过那孩子见纪纲醒了,立刻就喊着娘往外跑去,纪纲一愣便用手去抓,可惜他此时浑身乏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跑了,正暗想自己不是喝了毒酒,怎么跑这来了?
纪纲想到徐子明给自己的药瓶,倒是有些明白过来,看来那药应该是解药,不过徐子明也不确定,所以说要看自己的造化,纪纲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弄到这里,不过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却是知道恐怕在众人眼里,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正想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就见外面扑进来一个女子,纪纲仔细一看却是顾羽柔,吃惊之下纪纲脱口便道,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羽柔见纪纲醒了,立刻便笑道,
“太好了,公子没骗我,纪大哥,是公子买通郑公公,把你运出来的,他说以后不要回去了,咱们这是往塞外去呢!”
纪纲道,
“刚才这里有个孩子,那是你的?”
顾羽柔脸红道,
“嗯,我儿子,顾寄心,来,见过舅舅。”
那小孩本来躲在门外,见状探出脑袋,道,
“舅舅好。”
纪纲恍然,原来这就是朱高煦的儿子,难怪眼熟,顾羽柔继续道,
“咱们已经马上就要进山东地界了,这一路上车马劳顿,本想让你好好休息的,但我怕小姐改变主意,如今才算松口气,柳大人虽然不满公子的决定,不过倒是没说什么。”
纪纲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带着个孩子,恐怕很不方便,公子既然没杀你,你何必跑出来跟我受罪,留在徐府岂不更好,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顾羽柔道,
“公子把我放在乡下了,本来我也想死的,不过公子跟我说了一席话,让我改变了想法,寄心很懂事,不会拖累大哥的,照顾大哥是我自愿的,不然大哥身子没好,身边没人照顾,恐怕走不到塞外。”
纪纲点点头,
“好,等我身子好了,我会照顾你们母子的。”
纤依私下吩咐麻三省道,
“消息透露给汉王的人了吗?”
麻三省点着头,
“是,小姐,很快就会传到汉王耳中,公子这么做确实太危险了,那纪纲还是死了得好,公子妇人之仁,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而且这次若是派人送他出海也好,却偏偏让他自生自灭,莫不是怕小姐暗中对他动手?”
纤依笑道,
“他以为防着我就成了,我偏不让他如意,汉王可是睚眦必报之人,若是让他知道纪纲还活着,一定不肯善罢甘休,现在恐怕纪纲已经逃到他的地盘了吧,那顾羽柔也是不知死活,竟然还敢去照顾他,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他们。”
麻三省道,
“公子倒是未必真的袒护他们,顾姑娘走了之后公子就没问过,想必是默许了咱们的行动吧。”
纤依冷笑,
“他?早晚被自己那颗善心害死,你通知田光多寿,我要亲自见他。”
麻三省道,
“小姐的身份他还不知道,这样不太好吧,要是让公子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的。”
纤依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做的错事还少吗?哪一件叫皇上知道了,都是死罪,咱们不能由着他性子来了,早做准备,不然等到迁都,恐怕就更困难了,叫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了吗?”
麻三省为难道,
“田光多寿倒是说了确实有那么个人,不过因为小姐的命令,他没有多问,也不知他们下落。”
纤依道,
“要不是他只认子明的字迹,哪用我这么麻烦,你吩咐李非跟弗兰克的人打听一下,有没有汉人搭过他们的船,去了哪里,一定不能让马三保先找到他,这事要背着子明和吟风,皇上派了一个姓胡的在各地寻找,估计也是因为那个人的下落,罗俭当初跟柳吟风接触过,若是碰到不能留活口,不管那人知不知道,发现就杀了。”
麻三省道,
“皇上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线索,小姐许是多心了,而北方是皇上的老巢,那人就算要跑,也一定在南方一带,这些年都没人有他的消息,应该是跑到海外可能大,而且郑公公带了那么多人,吓也把人吓死了,他们怎么可能出来。”
纤依道,
“好歹也是朱元璋的孙子,未必有你说的那么孬,不过张宗正还没消息吗?”
麻三省道,
“没有,深山老林的确实有点麻烦,而且那边也不消停,说不准已经跑到别的地方去了,你想连石老在这边都找不到,更别说那里了。”
纤依道,
“王水生那些人回去干什么呢?子明没给他们安排事情?”
麻三省道,
“哦,他们跟着吕老头去新地方了,公子说他们已经不适宜露面了,也不打算让他们再回来,说他们在苏门答腊容易被郑公公的人看见,就叫他们陪着吕老头开荒去了,还有,九爷派人来了。”
纤依笑道,
“现在才知道谁是主子么?不见,叫他们亲自过来。”
朱高煦得到京城传回的消息,倒是立刻就派人四下去寻找纪纲下落,一方面好报仇,也可利用此事对付徐子明,不过纤依也早有准备,让白喜盯着纪纲,若是对自己不利,恐怕不用朱高煦动手,白喜就会杀了纪纲,而纪纲跟顾羽柔却已经进了山东济南,打算休息一下继续赶路,却没想到朱高煦已经派人盯上他们了。
顾羽柔带着孩子,三人倒是打扮成一家,不过顾羽柔容貌出众,很快就被当地混混盯上了,纪纲不想惹事,只能破财消灾,倒是顾羽柔匆匆离开了济南,不过朱高煦的人不会让他们离开,当他们到了一处偏僻地方,就出现把他们都劫走了,纪纲虽然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无奈身体还没恢复,又怕顾羽柔受伤,只能按他们要求做,被绑到朱高煦跟前去了。
顾羽柔见到朱高煦,倒是立刻就开始求饶,纪纲心知自己绝无幸免之理,倒是坦然,道,
“殿下,我自知必死,希望你能放她们母子一条生路。”
朱高煦道,
“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讨价还价,还有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耍我,纪纲,我知道是谁救了你,只要答应本王去皇上那里说出来,本王就饶你一命,你看如何。”
纪纲笑道,
“殿下说笑了,我已是死人,已经不在乎了,那孩子好歹是殿下的骨肉,若是殿下有什么不满,都冲我来吧。”
朱高煦怒道,
“你知道就好,若你不答应本王的条件,我叫你看看这贱人是什么下场,那孩子呢?”
“回殿下,那孩子已经送到王妃那去了,只不过他不肯吃饭。”
朱高煦道,
“告诉他不听话就杀了他娘,去吧,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顾羽柔道,
“王爷,这事跟纪大哥没关系,当初都是我做的,你放了他吧。”
纪纲道,
“你别说了,这是我自己做的孽,跟你没关系,殿下也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活着回京的,就算你把我尸体带回去,也不会有什么用,而且靖海侯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是动不了他的,我给殿下透个底,那马三保和道衍,都是侯爷的人,就算太子身边现在孤立无援,只要徐子明在,你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朱高煦道,
“用你教训本王么?来人,给他点颜色瞧瞧,把这女的先带下去。”
纪纲被关进了地下牢房,朱高煦自然不会亏待他,只是纪纲心知必有一死,倒是没有答应朱高煦的条件,朱高煦见他不肯就范,倒是让下面人押着他,打算送他回京,那时皇上看到纪纲还活着,自然就会彻查此事,他倒要看看徐子明如何抵赖。
至于顾羽柔,先关起来再说,那孩子好歹是自己的,让人好好养着便是,而纪纲却知道朱高煦恐怕没什么耐心了,倒是趁看守不备,在地牢自尽了,而顾羽柔听到消息,想着孩子会有朱高煦照顾,倒也殉了,如此惹得朱高煦大怒,命人把纪纲的尸体马上送回京城去。
白喜倒是一直盯着汉王的举动,没等他们出来,就一把火把王府烧了,这下汉王没了尸体,不由更加记恨徐子明,发誓等到自己继位,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既然没有办法除去太子,那朱高煦只能等父皇驾崩,才能夺权了,接下来他便开始谋划,好在朱棣迁都之后太子要留守南京,倒是只要自己在路上设伏,杀了朱高炽,就可以趁乱登上皇位,这样一看,被封在这里也未尝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