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夜语:步步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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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朱元璋在时就废除了锦衣卫的审讯之职,加上朱允炆除了看不上宫中太监,就对锦衣卫没有什么好感,所以罗俭目前也要低调行事,就算抓人也不敢如蒋瓛在时那么嚣张,为了摸清徐子明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他倒是私下把徐子明见过的大夫都特意请了来,不过为了保守秘密,倒是没有显露自己是锦衣卫的身份,只叫下面把人带到家里,请他们看病。

罗俭见大夫从屋里出来,并上前拱手道,

“大夫,我夫人身子如何?”

那人也算是京中名医,闻言擦擦手道,

“尊夫人没什么问题,只要好好调养一阵就好,跟我之前看过的那家没法比。”

罗俭趁机接口道,

“哦,可是徐兄,还是他给我介绍的呢!不过嫂夫人可有什么问题?”

那大夫闻言摇摇头道,

“原来你们认识,唉,本来不该告诉别人的,不过你还是劝劝他,恐怕以后很难怀孩子了,毕竟伤到腹部,可不是一般的事情,那老朽就先告辞了。”

罗俭忙派人送了大夫出去,这时身边一个百户道,

“大人,要不要继续请别人来?”

罗俭摆手,沉思道,

“不必了,看样子这纤依是受了箭伤,徐子明是为了给她看病才回来的,恐怕两人早就成亲了,看来当初这纤依就是把徐子明掳走的幕后之人。”

“那我们要不要动手把他们抓起来,大人不是说皇上很看重这个人么?”

罗俭笑道,

“我倒是觉得里面大有文章,叫下面盯紧点,看他们还和谁有联系。”

那百户道,

“是,不过柳千户摆明跟燕逆有关,大人还不打算抓他吗?”

罗俭道,

“皇上对他信任有加,况且他现在也没什么职务在身,若是动他,恐怕会对我们不利,毕竟他是皇上身边红人,而且对付燕逆是首要任务,凭咱们那些还不足以致他死地。”

那百户道,

“那徐增寿可是有足够的通敌罪证,大人为何也——”

罗俭道,

“文征,你跟我多久了?”

那百户犹豫一下,道,

“三年了。”

罗俭点头道,

“你可知道,这朝廷可不是会给人后悔的地方,若是一步走错,恐怕就会万劫不复,皇上更不会允许有人违背他的意思,先皇在时,我就怕燕逆会有什么举动,所以一直不敢跟皇上走的太近,免得被人视作眼中钉,无奈先皇还是立了皇上,你觉得凭皇上的心计,跟燕逆相比如何?”

赵文征道,

“燕王手下精兵强将,可比皇上重用的那帮儒生强多了,若是心计,就更没法比了。”

罗俭点头笑道,

“不错,所以当初放朱高炽离京,也是为此,皇上若是无所顾忌,绝不会重用我们锦衣卫的,只不过现在看来,皇上仍然不打算用咱们,也许柳吟风说得对,身在官场,总是要做些违心之事的,你看那李景隆把大好的局势弄成这样,皇上不也是没杀他吗?”

赵文征不屑道,

“他就是个废物,不过听说当初黄子澄也推荐过他,现在却要劝皇上杀他,这帮书生真是狠。”

罗俭道,

“他们爱惜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名声,好了,你下去忙吧。”

此时徐增寿却在柳吟风那里,他知道纤依在京里,却不敢随便去见她,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京里也非常混乱,不止燕王的人,连关外的蒙古人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趁此机会捞笔好处,不过朱高炽虽然兵力不多,防守北平还是有能力的,加上张宗正趁机在南方作乱,也叫朝廷十分头疼,没办法专心对付朱棣,而徐增寿又是都督府的人,倒是有很多消息。

柳吟风道,

“郡主让我告诉你,最近小心一点,北方战事尽量不要牵涉过多,罗俭最近活动频繁,恐怕已经盯上咱们了。”

徐增寿道,

“皇上又不得意他们,怕他作甚,只是大哥好几次坏了姐夫的事,也不想想若是大姐一家被抓进京,可还有命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静儿这时跑进京干什么?”

柳吟风道,

“我看徐子明那小子有什么事瞒着郡主,已经找过好多大夫了,会不会郡主生病了。”

徐增寿道,

“要不要我想办法找御医,最近前线恐怕不太好,没想到这盛庸一上来,倒是有些能耐,姐夫已经损失几员大将了,要不是因为天气,恐怕现在又要回北平去了。”

柳吟风道,

“连个年都没过好,不过燕王也真是命大,现在朝廷也没什么兵派了,只不过硬撑罢了。”

徐增寿道,

“不过姐夫那里也不好过,最近几路人马为了阻止他们前进,围困北平去了,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柳吟风道,

“宫里也有消息说,皇上最近很苦恼兵力不足,正打算派人出去募兵,若是让他们这么弄下去,燕王恐怕很危险啊!”

徐增寿道,

“不如把这个消息传回去吧。”

柳吟风道,

“那有什么用,燕王又不能飞过来,前方正吃紧,最气人的就是那个铁铉,济南被他守得水泄不通,连个消息都传不进去,我的人也没什么消息。”

徐增寿道,

“不如我找机会去前线看看。”

柳吟风道,

“皇上连你大哥都不太信任,你就别去了,咱们在京里还有大用,只要燕王到了城下,可就有咱们用武之地了。”

徐增寿道,

“那个李景隆,你跟他说了?”

柳吟风道,

“燕王的意思,是不到最后时刻,不要暴露身份,不过宫里的这个消息还是没什么用处,毕竟这一路不是摆设,哪有这么容易就打到城下。”

“子明,你听说了吗?现在京城空虚,根本没有多少兵力,要是王爷能兵临城下,恐怕朱允炆就要完了。”

此时纤依也得到消息,正跟徐子明讨论,可惜徐子明深知这一路都有重兵把守,就算朱棣三头六臂,也没办法一下就来到京城,况且朱允炆也不会置自己于险地,恐怕很快就会有对策了。

徐子明道,

“可惜铁铉把济南守得太严,王爷根本就没有办法过来,也不知道北平怎么样了,能不能守得住。”

纤依笑道,

“就凭那些人,只要王爷回去,还不立马有多远跑多远。”

徐子明犯难道,

“时间拖得越长,对王爷越不利,只要朱允炆派人出去募兵,很快就能组织起一支大军,可王爷那里也不过几城之地,兵是越打越少,我现在最怕就是下面士兵哗变,现在连张玉叔叔都死了,要是让我碰见那个盛庸,非剁了他不可。”

纤依道,

“好了,我知道你跟他关系好,咱们还是想想办法,看怎样能帮王爷尽早打到京城吧。”

徐子明泄气道,

“可惜咱们没兵,本来起初我是打算收拢叶福生那批人的,不过后来张宗正却冒了出来,现在憨八躲着谁都不见,而我们又不能让田光他们上岸来,水生那里虽然有人,可他毕竟太远,只要一动就会被人发现,恐怕没等出福州地界就会被人拦住,眼下也只能在京里活动一下了,其余的还是要看王爷自己。”

纤依道,

“你说要是朱允炆突然死了会怎么样?”

徐子明道,

“他活得好好地,怎么会突然死了,若真是那样恐怕也轮不到王爷,黄子澄那些人肯定会马上令立一个,然后继续跟王爷作对,你要知道,王爷是摆明要对付他们的,现在朱允炆死了可一点儿好处没有。”

纤依道,

“若是到时候朱允炆见情势不对,把黄子澄他们抓起来送给王爷怎么办?那时王爷就没有借口造反了,难道还会回北平不成?”

徐子明道,

“朱允炆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虽然他没什么主见,可毕竟他是皇上,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恐怕他也没脸在当皇上了,不过若是王爷真进了京,恐怕也不会留他。”

纤依道,

“一山不容二虎,若像你说的那样,朱允炆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我答应你不会杀他,你也不要救他,一切看他自己造化吧。”

徐子明道,

“他对宫里人不好,难免会被人出卖,恐怕到时落井下石的人很多,只不过在他那个位置上,有些事也由不得他自己。”

纤依道,

“你最近找了那么多大夫,可说我为什么生不了孩子,是不是因为那次伤到了小腹。”

徐子明正要开口,纤依又道,

“不如你把白丫头收了吧,我真的不介意,你看哪个有点能耐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知道你对我好,但是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有压力,你就当成全我好不好?”

徐子明道,

“你别为难我,我真的办不到,就算没有孩子也无所谓,你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在乎这些吗?”

“一转眼二十六年过去了,真像做梦一样,有时候我觉得我们都太渺小了,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未必能事事如意,等这次过去,我们就回去过些平淡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徐子明搂着她道,

“一切都听你的,希望不要等太久,我也厌倦了这些打打杀杀的日子,感觉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