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俭本来还希望沈浪能安全到达京城,不过连自己都受了伤,恐怕那边也凶多吉少,回到衙门一问果然出了事,连百户都被人杀了,此时皇上又召见他,只能匆忙裹了伤,进宫面君去了。
罗俭没等告罪,便听朱元璋道,
“朕有急事要你去做,你的伤可有大碍?”
罗俭本来就心有愧疚,这次的事没办好,还损失了不少人手,哪能因为受伤就轻易放弃,闻言忙道,
“这点小伤不碍事,皇上尽管吩咐。”
朱元璋道,
“眼下杭州被乱匪占据,水路又被海盗占了,各处流言四起,都说是朕害了沈万三,夺回城池容易,若是找不到沈万三,那人心就难以挽回,朕要你无论如何,都要把沈万三给朕找到,就算他真的死了,也要把他尸首带回来,你可明白?”
罗俭忙跪地正色道,
“是,臣这就去办。”
“还有,那王霸图不要去找了,朕相信这天下没人能撼动,民心向背,岂是一张地图能动摇的。”
罗俭心惊之余,不由暗暗佩服朱元璋气度,毕竟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就算自己明知道一张图成不了什么气候,也被众人的思路带了进去,皇上如此一说,罗俭忙低头道,
“臣遵旨。”
朱元璋要处理的事情最近很多,也不便跟他多说,便摆手让他退了下去,罗俭一出去就见到黄子澄鬼鬼祟祟等在外面,他心里冷笑一声,没等黄子澄开口便道,
“黄大人别来无恙,可惜皇上给臣下了急令,不能跟黄大人多聊些时候了,这就要出京去了。”
黄子澄确实是因为朱允炆才来找他的,毕竟安胖子在杭州也需要有人帮忙才行,本来是想找柳吟风办这事的,只不过这些日子柳吟风销声匿迹,好在听说罗俭回京了,便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只不过罗俭在衙门混了这么多年,早就练的水火不侵了,没等黄子澄开口,便先用话把他顶了回去,黄子澄只能尴尬站在那里,左右都不是,最后只能笑笑,道,
“罗佥事深得皇上信任,那我就预祝你一路顺风了。”
罗俭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在罗俭看来黄子澄只不过靠嘴皮子在皇孙身边混口饭吃,眼下国家有难,他还在帮朱允炆拉帮结派,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鸟,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自己也不过是想锦衣卫重获皇帝信任,可那也不用对谁都卑躬屈膝吧!加上自古文武相轻,罗俭见他没什么话好讲,便一拱手,告辞离开了,黄子澄见事情没有办成,反而被人摆了一道,不悦的挥袖子就回去找朱允炆告状去了。
罗俭回去就吩咐下面立刻行动起来,全部出京往南方一带去打听沈万三下落,连要派往陈祖义那里卧底的人也加快了进度,江湖上更是要密切注意,既然追杀自己的人已经投了诚王,那说明诚王肯定有什么凭恃,比起各位藩王更加让江湖人心动,罗俭现在已经对王霸图没有兴趣了,既然皇上都不打算要了,自己就算拿到也没什么功劳,反倒不如去打听沈万三来的划算,锦衣卫由于自己升了佥事,便由别人顶了一个千户,柳吟风虽然暂时下落不明,不过既然没有确切的死讯,罗俭也不能随便把他划了,所以京里现在是七位千户,除了要留守京师的,其余便全部派了出去。
陈文静在福州不太熟悉,好在以前跟吕德梁当过一阵乞丐,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乞儿,混在一座破庙之中,跟其余的乞丐混在一起,一方面偷偷打听沈万三的消息,一方面设法联系田光多寿,王水生比起她来就好多了,只不过张景然没有抓住汤和,也不敢放松警惕,城中防备还是很严密,叫王水生也无法可想,只能静待时机。
好在城里陈祖义离开了,没有什么人能认出陈文静,这下陈文静活动起来就方便多了,就算陈玄机的人通知了张景然,也不会有多大影响,毕竟比起汤和来,陈文静实在无足轻重。
柳吟风此时却艰难的绕过了杭州,只不过这一路回京师有些曲折了,等他到了京城,亮明身份,便被送到了锦衣卫,此时衙门里并没多少人,比他官职高的更是没有,也就免了他解释,不过朱允炆却很快知道他回来了,便叫黄子澄找他进宫。
柳吟风刚刚吩咐了手下出去寻找陈文静的下落,便见黄子澄来了,柳吟风遣退手下,迎出去道,
“黄大人。”
黄子澄见他风尘仆仆,显然也是吃了苦头,不过皇孙的事情更加重要,也只能假装看不见他诉苦,道,
“柳大人这是跑哪去了,皇孙殿下可一直想着大人呢!这就收拾一下,跟我进宫去吧。”
柳吟风无奈,只能换了衣服跟黄子澄走,一路上把早就编好的话说了一遍,黄子澄听他说打探到了陈祖义老巢,吃惊道,
“你说的可是占据了海上的陈祖义,他们现在霸占了水路,弄得皇上很是懊恼,偏偏又没有办法应付,若是能破了他们联盟,岂不是大功一件。”
不过随即又感觉不可能,摇头道,
“皇上不重海事,难!”
柳吟风只是不想身份暴露,哪里管他那么多,见他喋喋不休絮絮叨叨,也没理他,只想着一会见到朱允炆怎么应付,黄子澄见柳吟风沉思不语,还当他是为国忧心,便安慰他道,
“你放心,皇上已经派罗佥事去寻沈万三的下落了,只要能找到沈万三解了市井流言,剩下就好说了。”
柳吟风咦道,
“罗俭已经去了吗?难怪衙门里都没什么人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黄子澄想起罗俭对他的态度,阴森笑道,
“柳大人不必担心,皇孙还是很看好柳大人的,哼哼!”
且说陈祖义回去就见岛上一片狼藉,田光多寿可没惯着他,不仅搜刮一空,临走时顺手还放了一把火,加上岛上的人跑的跑抓的抓,基本就成了一座孤岛,气得陈祖义火冒三丈,又没有地方发泄,只能留下一泼人清理,自己带人往苏门答腊找田光多寿报仇去了。
田光多寿回去自然不会放松警惕,港口不仅全换上自己的人,还把火炮拆下来安排在附近的高处,船只也没敢全留在这里,远远就撒了出去,不仅充当警戒,还能随便拦截一些商船,自从陈祖义抓了二当家,海上的过路费就全被陈祖义接收了,田光多寿想着反正也是撕破脸了,总要为二当家打算,便也不管以前有没有打过交道,只要是通过自己这片的,全部都要重新交路费才行,本来在外面海盗驻扎的人手也全都撤了回来,全部分散到附近的小岛上去了,免得被陈祖义偷袭,陈祖义此时也知道上了张宗正的当,既然把陈文静交给了他,想要回来也没那么容易,加上田光多寿劫了他岛上的人,想要善了是不可能,便只能去跟田光多寿做个了断,他也不允许海上有人挑战他的权威,若是田光多寿不肯归顺自己,也只能分个高下了。
张紫馨被抓来倒是没有哭闹,只不过见到这里跟中土不一样,起了好奇心,加上跟徐子明一般年纪,便缠着他带她四处闲逛,林叔齐自然早从田光多寿那里知道张紫馨的身份,倒也提醒过徐子明,徐子明一听这是自己表妹,不禁对她格外照顾,只不过张紫馨不明情况,见徐子明风度翩翩,又满腹才学,竟起来爱慕的心思。
飞烟不明所以,但她看人却是很准的,倒也提醒过徐子明,不过徐子明根本没那心思,自然当局者迷,楚云要照顾白喜,倒没时间管别人的事,白喜最近好了不少,虽然话说不清楚,却已经能自己洗涮吃饭了,这让楚云安心不少,只希望小姐赶快回来。
陈文静每天都要去街上衙门查看,王水生自然也是如此,只不过王水生没认出陈文静来,陈文静见到王水生却吃了一惊,本来以为他早就逃出去了,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看到他,只不过自己现在这身份不好跟他联系,只能偷偷跟着他,看他落脚之处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