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见陈文静愣神,便挣扎着起身,道,
“小姐早做打算,我去路上截杀他们。”
陈文静眉头一皱,不悦道,
“乱动什么,让我看看伤口,既然已经这样了,还是先把伤养好,到时就算要走,也容易些。”
说着把他推到床上,撕开衣服,就见那伤口都有些化脓了,陈文静疑惑道,
“这是什么打的?”
沈浪道,
“是一个黑家伙,我在小姐那里见过,就是你仔细收着那个玩意,当时给我吓了一跳,不然也不能被她伤到。”
陈文静点点头道,
“是火器,还好没有打中要害,不然你就回不来了,我这有金疮药,不过你这伤口只能剐掉了,你忍着点,我要把铅子拿出来。”
沈浪倒是没有吭声,他心里十分愧疚,暗道自己还是大意了,应该先把其余人都解决掉才进去的,不然也不能让那女人趁乱打了自己一枪,当时虽然有留那女人一命给锦衣卫的打算,不过现在恐怕她也葬身火海了,陈文静用小刀把烂肉都剜掉,直到流出新鲜的血液,才用白布裹了药直接按上去,沈浪虽然冒了一头虚汗,不过仍然没有吭声,看着陈文静把一个黑不溜秋的铁子扔了,才道,
“这东西真厉害,当时就感觉耳边一响,身上就挨了一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陈文静给他包扎道,
“你不要乱动,在屋里等着,我去通知他们,当务之急先让楚云撤出去,白喜那里,听天由命吧。”
沈浪急道,
“那小姐你呢?虽然当初没有留下什么嫌疑,可也很危险啊,还是一起离开吧。”
陈文静道,
“不是还有你吗?等你养好一起走,你要是想保护我,就赶快把伤养好,不要说话,我走了。”
陈文静照例是换了男装,现在云霓不在,也不会有人管她,她倒是没有顾忌,好在沈浪虽然着急,却并没留下什么线索给锦衣卫,也算是万幸,不然罗俭用信鸽直接送回来消息,那就谁也跑不了了。
陈文静绕到另一面才窜出去,她倒没有先去通知沈老,而是直接就找到楚云那里,楚云见公子来找她,正要高兴,却发现陈文静脸色不好,便担心道,
“公子出了什么事?”
陈文静道,
“我没事,只不过叶福生好像落到锦衣卫手里了,这里你不能再待了,收拾一下,天亮就马上离开,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先去苏州看看白喜有没有出事,若是没有,就带他一起离开,先回义父那边去等我消息,记住,什么东西都不要拿,越快离开越好。”
楚云不肯,摇头道,
“不行,公子在这里花了这么多心血,怎么能就这么不要了,给我一天时间,我把事情都处理好再走,再说不是没确定吗?万一叶福生逃走了呢?我这么一不见,岂不是更加惹人怀疑。”
陈文静抓住她胳膊用力道,
“没得商量,马上照我吩咐去做,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条,若你不听指挥,以后就回义父那里去吧。”
楚云虽然委屈,不过听到陈文静这么重视他们的话,倒是死了也甘心,便道,
“那好吧,就听公子的。”
陈文静见状才算安心,嘱咐她道,
“绝对不要跟任何人说,这里的人都是二娘的心腹,你一定要悄悄离开,至于别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离开京城若是遇到麻烦,就直接出海去躲躲,我会另外派人去通知白喜的,我还有事,这就走了。”
楚云倒是知道情况紧急,也没留他,只是道,
“那公子也早些离开宫里吧。”
陈文静点点头,便先走了,楚云急忙回去收拾细软,把能拿的都装了起来,想到这么大一间院子说不要就不要了,倒是十分惋惜,想到蓝玉还宿在这里,便急忙过去找他。
自从太子朱标死后,皇上越加疏远他了,所以蓝玉无所事事,干脆就留在这了,见这么晚楚云过来,倒是有些不解,楚云把人都打发出去,才道,
“侯爷,东家家里出了些急事,想把这院子抵出去,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可信的人,不知侯爷可否帮忙?”
蓝玉虽然四处搜刮,可也不想开这么个玩意,赚钱也好不听啊,倒是有些迟疑,楚云见状忙道,
“只是暂时抵些银子急用罢了,若是侯爷信得过,我把房契交给侯爷,侯爷只需要支付一部分银子即可。”
蓝玉为难道,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我眼下也没有那么多现银。”
楚云道,
“不用现银,有银票就好,若是到时东家反悔了,会支付给侯爷利息的。”
蓝玉一听还有这种好事,道,
“真的?那我这就叫人回去取,你要多少?”
楚云笑道,
“侯爷我还信不过吗?侯爷看着拿,我绝对不还价。”
蓝玉一听便叫人去叫家丁进来,吩咐一番,便让他回去了,楚云把房契放在桌上,道,
“侯爷收好了,一会儿我拿了钱就要给家里面送去,就不打扰侯爷休息了。”
她还要回去把一些东西烧掉,免得被人发现,蓝玉虽然感觉此事有些蹊跷,不过利润太大,也由不得他拒绝。
陈文静倒是又去了一趟沈老那,叫他也小心,便回教坊司去了,沈浪倒是听话,知道自己伤不好反而是个累赘,便也没多让,就在外面睡了,陈文静想着罗俭要赶回来还有些时候,便计划如何置身事外,若是真被发现了,说不得也只有硬闯出城了。
楚云拿到东西,便背了个小包慢悠悠走了,等到清晨城门一开,便赶了出去,直到看不到南京城,才换了身衣服,雇了马车往苏州赶,想着公子的家当大部分都在白喜手里,倒是心急。
徐子明也听说太湖上出了事,不过他到了长江上了船才发现不对,这些人都十分奇怪,竟然都不说话,等他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船直接向下游驶去,准备出海,张玉派来接他的人倒是想反抗来着,无奈田光多寿早有准备,张玉的人一见对方都有火枪,倒是没敢动手,田光多寿也知道二当家不喜欢杀人,便把他们绑了,等到了大船在放他们离开。
徐子明倒是被客气的单独关了起来,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田光多寿也不打算告诉他,毕竟这事还是二当家自己说好,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依着风间次郎的喜好,没准他们也是那种,自己还是不要掺和好。
一路上虽然遇到许多关卡,不过都很轻松就过去了,徐子明很惊奇,这些人明显不是汉人,却在陆上如履平地一般,看来他们背后也很有实力,只不过自己什么时候被人盯上了?他们又是听命于谁?
罗俭带着叶福生一路急赶,蒋瓛先得到了信,便命人严密监视蓝玉,在他看来那里如果出了问题,蓝玉的关系最大,所以楚云离开倒是没有引起他们重视,沈浪的伤在罗俭进城的时候就好了很多,只不过还不能跟人交手,而朱棣也听到张玉汇报徐子明和手下都不见了的消息,倒是十分震惊,暗道这是谁动的手,难道发现了什么。
陈文静一直观察外面的动静,若是见机不对,便和沈浪一起先离开教坊司躲起来,沈老已经在城里给他们准备了住处,弄不好要过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了,不过蒋瓛只把注意力盯在蓝玉身上,倒是没有想过她。
叶福生回来蒋瓛便提审了他,叶福生自然不敢隐瞒,把情况都说了,这时才发现楚云已经跑了,而当时在苏州的时候由于着急,也没问出白喜的事来,这时再派人回去显然晚了,罗俭知道自己出了差错,倒是很惶恐,好在蒋瓛觉得有叶福生在手,对付蓝玉把握大多了,倒也没有怪他,只是暗中派人过去瞧瞧,要是那白喜还没跑,就把他一起抓回来。
叶福生也从中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看来这些鹰犬也有对头,不然不会对他的消息这么重视,看来朝廷内部要有一场大风暴了,若是弄不好,恐怕自己也要陷进去陪葬。
既然叶福生的身份已经确认了,那接下来就是对付蓝玉了,蒋瓛不敢大意,便让罗俭去说服叶福生,按照他们的指使行事,倒是偷梁换柱,饶他一命,不过叶福生哪肯轻易相信他们,但又不敢违抗,万一他们发火,现在就把自己杀了,岂不糟糕。
柳吟风没有追到张丹岚他们,回来倒是知道了蒋瓛的计划,正好朱棣就在京城,便把这消息泄露给燕王知道,燕王早就想对付蓝玉,见状便派人马上回北平,叫道衍把预先布置的那些东西拿来,好给皇上那里添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