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日子终于到了,各路王爷王孙,世子世子妃,纷纷被召进宫去,陪着朱元璋老爷子过年,毕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朱元璋也暂时放下心事,专心享受一下这久违的喜庆氛围。
朱允炆按照常例,仍然是招呼一帮小的玩耍,不过像朱悦燫这样刚出生才能下地的,自然还是由自己娘亲带着,倒是朱高燧和朱高煦都高大了不少,一眼看去不像几岁的孩子,倒是整天跟在朱高炽后面,和一帮兄弟打闹,朱高炽也没时间单独出去,倒是不用纪纲跟着。
朱元璋临到晚上才吩咐赵公公把纤依等人带进宫来,本来这些事应该早作准备的,不过朱元璋怕走漏消息,倒是宁愿他们匆忙安排,这时毕竟也晚了,而且有些还带着孩子,朱元璋便让她们先去休息,只留下各位儿子们,王妃们自然没有话说,便纷纷起身告退,由太监领着,往住处走去。
由于朱椿深得朱元璋喜爱,加上朱悦燫又是头一次见皇爷爷,便被朱元璋抱到最后,见时辰差不多了,人也该到了,才唤过蜀王妃,把朱悦燫交给她,道,
“不早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蜀王妃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抱着朱悦燫出来,就见一辆马车上下来几个女人,本来她是要走的,突然发现最后下来的那人有些面熟,这一下好奇,就冲旁边带路的公公问道,
“那边的是什么人?”
那公公虽然也没见过纤依几次,不过毕竟是宫中常谈起的人物,倒也知道,见王妃动问,忙回道,
“禀蜀王妃,那是教坊司的姑娘,是来给各位王爷表演的。”
蓝妃“哦”了一声,不过心中仍有疑惑,怎么会这么眼熟,肯定在哪里见过,女人的直觉向来准确,蓝妃便不禁多看了几眼。
陈文静这次倒是没出事,一听到通知,便跟着大家一起来了,想着朱元璋总是这样折腾人,才下车就发现旁边有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她倒是也习惯了,没放在心上,偶尔抬眼看了一眼,心里就“咯噔”一下,不过毕竟遇到的事多了,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暗道,
“这不是蜀王妃么?她怎么这么看我,难道认出来了?”
蓝妃倒是见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瞟了自己一眼,就把目光转到别处去了,不过那种熟悉的感觉却更强烈了,那公公见王妃不动,便道,
“蜀王妃可是也想去瞧瞧,那纤依姑娘的舞技确实天下无双,想必蓝玉大将军也是见识过的。”
蜀王妃一听纤依二字,倒是大吃一惊,惊道,
“纤依,纤依不是离京消失了吗?这是哪个纤依?”
毕竟喜公公不能隐瞒她的身世,虽然没提纤依回京的事,不过是以为王爷不提,还是别让王妃担心的好,倒是没想过王妃竟然能在宫里碰到纤依,那公公见蜀王妃竟然也知道纤依大名,倒是开心道,
“没想到蜀王妃远在万里之外也知道纤依姑娘,京城有名的自然就这一位了。”
蜀王妃此时的震惊可想而知,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明明是从王府消失了,怎么会出现在宫里,难怪看她面熟,她不就是哑儿吗?王爷还注意过她好几次的,如此一看,果然是叫人心动的女子,难怪王爷对她念念不忘。”
蜀王妃马上就把人对上号了,不过毕竟朱椿做的事也是胆大包天,竟敢把人从京城劫走,就算朱元璋宠爱他,蜀王妃也不敢冒险,虽然恨她入骨,却仍是装出没事的样子,点头道,
“唔,果然有倾城之貌,就算我这个女人见了,也有些嫉妒呢!”
那公公倒是会说话,忙道,
“她再漂亮也不过是个贱籍,哪能跟蜀王妃您比,咱们还是快走吧,免得世子着凉了。”
蜀王妃心中记住了纤依,倒是抱着朱悦燫赶紧离开了。
陈文静见蜀王妃最终还是走了,不由松了口气,云霓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倒是低声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陈文静忙摇头笑道,
“没事的,姐姐,只是刚才看到一个熟人罢了。”
云霓虽然不知道陈文静这次出事是因为什么,不过见她说是熟人,那肯定跟这次的事有关,此处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还是回去再说的好。
陈文静虽然做好了装作不认识朱椿的打算,不过被蜀王妃这么一搅,倒是有些心乱了,好在朱元璋也在,想必朱椿也不会当众把自己做过的事抖搂出来,便打起精神,进去准备了。
朱棣自然也在,不过朱元璋是等其余人都走了才宣布的,还笑言怕各位儿子有王妃在场放不开,便让她们先回去了,倒是惹得众王爷一顿哄笑,不过朱元璋在上面冷眼旁观,倒是发现除了朱棣微笑不语,只有十一子朱椿面色最为古怪,而那秦王晋王,倒是一副期待的模样,听说上次过年是朱允炆请纤依进宫来的,他们虽然后来听说了,不过也不好意思出来去找,这次父皇肯给自己发福利,倒是让他们难掩兴奋之色。
朱元璋本来没想到朱椿身上,毕竟这个儿子知书达礼,最让自己省心,而且他在巴蜀,远不如手握重兵的燕王宁王等人需要注意京中动静,反观朱棣,自从蓝玉和朱标的谈话被朱元璋知道后,倒是认为他嫌疑最大,不过朱元璋仍然认定也许是巧合,朱椿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很快歌舞就开始了,众位王爷一时间看的如痴如醉,只有燕王仍然一副处之泰然的神色,而细看朱椿,却是面无表情,跟此时此景格格不入。
朱元璋忍了纤依许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刻,若是朱椿真有不臣之心,那自己要杀纤依,他是肯定不会管的,那时自己真要逼她说出幕后之人么?朱元璋一时也犹豫起来,心想把纤依杀了算了,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毕竟十一子文采出众,不会有什么二心,想着便沉声喝道,
“来人,把纤依拉出去砍了。”
这一下把众人都惊住了,谁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发火,不过外面便进来几个侍卫,拉着纤依就要拖下去,朱棣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倒是没有反应过来。
陈文静此时心里却大致明白朱元璋想做什么,毕竟这次回来冒了太大的风险,也想过若是出了危险该如何应对,不过却没想到朱元璋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发难,难道自己要在这里动手逃出去?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皇宫大内,武功高手比比皆是,自己能偷偷进来不代表自己就能闯出去,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好。
此时大殿鸦雀无声,进来的侍卫把陈文静带出去,倒是没有马上动手,毕竟大过年的杀人不吉利,而且早有人在外面等着,一见纤依被押出来,便上前耳语几句,叫人把纤依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