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小洛伦佐会想起会议室的谋杀之日。
当他的老师走进会议室之前,他坐在首席执政官的位置上,思索着他们之间会发生怎样的对话。
他幻想过老师会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幻想过那个男人永远如同神像般完美无缺、无喜无悲的脸庞上能够出现哪怕一丝惊愕、愤恨或者心伤,但他的一切期待都落空了,那个人依旧是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他走的每一步都已被料定。
他不喜欢这种命运仿佛被某个强者所掌握的感觉,所以他发动了政变。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人的背影就成为了他的视线唯一追逐的对象。从依赖到崇拜,那个男人总会给人惊喜,他尝试着去模仿对方,去满足对方的期许,以为这样便可以追上那人的脚步。但他错了。每一次他走近对方,都发现他们之间的差距比他想象的更为遥远。
白城陷落的时候他遇到了索伦,那个没种的软蛋。
他让人放了那个可以榨出一桶油的胖子,或许只是因为他已经太久找不到一个可以交流的人了。然后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话题总是离不开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
“我知道他还活着,我也知道他在哪里,但那个地方我进不去,因为他不想见我。但他不会拒绝你,你是他的得意门生,事实上我也是,但他从来都不承认,哪怕我比你、比博尔基亚甚至比我哥哥都从他身上学到的更多。如果你见到了他,替我告诉他……告诉他……。”他犹豫了很久,那句话如同一颗顽皮的糖果,在舌尖绕来绕去,就是吞不进又吐不出,“告诉他我爱他。”
然后那个胖子就滚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站在对方面前说出这句话。
他在城中走着,看着他的军队在城内烧杀抢掠,听着人们绝望的尖叫。那些纷乱的尖叫中有一个轻微的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唤道,“朱利亚诺?是你么,朱利亚诺?”
他转过头,是一个被士兵擒住的年轻少妇,眼中满是对他的期望。
“你是谁?”因此他便这么问。
“是我啊,我是贝蒂娜,你忘记我了?”军人们见他们似乎熟识,只好松开手,让那个女人带着一脸幸福的笑容扑到他身前,“我就知道你没死!”
“事实上,他死了。”他嘲讽地翘了翘唇角,“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女友,真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你们长的实在太像了。”女人故意拨了拨头发,显露着自己的姿色。
“那我该叫你一声嫂子才是。”装模做样地欠了欠身,那女人的自以为是让他不禁笑意更浓,“不过嫂子,我哥死的那天,你在哪里?我可不记得刑场上有看见你的身影。”
对方的表情略微一僵。
“你知道么,也有个人说我跟我哥长的很像。”不理会对方的尴尬,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是我哥的老师,你知道这个人吧?后来他也成了我的老师。说起来,你知不知道他去新月国度以后结婚了?娶了个公主?”满意地看着对方的神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给出了最后一击,“你大概也不知道那个公主的下场吧?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能体会到了。”
他叫来在旁边待命的士兵,“今晚叫弟兄们好好享用下这个女人。”
女人无助地尖叫起来,试图挣脱士兵们的捆缚,但她的挣扎和身体疯狂的扭动只会让饥渴了很久的男性们更加欲火难耐。士兵们粗鲁地笑着,撕去她的衣服,拖着那具洁白的胴体招摇过市。
总是有这种不识好歹的人。
他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自己即将征服的土地时,便来了一个。
那是个美人,浅得接近银白的金色长发披在身后,碧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愚蠢与不识时务,大概女人的美貌和她们的智商总是成反比的。他只用了几句甜言蜜语和一些不值一提的小礼物就收买了这个女人,叫她毒害她的亲哥哥,这女人也照办了,而他用膝盖都能想出这女人来找他是为什么。
“你说你攻下了白城就要娶我的。”对方半是撒娇半是央求地说道。
“我是这么说的。”他揽过对方的腰肢,让那女人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怀里,“先陪我看看风景。”
这个要求让那女人安静了一会儿。
“你知道么,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想起你哥。”他突然开口道。
“提他做什么?”对方的语调迅速转冷,“已经是个死人了。”
“曾经他也和一个要求当他妻子的女人站在城墙上,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你大概不知道你哥做了什么,我猜我没和你说过……对,就像这样。”
他放在对方后背上的手一用力,就将那女人推了下去。
白城的城墙可比伊斯坦的宫墙高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