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兵器与歌
4039800000072

第72章

海外巡航的第六天,廖琪发现了朝联邦境内驶来的陌生船舰。

介于数日前廖嘉懿带回了不得了的情报,因此在短短数日内,便对外禁止了商贸外的所有交往活动。

而大家也都十分注重没有登记过的机体,任何一台想进入联邦的机械都必须在官方进行登记说明,否则他们有权利进行强制击毙!

廖琪试着联络了几次驾驶员,但是都没有回音。这更激起了她的疑虑和担忧……希望不是廖嘉懿所说的丧尸才好……如果遇到那种情况,廖琪就算是死守也要把它消灭!

想到这里廖琪瞥了一眼手边的洲际导弹,必要时她会毫不犹豫的按下那个按钮。

带着不安,廖琪带着一批人上去围堵了那台机械。

“我仅代表联邦,请您出示一切身份证明!”

可是机械依旧没有动静,廖琪将手放在了按钮之上。

“最后警告一次!如果再不出示一切关于你身份的证明,我们将……。”

“……是……我……。”

终于,通讯器那传来了极其虚弱的声音。尽管那声音听起来奄奄一息,但廖琪还是凭借多年相处的经验,听出了那个人的声音。

“廖音祈?!!”

廖音祈隐约有了意识,是在她姐姐正下定决心干掉她的时候。凭借这些年来的认识,廖音祈知道她是说到做到的,即便崩掉的人是自己的妹妹……

廖音祈感到身体很沉,呼吸困难,一切都漂浮虚幻摸不到边。但是为了不被姐姐干掉,廖音祈还是凭借意志从急救舱中爬了出来,一头撞在了通信器上,从肺里挤出了声音……

短暂的昏厥后,她听到了舱门被强行撬开的声音。廖音祈再此睁眼时,望见的是廖琪焦急的从光中闯入,三两步来到自己面前,轻易的将自己打横抱起。

“没事吧?!!”

如果廖琪是汉子,廖音祈表示这一瞬间或许她真的会心动。

“有……事……”

我哪里像是没事的!如果还清醒着廖音祈一定会失礼的喊出声。但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做此事。

廖音祈就在姐姐的怀抱里陷入了长眠,廖音祈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夏兴修……

梦到了他的一生,梦到他欺骗自己,梦到他一命换一命……梦到他来到自己身边,牵起自己的手,轻轻一吻,随后脱帽行礼,一脸抱歉的望着自己许久。

“因你而生,为你而死,是我的荣幸”

不!廖音祈想说什么,可是几次呐喊却没有声音。任凭她再怎么尖叫,夏兴修都维持着那个微笑的表情。

她想站起来,可身子却如破烂的铁款一般无法挪动,自己伸出的手也抓不到他……

终于,他潇洒转身,越走越远,大步走向了遥远的光中。

廖音祈第三次睁开眼睛时,望见了熟悉的天花板,苍白的病房里依旧只有简单几个摆设,一瓶看不出是什么的花插在花瓶里静静的绽放,一堆干净的医疗器械,四处都显得毫无生机。曾几何时她也躺在这个位置,思考关于过去关于未来关于自己。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一阵短促的铃音打断了廖音祈的空白。是一个视频通信的请求,通过脑内的控制器廖音祈很快打开了信箱。

极小的投影出现在了廖音祈面前,眼前的男人很陌生,系统进行了自动匹配后给出了信息。这是廖音祈当年所在医院的医生,而且是比上一位学历更高的专科医师。

“你好,廖小姐。这次的手术十分成功……。”

开始依旧是不变的开场,廖音祈感到很累,不愿意去听这些无意义的废话。

“直接说重点吧”

“……我们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严重的冲击刺穿了你的身体,重要的内核也被撞出体外,现在在你体内运行的这个没有被登记过,我院也会做好保密。另外你大量内出血、部分内脏破裂……。”

“重点”她又重复了一次,虽然没有怒意,但是却让镜头前的人一愣。

“破损的内脏会由更多的机械替代”

“是么……。”

也就是说,自己更加不像个人类。

知道这点的廖音祈并不觉得伤心或者难过,她只是平淡的接受了这一事实。

“关于你的手脚,我们将严格遵照上面的指令替你更换。手术需在三天内进行,而医院这边需要走个形式,争得你的同意。”

“也就是我能拒绝?”

“……如果你不是作为廖将军的女儿的话”

这句话就已经否定了一切可能。她所能接受的,无非就是手术时间的长短而已。

“……知道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视频前的医师似乎想说什么,张口几次后还是选择了放弃。而廖音祈这边也切断了镜头。

她还未从夏兴修的死中回过神来,廖音祈望着自己缝补愈合的伤口,她能感到夏兴修还在自己身边。似乎他和往常一样,只有回过头,就能看到他笑嘻嘻的站在自己身边。可是那大概是错觉,因为廖音祈回头后什么也没看到。

而她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再也没办法和他说话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打闹了……

不可思议的,廖音祈并没有难过。

相反她没有任何的感想,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身体逐渐机械化,作为人类的感情也淡薄了。

廖音祈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一切都变得空空如也,仿佛再也没有什么能撼动自己。当然,还是有一件的,那就是廖嘉懿。

入院后不久,廖嘉懿便匆匆赶来见她。

廖音祈静静的蹲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睛眨也不眨,但看得出她凝视墙壁的目光十分呆滞。而且原本粉嫩的脸此刻异常惨白,手上还连着输液用的仪器。

廖嘉懿漫步走到机器前,上面的数值都显示正常,只有部分比常人要低。但是听闻她的情况,不难明白她能活着就是最好的恩赐。

廖嘉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廖音祈默默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

“夏兴修……。”终于,廖音祈说话了,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恩……关于他的报告我看了。是他救你出来的……。”

事情要比他说的复杂更多,但廖嘉懿并不打算和廖音祈谈的很深。他知道这件事给她的打击很大。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不要勉强……。”

他第一次的伸出手,抚摸廖音祈的头,像一位好哥哥。

廖嘉懿的行为或许是触动了廖音祈体内的某种情绪。她是想做个好演员的,是想连情绪都敷衍过去的,是连自己都能欺骗的,或许这样连一切都可以被欺骗吧?然而,直到廖嘉懿出现在这里,廖音祈才深切的明白夏兴修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强忍住的泪水疯了似得涌上眼眶,廖音祈把头埋在双膝上,咬着牙这才没有喊出声。

廖嘉懿了然的抱住她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任由廖音祈哭了一会,她才抬起头来恢复了些许表情。廖嘉懿一边擦去她的眼泪,一边感慨:“……虽然他不在了,但是至少我会陪着你的……我不会丢下你的,也不会欺骗你,再让你遇到这些……。”

尽管这是廖嘉懿为数不多的真情表白,但这番说话却像是细小的针,刺入了廖音祈的心中。

她一直隐瞒着一件事,而这件事也一直是她心中的死结。那就是自己并非廖嘉懿真正的妹妹,只不过是一个从千年前来的陌生灵魂……如果不是时间恶作剧的巧合,他们致死也不会相遇。

因此,廖音祈也无数次的扪心自问过,廖嘉懿喜欢的,究竟是很多年前一起生活的那个廖音祈,还是替她重新活过的自己?亦或者,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过去的一个替代品呢?

是为了不欺骗?还是为了弄清楚他对自己的感情?亦或者是因为夏兴修的死让她痛不欲生,所以急切的需要一些东西填补自己呢?这些廖音祈已经无力分辨了……

终于,廖音祈说出了这句话。

“我不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