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章刚瞪了李玫一眼,就被李玫给瞪了回来。
胡粼默不作声地把李玫面前的盘子端到了自己面前,三下五除二吃完,然后问道:“玫娘想吃什么,哥哥带你去吃?”
李玫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眉开眼笑:“哥哥,我想吃凉皮,想吃酸酸辣辣的凉皮!”
“走吧!”胡粼站起身来,准备带着李玫到洛阳城里吃凉皮。
胡氏和李顺章很是无奈,在后面唠叨了一句:“小粼,你太惯她了!”
胡粼回头向岳父岳母笑了笑,牵手拉着李玫出门了。
傍晚的时候,李玫才随着胡粼回来。
她发髻上插戴着新买的两排金累丝嵌宝牡丹鬓钗,耳垂上晃动着新买的金珠串灯笼耳环,手上戴着新买的虾须金镯,得意洋洋回家了。
胡粼走在她的左边,左手提着一包锦缎,右手牵着李玫的手,俊美的脸上满是满足,时不时看李玫一眼,眼神都带着甜意。
看到此等情景,李顺章夫妇也只好叹气:真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老两口没啥说的了!
到了晚上,瞅着李玫不在眼前,李顺章悄悄把胡粼叫了过来,把一个钱匣子交给胡粼:“小粼,我和你姑姑都老了,这个家该你当了!”
他知道自己女儿花钱大手大脚,怕胡粼负担不了,这才有此想法。
胡粼却把钱匣子又推了回去:“爹,我来洛阳的时候把碎叶城的房子和店铺都卖了,手里不缺银子!”
李顺章再三努力,胡粼都不肯要。李顺章只好道:“小粼,你也别太惯着玫娘了!”
胡粼一脸的诧异:“我哪里惯玫娘了?”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在前两世让李玫吃了太多苦,这一世应该多多对她好,娇养她,怜惜她,这怎么能叫惯着她呢?
李顺章看女婿的模样,当真又是开心,又是担忧,叹了口气道:“待妻子和待女儿可是不一样的,我们可以娇惯玫娘,你可不能太过娇惯啊,玫娘她会上头上脸欺负你的!”
胡粼笑了:“爹,玫娘不会!”
他真心觉得玫娘虽然人前对他好像很苛刻,可是人后对他可是千依百顺的。
胡粼回到小楼,李玫已经洗好澡等着她了。
胡粼进去洗澡的时候,李玫也跟了进去。
一大早胡粼就起床了,他今日要去洛阳城里结算春日的牡丹账目。
李玫娇慵地赖在床上,还不忘交代了一句:“哥哥,记得给我带素心斋的点心!”
胡粼:“知道了!你也不要睡太久,起来陪陪娘!”
“知道了!”李玫把脸埋进枕头里,拉起薄被蒙头继续睡。
胡粼笑着隔着薄被,在她撅起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这才下楼。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这日,胡氏看着丫鬟魏紫,忽然觉得很不对劲儿——发现魏紫的腹部即使是穿着宽松的裙子,也能看出已经鼓了起来。
她又想起前段时间魏紫一闻见油烟味就要干呕,心下顿时怀疑起来。
胡氏叫过魏紫过来,故意诈她道:“魏紫,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魏紫已经,差点吓得瘫倒,立刻连声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胡氏没想到自己的猜想居然是真的,心跳不由加快:“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你不说我就把你卖了!”
胡氏一惊,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趴在地上的魏紫,半晌才问道:“魏紫,你说吧,到底是谁的?”
魏紫姿势艰难地跪在地上,额头抵在了手臂上,就是不抬头,也不说话,只是哭。
胡氏越想越可怕,越想越恐惧,正在着急,李玫拿着一把南瓜子,边吃边走了进来。一进来看见魏紫埋头跪在地上,而娘亲脸色苍白瘫坐在椅子上,忙问道:“娘,怎么了?”
胡氏原本不想说的,可是李玫缠着她非要问,她只好没好气道:“魏紫有身孕了!”
李玫:“……谁的?”
胡氏叹了口气:“还没问出来呢?”
李玫问了几次,魏紫就是不抬头,也不回答,李玫只好蹲在她身前给她开选择题的选项了:“魏紫,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爹的?”
魏紫跪趴在地上猛摇头。
胡氏先是松了一口气,吊在半空的心缓缓落了下去,可是再一看李玫脸色极为难看,刚刚放下来的心马上又吊了上去。
李玫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声音也怪怪的:“是姑爷的?”
魏紫用力摇头,声音闷闷的:“姑爷眼里只有小姐你是女的……。”
胡氏和李玫一起把心放了回去。
李玫摸了摸胸口道:“娘嘞,吓死我了!”
她的心情好了起来,就劝慰魏紫道:“魏紫,孩子到底是谁的,说出来吧,说出来我给你做主!我做不了主,不是还有你们姑爷嘛!”
一听小姐愿意叫厉害的姑爷出马,魏紫马上抬起头来,泪水纵横的脸满是喜色:“真的?”
李玫拿了一方帕子递给她:“你肚子里有了孩子,就别跪地下了,先坐在椅子上,把眼泪鼻涕擦擦。我既然说了,就一定会想办法帮你!”
魏紫这才道:“是高树文,是他骗了我的身子,又一走了之……。”
“那你知不知道高树文老家在哪儿?”李玫温声问道。
魏紫摇了摇头,眼睛里立刻又汪了一包眼泪。
李玫觉得事情有些难办。
魏紫是她家买来的丫鬟,而高树文这个小厮则是他爹雇来的,人家一个月前就约满离开了。像高树文这样没有土地,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到处签短约打短工的小厮,谁也不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
李玫沉思了一下,看着魏紫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脸,再看看她已经隆起的腹部,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最可怜,可不能一出生就没有了爹,她决定送佛送到西,给魏紫想办法。
可是,她素来是什么都依靠胡粼的,自己哪里有什么好主意?
李玫还是像往常遇到问题一样,大声喊了一声:“哥哥——”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她大声喊一下,胡粼不管在身边地方,总是会赶到她身边的,大概这就是恩爱夫妻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果然不出李玫所料,一刻钟之后,在后院忙着嫁接牡丹的胡粼洗了洗手就赶了过来:“玫娘,找我做什么?”
李玫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晃啊晃:“哥哥——”
“怎么了?”胡粼专注地看着李玫。
“高树文把魏紫肚子弄大了!”李玫可怜兮兮看着胡粼,“然后他跑了!”
“哦,”胡粼点了点头,“那我把他追回来!”
“太好了!”李玫差点跳起来,“哥哥,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哦!”
魏紫和旁观的胡氏也都很高兴,因为都知道胡粼最是能干,除了不会生孩子,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结果,最先清醒过来的还是李玫。
胡粼走了有一刻钟了,她才想起来:“咦?胡粼哥哥还不知道高树文家在哪里呢!”
胡氏和魏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都有些沮丧。
李玫也有点泄气,她看着魏紫道:“魏紫,你放心啦,你是我们家的人,你生的孩子我们也会帮你照顾的,将来你一定会碰到更合适的男人的……。”
所有人都不抱希望了。
半个时辰之后,胡粼回来了。
他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小厮老槐跟在后面。
老槐的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那端是双手被绑的高树文。
不知道胡粼是怎么找到高树文的,也不知道胡粼是怎么劝说高树文的,总之,高树文答应娶魏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