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玫看着漂亮得出奇的胡粼哥哥,心里甜的跟吃了蜜糖似的,忙不迭地点着头答应着。
胡粼和李玫的婚礼定在了三月二十八。
这一日正是春夏之交,乃大唐成亲的千秋佳日。
按照大唐的风俗,成亲当日,新人是不能住进房子里的,而是要住在一种叫“青庐”的青布幔搭建成的帐篷里。所以婚礼前几天,胡氏带着丫鬟魏紫和小厮高树文把胡粼在二楼的房间收拾了出来,充当胡粼和李玫的新房。而胡粼则带着小厮老槐,跟着未来的岳丈李顺章忙着在后院用青布幔搭建帐篷。
因为他和李玫要在青庐里面完成交拜仪式,然后度过洞房花烛,所以胡粼搭建帐篷的时候非常用心,不但用了最好的帐篷,而且在青庐里面铺上了厚厚的大红地毡。
因为婚礼是从戌时开始的,已经是黄昏,天快要黑了,所以胡粼又在青庐的四角挂上了四个夜明珠用来照明。
全家人都在忙碌的时候,李玫也没有闲着。
按照东都洛阳这边的风俗,婚礼前夕,与新娘同宗同族的未婚少女需要陪着她一起准备新婚的礼服。李家在村子里是外来户,单门独户的,根本没有同宗或者同族,最后李顺章想了个办法,请了村子里的四位和李玫年龄相仿的未婚少女来到家里,陪同李玫准备婚礼用的绣品。
李玫的针线活真心不能见人,胡粼早就替她准备好了新婚的礼物,只是让她绣几个枕套去去意思算了。因此李玫这几日躲在房里,在女友的陪伴下,优哉游哉玩了好几日,只等三月二十八这日来临了。
经过全家人紧锣密鼓的筹备之后,三月二十八这日终于来到了。
一大早,老槐就带着帮工在后院的青庐前摆起了一个铺着红毡的高台。
还未到黄昏,司仪和赞礼人就沿着木制的梯子登上了高台,分别站在了高台的东西两侧。
胡粼头戴婚冠,身穿玄色镶红边的翟衣,在同村充当伴郎一职的六个青年的簇拥下,站在了高台的正中间。
亲朋好友和观礼的人们站在台下,紧张地等待着戌时的到来。
很快沙漏就显示了戌时的到来。
戌时一到,司仪就按照约定,做出了手势。
胡粼同六个伴郎对准院门方向,齐声大喊道:“新妇子出来!新妇子出来!新妇子出来!”
这时候四位披红挂绿的伴娘们簇拥着新娘打扮的李玫走到了院门外,却并不过来。
今日的李玫头梳高髻,插戴着花钗,身上穿着高贵的翟衣,肩臂上缠绕着大红色的披帛,由魏紫挽着胳膊,拿着团扇遮脸站在院门外,并不露面,也不过来。
这时候司仪又向胡粼做了个约定的手势。
胡粼大步出列,大声念出提前背好的催妆诗:“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念完催妆诗,胡粼走下高台,大步走向李玫。
魏紫解下了李玫的大红披帛,把一段塞进李玫手里,另一端递给了胡粼。
胡粼牵起了红色披帛的另一端,引着李玫,一前一后,缓缓向高台方向走去。
他俩在前缓缓走着,身后一对六岁的金童玉女在身后撒五谷杂粮。
司仪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他们走过的地点,高声:“跨火盆!”
赞礼人随之吟唱:“玉凤抬足迈盆火,凶神恶煞两边躲。喜从天降落福窝,好日子红红火火!跨火盆喽!”
司仪:“跨马鞍!”
赞礼人随之吟唱:“一块檀香木,雕成玉马鞍,新人迈过去,步步保平安。跨马鞍喽!”
司仪:“跨米袋!”
赞礼人随之吟唱:“有吃又有穿一代胜一代。跨米袋喽!”
司仪:“一撒金,二撒银,三撒新人上台转过身。”
赞礼人:“有请新郎官三箭定乾坤,一箭射天,天赐良缘;一箭射天,地配一双;三箭射洞房,三箭定乾坤;新郎接新娘入!”
随着司仪和赞礼人的提示,胡粼用红色披帛牵着李玫进了青庐。
进了青庐之后,开始进行却扇之礼。
李玫端坐在大红锦绣的婚床之上,却依旧用团扇遮脸,不露真容。
这时候司仪高喊:“新郎请吟却扇诗!”
胡粼站在婚床下面,专注地望着李玫,背出了每场婚礼必用的《却扇诗》:“莫将画扇出幄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圆是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
李玫这才移开了团扇,露出了粉妆玉琢含羞带怯的脸。
司仪高声喊道:“一拜天地日月星,再拜高堂,夫妻对拜!”
赞礼人随之高声吟唱:“天上牛郎会织女,地上才子配成双,今日两家结秦晋,荣华富贵万年长。”
夫妻对拜之后,胡粼牵着李玫并排跪坐在了婚床之上。
魏紫上前,恭谨地奉上了金剪。
胡粼接过金剪,捏着李玫的一缕长发,小心翼翼地用金剪剪了下来,递给了魏紫,然后把金剪给了李玫。
李玫盯着胡粼左右看了看,把胡粼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抓了一把过来,手忙脚乱分出了一缕,拿着金剪的手微微颤抖,用力剪了一下,却只剪了一根发丝。
她有些慌乱,额头上立刻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胡粼见状,低声道:“玫娘,不要紧张!”
李玫依旧紧张,点了点头,只听“咔嚓”一声,终于剪下了胡粼一缕长发。
魏紫反应很快,立即接住了那缕长发,然后用红线把他俩剪下的长发扎起,放入锦囊挽成“合鬓”,这才交给了李玫。
这时候婚礼已经接近尾声了,司仪高唱道:“合卺之礼”。
魏紫将提前准备好的两个系着红绳的葫芦瓢装满美酒,分别递给了胡粼和李玫。
胡粼李玫交换葫芦瓢,交臂饮酒。
他们饮酒的时候,赞礼人在一旁高声吟唱:“一朝同饮合卺酒,一生一世永缠绵。”
当司仪高喊初“送入洞房”,就说明婚礼结束了。很快人群就散了,都到前院吃水席饮喜酒去了。
青庐里只余下李玫和胡粼。
魏紫和老槐又跑了一趟,在李玫和胡粼的床前摆上了一个酒席,上面放了五份菜蔬和一份荤菜,依旧以及调味用的酱、菹、醢、湆均各一份。
他们为胡粼和李玫这对新婚夫妻准备的主食是黍和稷。
胡粼和李玫一起吃了几口,完成了“共牢而食”这一程序,魏紫和老槐就端走了席面,封上了青庐,然后守在后院门口把守着院门。
这时候夜幕早已降临,前院的斗酒声高歌声隐约传来,可是后院却没什么声音,除了偶尔在青庐外草丛里响起的小虫的低鸣。
牡丹花的香味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
在夜明珠幽幽的光晕中,李玫和胡粼相视一笑。
胡粼看着李玫,百感交集,最后叫了声:“娘子——”
李玫低头“嗯”了一声,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绯红。
胡粼到了此时,只觉得满心的满足,他揽住李玫的腰,让李玫靠近自己,对准李玫的唇就吻了下去。
刚挨着李玫的唇,胡粼就觉得又香又黏,感觉怪异极了,他忙松开了李玫,用指头搓了搓自己的唇,然后看着红通通的手指头,看向李玫:“这是……。”
李玫饮了那大半瓢合卺酒,早已头重脚轻轻飘飘晕乎乎了。她眯起眼睛笑:“哥哥,这是我抹的胭脂……。”
胡粼从大红纱枕下掏出了一方原本用来拭处子血的白色丝帕,用力擦了擦指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李玫。
看上去面如傅粉眉睫乌浓嘴唇嫣红的李玫笑嘻嘻看着他,醉眼乜斜,别有一种天真的媚态。
胡粼小腹一紧,真心想立刻扑倒李玫,可是又不愿意一亲一嘴****,一抹一手胭脂,他索性抱过李玫放在自己怀里,变成了和李玫脸对脸的状态。
他抬起李玫的下巴,凑近了盯着看,不光看,手指伸过去在李玫眉毛上抹了一下,蹭了一指头的眉粉,他换了个指头去抹李玫的脸,蹭了一指头的****。
李玫躺在他的臂弯里,醉眼迷离一脸恍惚的笑。
胡粼伸手去掉了自己头上的新郎冠,满头黑发瞬间披散了下来,遮住了李玫的视线。
他手指一指,青庐里顿时出现了一个盛着大半桶温水的大澡桶,一个硕大的长嘴铜水壶,一个摆放澡豆、丝巾的架子。
李玫酒意上涌,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