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粼认真地用手在李玫小腹那里揉了揉,又摁了摁,然后道:“什么症状?”
李玫瞥了他一眼,小声道:“那里绞着疼,有的时候还恶心、呕吐、头痛……。”
胡粼心疼地看着她,他没想到李玫为癸水受了这么多苦。
“持续多久了?”
“十三岁的时候……癸水来就开始了……每次癸水来就……。”
胡粼掏出了那粒自己那粒元丹,塞到了李玫手里:“吞下去!”
李玫有点害怕地看着他,握着那粒丹药,有点迟疑。
胡粼睨了她一眼,垂下眼帘。
李玫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异常的温顺,她胆子一下子变大了,斜睨着胡粼:“就不!”
惊变在瞬间发生,胡粼闪电般抢过李玫手心散发着浅绿莹光的元丹,一手捏着李玫的下巴,一手飞速把元丹塞进了李玫口中,然后吻上了李玫。
李玫乍惊之下,忘记了反抗,眼睁睁看着胡粼的唇靠近,然后感觉到软软的热热的,原来胡粼吻住了自己。
胡粼抱紧李玫,渡了一口气过去,那粒元丹被这股气息推动着往下而去。
李玫的喉咙动了一下,咽下了这枚丹药。
胡粼这才放开了她。
他原本是面对着李玫跪坐在她的睡榻旁边的,此时做完了这些,就移了移身子,变成了背对着李玫坐在睡榻边。
李玫吃下丹药没多久,就觉得小腹热热的暖暖的,原先的那股绞疼和阴冷感觉很快消失了。
胡粼背对着他,低声道:“这是我的元丹,它会保护你的身体……。”
李玫望着他的清瘦修长的背影,心里似酸似涩,良久,她缓声道:“元丹?对你来说,很珍贵么?”
胡粼“嗯”了一声,却没有转身。
此时他的心里,正在为自己的大方懊悔呢!
这枚元丹非比寻常,只要获得这枚元丹,就能控制他的性命,他一时冲动,竟然给了李玫,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也不能言而无信……不过话又说回来,李玫是他的女人,自己把元丹给她治病,虽然这个病只是痛经,也是应该的啊!
胡粼那边心思百转,这边李玫也在低头想心事。
李玫心里甜甜的,她觉得这枚丹药就是胡粼给自己的定情信物了,自己也该给他一个珍贵之物,作为自己和他的定情信物。
想到这里,李玫起身,从睡榻前的针线簸箩里拿出了一把剪刀,扯起脖子里的红绳,轻轻一剪,然后接住了那粒明珠。
“给你!”李玫跪行了一步,皓白的手腕伸到了胡粼身前,“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你当信物吧!”
胡粼目瞪口呆看着李玫托到自己眼前的定风珠,他可是还没开口呢,定风珠就要得到了?
李玫以为他不愿意接,又羞又恼,马上要缩回去,手腕却被胡粼擒住了。
胡粼擒住她的手,取走了定风珠。
他转身看着她,眼睛里有困惑,也有惊喜。
“我收下了!”他含笑看着她,探身向前,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李玫羞红了脸看着他,微微一笑。
胡粼看着她羞涩的笑颜,心里一窒,伸出手臂把李玫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李玫早上醒来,毫无意外地发现自己脖子里的定风珠消失了。她过去给父母请安的时候,李夫人发现女儿脖子里的明珠消失了,忙问道:“小玫,你身上那粒明珠呢?”
“不知道丢到哪里了!”她走到床上陪母亲坐下,试图转移话题,“母亲,早餐吃什么呢?”
李夫人却不上当,整了整李玫的中衣领口,埋怨道:“那可是我们李家的传家宝,将来是要当你的陪嫁的,赶紧让侍女们帮你到处找找……。”
“知道了,娘!”李玫觑了父亲一眼,见他并没有说话,便道:“父亲,您怎么还不去上朝呢?”
李空笑道:“你爹我已经告老还乡了,以后再也不用上朝了!”
“为什么呀?”李玫忙问道。
李空和妻子相视一笑,却没有向李玫解释。
告老还乡这个决定是他和妻子一起商议的结果。
把持朝政多年的霍光如今已病入膏肓,霍光一死,朝中必然出现动荡,他这个丞相司直做了十几年,早该退出政治漩涡了;再说了,如今霍府有意前来求取李玫,他必须尽快带着李玫回到陇西定下婚事,以避免将要到来的祸患。
李玫从父母这里得不到答案,也就不再问了,端了母亲的首饰箱过来,想找一个合适的耳环。
李夫人看她乱扒自己的首饰箱,随手在李玫头上轻拍了一下,笑道:“想找什么,告诉娘,娘给你找!”
李玫没骨头一般窝在李夫人身上,撒娇道:“京兆尹苏家的苏芩明日举办曲池会,也给我发了帖子,她们那些人,看的都是人的衣裙首饰和家族地位,我想打扮漂亮一点,免得被人看轻!”
李空斥责道:“既然她们在乎这些,你何必与她们来往?再说了,你将来是要嫁到陇西去的,再来长安怕是难了,又何必应酬她们!”
李玫是第一次亲耳从父母口中听到她的婚事,不由大惊,惊讶地看着父亲。
李空看到了她的表情,笑道:“父亲带你回陇西,就是想让你亲自选一下,找一个合心意的夫君!你这几日收拾一下吧,待衙门里交接完毕,为父就带你出发……。”
父亲和蔼地安慰着,李玫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玫几乎能够确定,她和胡粼那夜已经发生了些什么,胡粼已经是她的男人,她怎么能嫁给别人呢?
李玫沉默地依偎着母亲坐下,心里想着等夜里胡粼来了,试探一下胡粼的口风。
胡粼得到定风珠之后,当时极力压抑着欢喜,可是回到老巢之后,却几乎要蹦起来,他取出定风丹,端详了半日,笑眯眯地藏进了储物袋里,藏进大槐树的树冠里,开始计划如何夺取避雷丹。
这一夜,李玫并没有等到胡粼。
乐游原南侧的曲江池,水域千里,水波浩渺,池岸曲折楼阁起伏,垂柳如云,花色人影,景色绮丽,是长安城外的游览胜地,每到三月初三上巳节和七月十五的中元节,贵族仕女,车马侍从,樽壶酒浆,笙歌画船,悠游宴乐于曲江。今日正是中元节,一大早这里已经热闹非凡,再加上京兆尹苏岸的独生女苏岑在这里举行曲江会,曲江池畔更是衣香鬓影繁花似锦,一片繁华盛世景象。
父亲李空不愿意出门,李玫的大哥李裳和二哥李霓又不在长安,陪着李玫参加曲江会的任务就落在了三哥李羽的肩上。
李羽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坐着双辕马车的李玫赶到了曲江池。
从马车上下来,李玫自然是要和苏岑等名门贵女在一起,李羽也和自己那帮子狐朋狗友一场寒暄。
霍芷赶到之后,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李玫,他忙分开人群,走了过去。
李玫正和苏岑等人站在一起。
苏岑父亲身份显赫,性情温和宽厚,手腕又高,身边围了一群贵女,成了一个小圈子。李玫处于圈子的最外围,那还是因为她爹的官职才被接纳的,否则以她的沉默讷言,绝对不会被苏岑等人瞧上的。
这时候李玫心里有着心事,虽然和苏岑她们在一起,可是心神恍惚的,并没有努力融入其中。
霍芷刚走近,苏岑等人就看到了,霍芷出身高贵,相貌英俊,实在是众女的梦中情人,她们纷纷曲身行礼,莺声沥语道:“见过霍三公子!”
李玫正在发愣,听到苏岑她们叫“霍三公子”,一下子想到前段时间霍三公子霍芷一直和胡粼一起在自己家里呆着,怀着一丝期望,她抬头望了过去。
霍芷身子虽然向苏岑等女回礼,眼睛却望向后面的李玫。
李玫和他四目相对,很快就移开眼睛,往他身后望去,却没有发现胡粼,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规规矩矩曲身行礼。
霍芷大步走近,盯着李玫。
李玫今日装扮得非常漂亮,镶嵌红宝石的黄金扣环扣在垂髻上,乌黑的长长垂髾垂在背上,身上是浅粉绣深红折枝花卉的曲裾深衣。行完礼,她抬起头来,望着霍芷。
她如同那日见面,脸上未施脂粉,青黛远山眉下是线条美好的幽深双眸,丰润的双唇上浅浅涂了一层胭脂,美丽鲜艳得如同一枝带露的栀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