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比我还惊讶。他显然不在状态,整个人呆傻掉,连扒掉鸣宣的爪子都未做。
“怎么回事?!”
本以为中了毒的,却突然活生生。本叫嚣着与自己斗法,要自己送死的,却突然勾了自己脖颈。难不成打着打着还打出了感情?!
我暗暗揣测秦落心思。却见鸣宣红唇微张,娇喘轻浅,再加上方才斗法惨败,令她一张小脸苍白,此刻瞧着竟是无比惹人怜爱。
说来我与她生得一般相貌,却从未发现一双眼竟也能似狐媚子那般,目光流转间撩拨人心。果然是凭自家功力深浅了!若无这天生狐媚的功夫,即便给你张天姿国色脸面,也不过一个木头美人。
我正暗自感慨,已见秦落一双手不老实地环上鸣宣腰肢,嘴更是凑到鸣宣耳边,压低音道:“怎么?后悔了?!”
他手一挥,外界响动便停。而紫蛟自破洞钻入,身子一晃化成紫金葫芦,被秦落随手抛到墙角。
我瞄了那紫蛟一眼,方才紫蛟与四神兽交战,我早已看得垂涎欲滴。若谁收了这神兽,行走三界六道便可耀武扬威,山精鬼怪也不用放在眼里!当然,我乃是堂堂天枢星君,本也不算太怕山精鬼怪……
越思越想越按捺不住,我只好暂且抛开鸣宣,蹑手蹑脚的奔了紫金葫芦去。而我边行边搜肠刮肚的寻思,到底怎样才能将其老老实实拐走。
待到我行至紫金葫芦处,办法也终于想出。我便依法而行,果然那紫金葫芦连挣扎都无,乖乖被我揣进怀。
折身回转,我方站定,已见神兽白虎自破洞跌落回来。
我忙去检查它伤势,就倒抽口凉气,这神兽简直可称得上无比惨烈了!它不但浑身上下无一处完整地儿,一身白毛更是被血黏在一处,成了一缕缕。屁股上也掉了几块肉,却原来那老虎屁股摸不得的话,是逗人玩儿的。
而最最丢脸的还是作为堂堂一方神兽,它居然连尾巴都弄丢了!想必拜那紫蛟所赐。
我嘶了声,心道紫蛟下手未免重了些。何况您也不必专抓人家屁股么!
替白虎痛了会儿,我便又去瞧鸣萱,见鸣萱一双眼愈发迷离,似乎她中的压根不是要人命的剧毒,而是哪个采花淫贼的下三滥毒药!
我心念百转,瞧着鸣萱的样儿,便已明白过来,想必鸣萱是要用美人计。而如此简单手段,就连我这笨瓜都看穿,秦落本不算个呆子,只可惜他对自己太自负,这软玉温香抱满怀,他便觉自己乃是三界六道第一伟男!竟不深想,只是拿鼻子使劲在鸣宣脸面上乱嗅。
我忍住要干呕的冲动,暗暗替鸣宣捏了把汗。再度握紧手中匕首,我希望可以找到最合适的时机。
鸣宣继续卖弄风骚,娇喘声中胸脯剧烈起伏。秦落目光大胆的落在那峰儿上,笑得竟是极其****。
“虽然你和花锦绣是一体,可我总觉得你比她有味道。”他伸出那早已少了一截的舌,笨拙地舔舔唇角,不无可惜道:“可惜她轻易就死了,我连味道都没尝!好在还有你。”
我举着匕首虚空朝秦落比划几下,暗骂声淫贼,并增加了要捅的刀数。而鸣宣将头凑近那淫贼一些,秦落自然忙着去迎合!
他勾头,将将要触到鸣宣的唇,鸣宣便朝秦落轻轻吹了口烟。
的确是烟,黑色的浓烟。我曾见过并中招的黑烟!
在九幽鸣宣曾如此偷袭我,当日我中招瞎了眼,最后还是裴少玉那厮赠我一双仙眼。却不想这姑娘原来不是要献身,而是要用此招!
就叫一声好!我佩服她比我这痴儿要聪明得多。想是我这个情痴只是人家将深情分离出来,捏个花锦绣。所以自此她无情我多情,我痴傻她精明了!
我正乱想,就听秦落哀呼一声,双眼汹涌流出血水子来。几乎同时他掌也拍向鸣萱,我以为鸣萱会躲,万不想秦落这一掌竟拍得实诚,生生令鸣宣呕出一口血来。
那景象实在惨烈,令我心一紧,正要奔过去,却见鸣宣硬撑着拼命朝我眨眼。
呃?!方忆起我原是有重要任务的!
于是就趁着那秦落哀嚎并四处胡乱摸索之际,我握紧沾血匕首,狠狠朝他后心刺去。果然这阴寒匕首十分好用,幽蓝光芒一闪,整个刀锋便没入秦落背脊。我手紧握住手柄,无法相信居然如此轻易得手。
秦落接连被算计,简直要发狂。他哀嚎一声便要化作原形,我知那九头豺对付起来实在要比秦落人身时更难。正紧张,却发现任由秦落掐诀,居然就是原样儿不改。
我心内大喜,原来这阴寒血果然是个好物。难怪鸣宣姑娘要层层包裹着细心保留呢!
“别愣着啊!快继续!”鸣宣朝我大声唤,此时自然不必在乎秦落听到了。
“好嘞。”我爽快应一声,再度举起匕首。秦落突然睁大一双空洞流血的眼,头不停晃动,似要找到声音出处,他怒问:“谁?!是谁?”
“是我,花锦绣!”
我厉声应答,并再度用力将手中匕首刺入他脖颈。他吃痛下更是疯了般双手乱摸,我边躲闪边寻机拔出匕首。
一股子热血迸溅到雪白墙壁上,蜿蜒流下,似无数扭动着的蚯蚓。令人头皮发麻。
他双手乱摸,捉不到我,口中就狂呼:“你怎么还没灰飞烟灭?!我早该找到你真魂!花锦绣,我要将你一块一块吃下肚!”
我只管闭紧了口,躲在一旁。
他站定,嘴角现一丝残酷笑意,幽幽道:“怎么样,你还没被九张嘴同时亲吻过吧?!是不是很刺激?其实你就是太傻,我还有更好的快乐等着你,你怎么不陪我玩儿了?!还是你本就是个****,生怕自此上了瘾!”
我狠狠咬住下唇。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陆少卿那方面不行,一直以来你都不懂什么叫人间极乐。花锦绣,陆少卿每天晚上可以给你几次?”
“闭上你的臭嘴!不许你侮辱他!”
我大怒,再也压制不住,疯了般朝他大吼。
秦落脸面上便泛起笑意,侧耳细听着,继续道:“每次有没有半个时辰?啧,我错了!他应该很厉害吧!否则你为何那么舍不得他!真可惜,他不是你自己的!花锦绣,我都告诉你了,他是魔尊!魔尊啊,你到底懂不懂?我不妨跟你透个底,就连我这小小左使,在魔界都有无数魔女自动投怀送抱。你说他堂堂尊主,会有多少魔女想要和他做一回极乐事儿?”
我开始弯腰干呕,不停的干呕,明明只是真魂一缕,明明什么都吐不出来,可还是拼命的干呕。仿佛只有如此,才会解脱。
“忘了告诉你,道家的双修算什么,最过瘾的是魔界!你知道魔尊会有什么特权么?!你知道魔尊可以享受所有魔界女子么?!魔界总坛有一张天大的床,可以同时令几十个魔女爬上他的床。她们每一个都比你会讨男人欢心,都比你会伺候男人,都可以令任何男人欲罢不能。”
“够了!”我跪在冰冷地面上,眼前竟不停闪动陆少卿那张温柔脸面,以及那双修长腿。
秦落一步步朝我走来,但我不想动不想躲,突然就觉得力气被抽空。似条被倒空的麻袋般,我随时都会倒下。
“别上当!陆少卿不是他所形容的那样!”
正此时,重伤的鸣宣突然厉声唤一句,我方惊醒。是啊,我是该相信陆少卿的!秦落分明是用言语刺激我,令我崩溃。
便振奋精神,我暗自安慰自己,秦落只是在骗我!而秦落发现此计落空,就不再说话。
他试着结印,我知他是要召唤紫金葫芦。可我早已心里有底儿,怎会怕他?
果然,他捏了几回印,只是徒劳。
血还在一股子一股子迸出。秦落放弃结印,他用手压住脖颈上伤口,脚步凌乱的往前行。他是要摸到紫金葫芦,可他哪里知晓,紫金葫芦此刻正躺在我怀中?!并早已喂食过北海大蚌珠。
任由他想破头也想不到,一旦跟定第一任主人的神兽,必然不肯变节的紫蛟,为何突然投入我怀。
我怎会告诉他,这世间知晓此法的只有一个裴少玉,偏偏我与裴少玉是扯不清理还乱的挚友,偏偏这位挚友手里有本收妖古籍,并古籍内记载过紫蛟。
所以,这三界六道事,早有注定。秦落,你落到此种境地,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仰头长叹一声,只觉无比的疲累。
“星君,小裴不在乎当谁的影子,小裴只是怕星君不开心。”
那张阳光的脸,再度浮现我眼前。那样一个年华正好的少年,到底惹了谁?怎会落得被一块块凌迟的下场?!怎就成了魔头腹内汤水?!
那只琉璃碗还在,那揪住我发丝拼命往我口内灌小裴肉汤的一幕还在,我怎能轻易释怀?!
膝行到那只琉璃碗前,我郑重其事将琉璃碗放在地面上。朝琉璃碗拜了三拜,我一字一句道:“小裴,今儿星君就为你报仇,你可看好了!”
心中复仇之感愈发浓,融入我全身血液中,一股脑往头顶冲。我一咬牙再度潜到秦落身后,用力将匕首刺入他背脊,顾不得寻找何处才是他背后大穴,只是不管不顾地拔出刺入刺入拔出。
“小裴,这是第一刀,这是第二刀……。”
随着每一次刺入拔出,血水子扬起漫天血雾,再纷纷扬扬落下。而秦落初时还有哀嚎,后来哀嚎声便越来越轻,他挣扎着说:“花锦绣,你早晚会后悔,会明白我今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不停重复着,每一遍重复都成了魔咒,悄然潜入我心底。直至他话音完全停止,我方长舒口气。
终于了结了!我正要放松一下神经,却听鸣宣惊呼道:“花锦绣,你的脚呢?你怎么了?!”
我这才瞧向自己的脚,却见它们正逐渐隐去。难不成,我要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