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弄?我吃了一惊,黑皮那小子什么时候会的机关术?我记得鬼谷的文献里也没有记载,我也没教过他。这就怪了。我眉头微皱,他从未跟我提过他会机关术,难道他和别人有什么计划瞒着我?我把那支箭放到外衣内置的兜里,从外面拍了拍:梅花弄,你要是敢在我面前耍小心思,我先废了打断你的腿,再用你试试烟火人家的药力是不是和传说一样强大。笑着欣赏敌人痛不欲生的惨状,飞红溅在墙上,缓缓流下,凝固,留下墙壁上美丽的花,得意洋洋的挥舞着自己的爪牙。这便是我的美学。
腿忽然开始疼,我扶着右腿站在原地,刀割般的疼痛迅速从关节处袭上来,顷刻间遍布全身,稍稍一动便如钢针直刺入筋脉,逼你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怎么了?”
我看看天色渐近中午,心想前面的路不知还有多长,若是等我腿不疼了再走,恐怕要费上很长一段时间。从前在闻人那里住的时候发现她不仅仅是一个怪人,而且还是一个爱时间如命的人。虽然我对她的信念不甚赞同,但是时间也是要珍惜的——况且前途未卜,白天就及其危险,更何况是晚上,更何况我还怕黑。
“没事。”我拖着右腿向前走了一步,咬着牙硬挺着,“接着走,别停下。”
由于腿伤发作,白凤很快就从我的后面走到了我的前面。他在前面心无旁骛的赶路,我在后面一步一拐的咬牙紧追,就这样走了大约一刻钟,他停下了。
“岔路。”未等我问,他抢先说道。
“写的什么?”我擦擦汗,捂住右腿关节,心想这怎么还没完。
“火。”
“火···”我脑子飞速转着,回忆之前暮铃经常重复我从未听进去的句子,“火同人,君子以类族辨物,大约是····离。方位在···这个有点儿不记得了···东南还是正北?”
“很抱歉,”他似有笑意,“一条正南,一条西北。”
“那可真是不巧···我要没办法了···”我嘿嘿一笑,“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小溪边第一个看到的字是什么?”
他回头看看我,没说话。
“天,对应的应该是乾,方位是西北。”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
“那么应该是正南?”他难得一见的征求我的意见。
“不对不对,”我摆摆手,“你想想,之前这个方位已经出现过了,暮铃那么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万一这是个陷阱呢?”
“那么你觉得?”他故意没有往下说,我知道他在等我说话,便把话头接过来:“走西北方更保险一点。”
他没说话,径直向西北方走过去。此时我觉得腿好了不少,快跑几步赶到了他的前面。白凤瞥我一眼,并未说什么。我也就习以为常的接着走。
过了大约半刻钟,路边的景致也没什么改变。果然疑心对了,刚刚的果然是陷阱。
谁知这个想法刚刚萌生出来,脚下的地忽然一软,顷刻间小腿便陷了进去。
沼泽?!!
我心一慌,便想抽身逃出来,却越陷越深。眼看腰已经没了进去,我才停下来,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之前我听别人讲过陷进沼泽里该怎么办,但现在我一句话都不记得。由此可见那些科普讲座几乎没什么用,因为当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根本想不起来该怎么做。
一道白光从眼前晃过,转眼间已经被白凤带到了硬地上。
“真蠢。”他嘴角有些弧度,但依旧板着一张脸。
此时我犹自惊魂未定,也无心反驳他:“这条路···不对。”
“哼,”他语气满满的都是不屑,“多疑。”
我耸耸肩:“又不是坏事。”
于是我们两人回到了刚刚的岔路,向正南方向走去。
幸好身后跟着白凤,要不然恐怕就要陷入地下伴白骨长眠,这种结局和冷寒塘也没什么区别。暮铃心思细腻,绝对不会犯下这种错误,这次是知道我会察觉到,也知道我记得不熟所以在帮我?还是两条都是死路?还是为了防人?
有了前车之鉴,我特地折了一根长长的木棍探路。果不其然又被白凤嘲笑了。
“鬼谷传人,不过如此而已。”
我哼了声,没答话。心想白凤你个大傲娇你等着我能放心的调动内力之后不打死你。
“前面好像有岔路。”我有点儿小激动,走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在怀疑自己的判断,能看到岔路也就是看到了生机。
白凤一直没怎么说话,我知道他很不爽,如果听他的乘宝鸽鸽走现在早就找到暮铃了。可我总觉得那样会错过些什么,所以很委婉的回绝了他的请求。
“写的是泽,”我抬头想想,“嗯···步泽履,君子以辨民安志,对应的是兑,方位是···正西。”
我回头看看白凤:“估计不远了,我想我们再···”他忽然笑了,与此同时不祥的预感从背后弥漫到了鼻尖。我急忙刹住话头,握住腰间从秦国小兵那里抢来的一把小破剑回头,正好对上一对寒光闪闪的三角眼。
这么大的蛇我到现在为止只在鬼谷看见过一次,夜晚睡觉时听到窗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想到师父给我的头骨还放在那里,急忙拿着剑跑过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条蛇目测十米左右,看到我之后从窗台上爬下来便走了。我愣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此次它离我这样近,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它身上有云状斑纹,背面有一条黄褐斑,两侧各有一条黄色条状纹,三角眼闪着可怖的光。
后退吗?它的速度比我快。出手吗?它的速度比我快。僵持吗?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咬我一口,它的速度比我快。
按理来说飞剑的速度比它的速度要快很多,但现在是特殊时期,飞剑需要动用内力,尚且不能使用。我直直的盯着它,它直直的盯着我,几分钟的时间,却和十年那么长。真的,我没有矫情这也不是狗血,有时候你直面危险的时候才能发现那些句子都是真的。
它忽然动了,速度却比想象中慢了很多。我想都没想,趁机一剑插进它的头颅。剑尖从它的头颅穿出来,眸光一转看到它的心脏处插着一根羽毛。
“你?”我疑惑的回头,白凤嗤笑道:“废物。”
我全不在意,拔出剑起身离开。
天色渐晚,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晚霞染红了整片天空。我蓦然想起曾经在韩非的院子里,有一个人告诉我:“窗外的夕阳血红血红的,好像天空受了伤一样。”
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似水流年带走了尘埃,带走了故人,带走了痛苦,只剩下一片干净的过往。
接下来的岔路写着“水,”善如水,君子以作事谋始,方位正北。自从上次的蟒蛇开始便没有遇到什么东西,顺利得有些失真。
远远听到前面有人声,放轻脚步边走边张望。
“师姐!!!!!!”熟悉的蠢得要命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分贝之大让我联想到了飞机引擎,连忙捂住耳朵心想自己还没聋吧.
随之看到黑皮张着手臂飞奔过来:“师姐师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QAQ!!爱死你了QwQ!!”
看他的来势甚猛,我在马上就要把我妥妥撞倒的时候灵巧的闪开,他向前扑过去,被自己bia到树上。
“你···”我本来想关心他几句的,转而想到了那支箭,便换了个话题,“暮铃呢?”
“跟我来!他就在山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