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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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归秦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草民知天下六国命不久矣,故来献忠于大王。”我故意摆出一脸无害的笑,眼睛笑得弯弯。

透过眯着的眼睛,我看到秦王的脸色一变:“众位爱卿,无事今日便回去吧。”说罢瞟我一眼。

我方出殿门,便有一位近侍模样的人快步走到我身边:“大王在后殿等着先生,先生请随小人来。”

我跟着他来到了御花园,这才知道秦王每日批阅文书的地方在御花园中。历史记载秦始皇一天批阅文书一百二十斤,极其劳累。将后殿建于御花园亭台草木之间,倒是雅致。

“参见大王。”从见到腾将军一直到现在,我在外人面前面前脸上的微笑就没收过。

秦王没介意我未行大礼:“起来。”他看了我好一会儿,缓缓开口,“先生说天下六国命不久矣,此是何意?”

“六国国君昏庸无道,独独秦国君主可将上下打理有序,秦国朝堂上下人才济济,国富力强。有些事情,如果现在不做就彻底晚了,其中的道理我想大王自然一清二楚。礼魂不过是局外人而已。大王心里比礼魂更明白。人生在世不过是一场博弈,永远都不知道机会何时会再次降临。”

“那么按先生所想,寡人应该先收复哪个国家?”他似乎对我的话颇为满意——当然我不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这一点,他也不能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占尽,出兵必有大胜。而天下七雄割据,秦国于西,若攻打远方的国家,需要借道于别国,不是上策。前几年,秦国攻打赵国,获得大面积的土地,韩国和魏国也献上了自己的国土。礼魂愚钝,以为应从周边韩、赵、魏入手。第一个收复的,最好便是韩国。韩国君主昏庸,手下虽有卫庄,但也不足为虑。”

“先生所言,和寡人的意思可谓不谋而合。来人,赐坐。”

“谢大王。”我拱拱手。

此****与他交谈至中午,无非是我努力回忆之前读过的秦灭六国统一天下的历史,他阐述自己的观点,我再回几句再扯到历史而已。我觉得秦王的思想和闻人的思想有一部分很像,就是只要称霸天下,我就是对的。但闻人和秦王的思想不同的地方就在于,闻人的重点在你有没有这个资格做什么事,她很骄傲,但在外人面前会把自己的光芒收敛殆尽。而秦王不会,也不用。因为他是王。

单凭刚刚我对秦王说的话,秦王对我的印象大约已经不错了。我不指望能成为秦王的亲信,我还不想在他这里呆上一辈子。但是至少要取得秦王的信任,这是在这里活下去的资本。

在御花园我见到了丽姬。她没有跟我说话,也没有看我,但我知道她一定注意到我了。我心想荆轲怎么没管好她又让她被带走,这下已经到了咸阳宫,估计荆轲再也找不回来她了。

第二日。咸阳宫。

秦王坐于高台之上,肃穆威严。李斯持笏板低头奏道:“臣听闻,鬼谷诡秘,其才无所不窥,诸门无所不入,六道无所不破,众学无所不通。证得弟子门人无数,翻云覆雨,惊世骇俗,后皆大有作为。鬼谷堪称万圣先师,万圣之祖,绝不为过。昨日已见识了鬼谷子的筹略,不知武功如何。能否请先生为大王及我等露一手,也免得有些人,小看了先生。”

我笑而不语,望向秦王。

他点点头:“李爱卿深知寡人的心思。”我心想还不是你自己吩咐的。“那么···宣惊羽上殿。”

惊羽。我倒是未曾听过此人的名字,大约是新人,武功估计不错。不过对我来说,也仅此而已。也可惜了他,未曾出名便要折在我手下。

听得一阵脚步声,我微微偏头,看到一支队伍戎装进殿:“臣等参见大王!”气势激昂慷慨。

==原来不是一个人——不过那又有什么区别?

“平身。近前来。”

待他们走进了我才看出来,微笑的弧度不禁又大了些。

“你们且和先生比一场,谁赢了,便可为寡人名下一支杀手团的统领,同时也为寡人的近身侍卫,如何?”

“听凭大王差遣。”他们齐声说道。

我笑着向前一步:“这奖励倒是丰厚。只是礼魂不知,若是输了,当如何?”

“输么?谁若是输了,就殿前自裁。”

“礼魂明白。”我嘴角一勾,拱了拱手走到大殿下的广场上。对手不过是我当年救回来的那些小毛孩,他们的实力极限我自然明白。趁着这次机会把他们除个一干二净,又能让群臣看明白我不是浪得虚名,这种一箭双雕的好事哪里去找。

纯钧在朝阳下闪着冷冽的光,仿佛在嘲笑眼前的鹰犬不知什么才是胜者为王。

一个人快速出现在我面前,重剑横劈过来。我冷笑,这个家伙蛮力很大,速度也很快,但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一名好剑客,一定要准确把握出剑的时间、速度、力道、方位和目标。缺一不可。遇到速度快的对手就不能比速度,遇到力气大的对手就不能比力气,遇到循规蹈矩的对手就不能按常理出牌。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快以慢克之,刚以柔克之,和篮球比赛有些相似,节奏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会有稳妥的胜算。再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从对手的第一招就能看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有些像日本将棋,先试探好对方的底细,再决定战术。

我躲都没躲,一剑劈刀他脸上,皮开肉绽鲜血横飞,我没有停顿,转身将剑插入身后跃起想要偷袭的家伙的肚子,扫堂腿撂倒身边的一个,从刚刚半死不活的那个肚子上拔出剑一划割掉了他脖子的一半。头悬在脖子上伶仃将断。飞剑过去穿透离我很远的两个,剑还没回到我手上的时候一个大个子挡到我面前一拳头砸下来,我看准时机两只手向他的耳侧狠狠拍下去,趁着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两只手扣住他的喉结,用力向他的小腹踢去。

纯钧回到我手上,我提剑向秦王拱拱手:“大王,礼魂赢了吗?”

“好。那么寡人也不可食言。来人,把他们几个拖下去。”

现在除了被我杀掉和受了致命伤没死的,还剩下三个。其中一个是我刚开始时撂倒的,身上还有些力气,死命挣扎朝着秦王大喊:“大王!大王看在臣尽心竭力保护你的份上饶了臣一命,臣必以死相报!”

“你觉得你的命和寡人的信誉,那个更值得寡人选择?”

他知道无望,看到我冲着他笑,挣开武士扑过来跪在我脚边:“主子,主子!看在昔日的主仆情分上面替奴才说几句话吧!奴才知道主子不忍心看奴才死!主子!奴才还不想死啊!!主子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奴才死吗?”

我眉头一皱,弯下腰缩短和他的距离,他定睛看着我嘴角向上的弧度:“我当然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咯。”

他兴奋起来,不住的磕头:“谢主子!!”

“我话还没说完,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笑容不变,“我会闭着眼睛。”

他浑身的力气被尽数抽去,瘫软在地上。秦王冷笑:“拖下去。”

接着,我被提拔为秦王的近身剑客,同时掌管着一支执行专业任务的杀手团。

在我来秦国之前就知道,师兄已经是秦王身边的第一剑客,其地位无人可比,武功修为无人可敌。我虽然没有和他交过手,但我见过他一击杀死想要偷袭秦王的刺客。而那个刺客天赋异禀,孔武有力,一拳打断了大殿里的一根柱子。这刺客原是蜀山人,名为进贡,实则是来刺杀秦王的。谁知道刚打折柱子就被师兄秒杀。

秦王大怒,派军向蜀山兴师问罪,蜀山臣服,大胜归来。

不知不觉我到秦国已经半年,秦王不是太重用我,有时会找我说些军国政事,只让我提出建议,他自己考虑定夺。秦王告诉我,他早就有心横扫天下,只不过暂时无人提出,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实施计划,正好我提出来了就顺便跟我说一说。这半年来他一直在着手实施计划,一直到今天才在朝堂上告诉群臣。

我站在师兄对面的屏风后面,静静观望着群臣的一举一动。秦王此次让我在这里留心着他们,可以看出他对我还是挺信任的。

群臣一时无言。

“既然众位爱卿都没有问题,那么今日便散了吧。”

秦王似乎并不高兴,我也注意到了有些人好像并不同意。这些人里有一部分来自韩国,自然是看不下去的。

我这么想着,缓步向宫门外走去。

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我:“师姐。”

我加深了些嘴角的笑容,回头:“师妹。”

姚贾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浅笑怡人:“能在这里见到师姐,真是意料之外的喜事呢。”

“说笑了,”我莞尔,“能在这里见到师妹,也真是意料之中的喜事。”

“师姐为何这么说?”她嫣然,却没有给我回答的时间,“今日大王说要攻打韩国,师姐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我想这次她可是有备而来的,况且她之前就跟我提过,一个姓李的人跟她很好,去了秦国做官。如今秦国的朝堂之上,姓李的也只有李斯一个人而已。她一定不是今天才知道我来到了秦国,今日见我,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来替李斯打探我的口风。而李斯,杀妻求将的事情他绝对干得出来。

“大王自有大王的主意,岂是我等可以阻碍的?”

“自是如此。不过师姐在韩国这么多年,难道对韩国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爱吗?如果这样,师姐对大秦的忠心,是不是也是顷刻间便可倒塌的呢?”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大了几倍,百官纷纷驻足回看。

我往后瞟了一眼,发现韩非也在这些人当中,也故意把声音放大:“如果我爱韩国,韩国爱我吗?如果不它不爱我,我为什么要去爱它?我还有些别的事情,先走了。”

我在大殿边可以供文武百官随意散步的小花园里遇到了韩非。他对着一湖粼粼波光负手而立,风拂起他的衣角,又轻轻放下。

“你来了。”

“嗯,我来了。”我知道他料定我会来才会这么问,索性点开。“你对秦王攻打韩国有什么想法?”

“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轻轻一哂,“你不是都听到了么?何必再问。”

“我打算回去之后上奏大王,收回成命。”

“你可真是幼稚,愚忠。”

“是吗?”他好像有一点游离,“你对韩国,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未免太天真了。你这么爱你的韩国,韩国爱你吗?”

“这个不是‘韩国’这个国家造成的。请你先分清楚,你说的是这片土地这个国家,还是这个国家的领导者?这片土地对得起我们全部人,它是用尽所有的爱着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它物产富饶养活了在这里生活的所有人口。都是人在作恶,你怎么能,怎么忍心质问这个为你为我们已经奉献了一切的‘韩国’爱不爱你呢?或许你爱它,那么你为它做了什么?它已经伤痕累累,经受不了任何打击了,你看见了么?‘韩国’欠你我什么,是现在的韩国人有问题。你不能,也没资格,把人类政府或统治者的作恶,算在‘韩国’的头上,韩国爱生活在它广袤大地上的子民,倒是现在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并不爱它,也并不爱自己的同类,时时刻刻自我伤害罢了,你作为其中之一,不也是其中的加害者么?我爱韩国,我爱我生活的这片土地,它已经是用尽了一切的所能来爱我了。但对于生活在其上的人类社会和人类统治者,我并不热爱。礼魂,你在问我之前,你分清了么?”

他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我付诸一笑:“泛泛而谈,空洞无知。”

“你说我是泛泛而谈,难道你不是混淆概念么?你可以讨厌政府,可以说他们不作为,可以说他们是吸血鬼,这也是事实但,他们只是韩国的政府罢了。问题是,他们就是‘韩国’吗?我要问你,你爱的韩国,到底是什么?你先回答这个问题,先理清了。我爱韩国,它生我养我,但我不爱统治者,这个毫无疑问。你呢?你爱的是什么?你爱的表现是什么?分清了吗?”

我笑意更深:“果然我们两个永远都不是一个阶层上的么?”

“怎么不是一个阶层?我也是韩国人,现在因为时事所迫不得已来到秦国为秦王效忠,请问要是你不是和我同阶层的话,你是什么阶层呢?说话做事要好好想清楚,发牢骚也是要有逻辑性的。别动不动就分阶层扣帽子,这样不好。还有,我还是那句话:你爱的什么,你付出了什么?韩国是个概念,就是她换了统治者她还是那个韩国,她就在那里,不幻不灭。政府就不同,你想想在这里换了多少政权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你爱的韩国,并没有辜负你,是你的同类所建立的政府对不起你!”

“没有辜负我,如何?对不起我,又如何?身为法家思想的领导者,你难道不知道胜者才是世界的主宰,其他人都要臣服在胜者脚下任其宰割?或许弱者可以有怨言,但是那些东西有用吗?弱者的子民不会活得很快活,强者的子民恰恰相反。我不爱这个韩国,不爱它的统治者,也不爱这片土地,我爱的,只有爱我的人和我自己。其他的人,都不值得。”

“礼魂,你的变化太大了。就连我现在都开始不理解你了。”

“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说。世人只看结果,至于过程却只有你一个人去苦熬。当我们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就不会去索要他人的安慰和关注,因为你都知道,他们不会在意过程,有用的只有结果。一粒米养恩人,一石米养仇人,不要去为任何事情倾尽一切,给自己留点儿老底,让自己即使失败了也有本钱去卷土重来。这是我,也是我的思想。”

“我···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