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待这两人被劝到椅子上坐好,侯老员外此时才注意到戴着斗笠的赵煜修,问道:“不知这位少侠…”
方青衣听到他一问,说道:“这是在下的朋友,在晋城人生地不熟,就跟在下一起过来了,还望侯前辈原谅青衣的失礼之处。”
“不妨不妨,还未请教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赵煜修取下斗笠,双手抱拳,道:“在下赵煜修。”
“赵少侠,请坐。”
“多谢。”
取下斗笠的赵煜修一脸平静,斗笠下的脸并不十分俊俏,顶多算的上清秀,只是那双眼,方青衣觉得那双眼好像没有看着任何人,却又像看着所有人,似乎了无生气却又好像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一般,这种矛盾的感觉,他还从来没从任何人身上感到过。
这是怎么回事?
不容方青衣细想,侯老员外的声音的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各位,老夫这次邀大家前来,其实是应城主所托,为了本城近日来的一件怪事。”
“侯老哥,你是说,晋城最近出现的频繁发现有人被吸干了血,扔在街上的事吧?”
“正是此事,现在正是宁国与燕国开战的多事之秋,商将军带着大军在前线抗击燕贼,而我晋城如果此时闹出此等事情,必定对战事有影响。城主大人为此忧心至极,我等作为宁国子民,也当尽一份力。”
“侯前辈说的是,我和老不死的,还有方青衣,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齐然说完,众人皆点头表示赞同。
方青衣接道:“在下在来的路上,曾听到过一些传言,百姓中间好像有些人心惶惶。”
方青衣话音刚落,安不死一屁股从椅子上弹起来,神秘兮兮的夸张的说道:“我听说啊,是五公主的鬼魂在作祟。”
“哼,老不死的就是老不死的,一个死了十几年的公主,早投胎去了,没见识。”
“大眼牛,你怎么知道她投胎没有?你是她家亲戚啊,你见过她啊?”
“你死了就知道了。”
“爷爷就不死就不死,爷爷气死你,爷爷也不死。”
“两位,两位,请听老夫一言。方贤弟和安兄所说的正是城主大人最担心的地方,不知何时起,民间纷纷传说是五公主不甘枉死,出来作祟,闹的整个晋城人心惶惶,这对于前线的战事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因此,城主大人才希望能够借由各位的帮助,将此事早日查清楚。”
“侯前辈,城主大人将此事托付给你,是觉得此事跟武林中人有关?”
“方贤弟所言不差,那些尸体死状恐怖,不像是一般人所为,城主大人才有此想法,而老夫也觉得,这种吸尽人血而致人死的邪恶之法,非常像已经从武林消失多年的一种武功。”
方青衣略一思索,试探地问道:“裂血?”
侯曲怀点点头,说道:“老夫看过那些尸体,确实很像二十年前石裂天的裂血妖法所致。”
“可是,石裂天不是在二十年前就被武林同道所杀了吗?”
“说来惭愧,能让人身体表面不留下伤痕,而流尽鲜血而亡,除了石裂天的裂血妖法,老夫还想不出有其他原因。”
“唱戏的,这石裂天还有徒弟吗?”
“这个倒没听说过。”
“废话,石裂天死的时候,方青衣还穿着开裆裤满地爬。”
“你怎么知道…”
“阿然…”
方青衣无奈的笑笑,不得不出声止住这两位,否则后面的话题他还真怕变成二十年前他是穿着开裆裤爬的还是封裆裤爬的了?
众人谈论了一会儿,决定明天由侯曲怀带着方青衣和安不死再去检查尸体,而齐然去市井打探一下消息。
“好,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大家今晚就好好休息休息,老夫已经让人备下酒席为各位接风,诸位请移步。”
这时,赵煜修站起身来向侯曲怀说道:“侯前辈,晚辈赶了一天的路,有些乏,想先去休息了。”
“赵兄,不吃点东西吗?”
“不了。”
“好吧,管家,带赵公子到别院休息。”
“公子请。”
安不死看着赵煜修走后,跳到方青衣身旁,问道:“唱戏的,这个赵煜修是谁啊?”
“不知道。”
“那他何门何派,武功如何?”
“不知道。”
“去,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他带来了?”
“赵兄是我朋友。”
“你打哪儿捡了个小子,就成朋友了,太随便了。”
“老不死的,方青衣说是朋友,就是朋友,除了你,他还没认错过人。”
“阿然,谢了。”
“嘿,大眼牛,什么叫除了爷爷我,你说清楚,不说清楚,爷爷今天跟你没完!”
是夜,月朗星稀。
方青衣带着一壶酒几样小菜敲开了赵煜修的房门,放下东西,拿出两个酒杯,各自斟上,笑道:“赵兄,你什么都没吃,快来吃点。”
赵煜修看了看他带来的酒菜,在他对面坐下,说道:“方兄更像是来找我喝酒的。”
“哈哈,有菜无酒岂不无趣?这酒是侯老员外的珍藏,我厚着脸皮讨要来,赵兄可愿陪我喝几杯?”
看了一眼淡笑着的方青衣,赵煜修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在鼻下一过,一饮而尽。
“妃子醉?”
“正是妃子醉。”方青衣笑道又给赵煜修斟满。
赵煜修拿着酒杯,看着里面清澈的液体,轻轻晃动着,却不再饮。
方青衣饮尽自己杯中的,笑道:“妃子醉是娴妃嫁给当今圣上的时候,由圣上赐下的御酒。据说当年还是武林第一美人的娴妃娘娘,不仅美貌出众,而且更是精于酿酒,圣上微服出巡遇到娴妃娘娘惊为天人,即刻迎娶进宫册封为妃,更赐名娴妃酿的酒为妃子醉。侯前辈家的妃子醉,是当年娴妃出嫁时,圣上赐下的那一批,更是精品中的精品!”
赵煜修淡淡道:“是吗?”
“正是。”
方青衣没别的嗜好,却唯好这杯中之物,可赵煜修却不再喝那难得的妃子醉,也没有跟他继续聊下去的意思,只自顾自的吃着东西,方青衣也不打扰,自斟自饮起来。
酒壶慢慢见底,赵煜修放下碗筷,慢慢开口道:“方兄可有话要说?”
“没有啊。”
“没有吗?我何门何派?来自何处?所为何事?这些方兄都不想知道?”
“想。”
赵煜修双手环抱看着他,只见他饮完最后一杯酒,却没了下文。
方青衣满意的放下酒杯,看着赵煜修盯着他,笑道:“我想,是因为我好奇,不问,是因为这些我总会知道,那有何必要问?何况现在问了,赵兄会告诉我吗?”
“不会。”
“哈哈哈。”
赵煜修眉头一挑,正色说道:“我倒是早已听说方兄轻功了得,只是不知喝多了的方青衣的轻功怎样?”
“呵呵,这个嘛,我想想,至少还可以上个屋顶。”
话音未落,只见屋里的两人弹身而起,向屋顶射去。
屋上之人一直偷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大惊之下,慌忙向外窜去,可刚转过身在瓦上一点,身形还未完全展开,就看见一个黑影翻了上来,停也不停,直直向自己迎面撞来。
而自己身法已起,停不下来,这一下就变成了自己往对方而去了,偷听之人也不傻,手腕一翻,一把匕首便落在手上,向来人刺去。
那人似乎没有看见匕首,依然高速冲过来,他心中暗喜,手上加了几分力,不管来的是方青衣还是那个蓝衣小子,他自信这一下一定能伤到对方。
可这时,那偷听的人却发现自己的背心被一股内力所罩,只要对方稍一发力,他必定命丧于此。
可恶啊,没想到这两人都这么扎手。
眼看着要跟前面的人撞上了,他却收回了刺向对方的匕首,猛地用内力一震,那把匕首立时粉碎,可奇怪的是,匕首粉碎后却散出大量粉末,带着些许腥味。
“赵兄,小心。”
在偷听之人背后的是方青衣,见情况有变,双掌齐出,将粉末震散开,一边出声提醒着。
赵煜修自然也看到了,他足下猛一用力,在瓦上一点,瓦片立碎,而他借着这一踩之力止住去势,前冲姿势不变,人却往后极速退去,就像有人提着他的后衣领,将他快速拉离。